第四十六章 你就該是我的,被我寵著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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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皓晴後退了兩步,撞在了牆壁上:“怎麽可能……”
    俞天霖說完以後就冷靜下來了,心裏也生出一絲歉疚的情緒。若不是他們同處於一個尷尬的位置上,他也不會把話說的那麽直白。
    王皓晴低下頭,像是在極力消化著,很快又抬起來,急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她的情緒有點失控了,眼裏蓄起了淚。俞天霖的喉結滑動了幾下,道:“我喜歡他快兩年了,他是最近才知道的。”
    “那他答應你了?”
    王皓晴一瞬不瞬的盯著俞天霖看,見他有片刻的遲疑,便了然了。
    “他還沒有答應你。”她替俞天霖回答了。
    俞天霖皺著眉。他實在不想把話說的那麽難聽,可王皓晴的態度卻讓他沒法忍:“王小姐,據我所知雲深已經跟你提分手了。”
    “所以呢?你想說他是因為你才跟我提的?”王皓晴反駁道。
    她比剛才冷靜了不少,那一直在眼眶中打滾的淚也被咽了回去。俞天霖能猜到她在想什麽,幹脆道:“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王皓晴冷冷的看著他:“不試試怎麽知道。”
    她話音剛落,洪逸就跑了進來:“司長,查爾斯先生和夫人去了鄉下。但他留了個電話,說可以讓醫生打這個號碼給他。”
    洪逸遞來一張紙條,俞天霖再顧不得王皓晴,敲開了急症室的門,把情況說了。
    護士接過紙條,又把門關上了。因為洪逸在場,王皓晴也沒有再說過什麽,三人就這樣焦慮的等著,直到門再次被打開。
    醫生走了出來,俞天霖和王皓晴立刻圍上去。醫生說沈蔽日沒什麽大礙,就是高燒引起的昏厥,還伴有過勞的症狀,多休息休息就好。
    俞天霖這才放下心來,等沈蔽日被送回病房後,他讓洪逸去辦理住院手續。
    王皓晴一言不發的在病床邊站著,等醫生護士都出去後,俞天霖才對她道:“讓他休息吧。”
    言下之意很明顯了,可王皓晴並不像以往那樣體貼懂事,她沉聲道:“你還沒有通知沈家的人。”
    俞天霖道:“他不會希望家裏人擔心的。”
    王皓晴瞪他一眼。以沈蔽日的性子來看確實不會希望,可這樣瞞而不說,要是大夫人事後知道了還是會怪他的。
    想到這,王皓晴道:“你害怕擔責任的話我來說。”
    俞天霖沒有攔著她,隻是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提醒道:“你若是通知了,到時候就有一群人圍在他病床前吵鬧。等他醒來後即便精力不濟,也還是要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讓家人放心。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
    王皓晴腳下一頓,又一次拽緊了皮包帶子。
    俞天霖坐在病床邊上,視線是看著昏睡的人,話卻是繼續說給後麵那位聽的:“他因為我的壓力已經夠大了,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不該在這種時候再給他增添煩惱。”
    王皓晴終於忍無可忍了,轉過來叱問:“到底是誰在自私的給他增添煩惱?!”
    “是我。”俞天霖承認了,他握住沈蔽日的手緊緊扣著,回頭看王皓晴:“難道你就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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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竹在下午去了商會接沈蔽日。結果秘書葉琪說,沈蔽日和王皓晴去了督查司開會還沒回來。
    他一聽就覺得不對了。
    他昨天見過俞天霖,雖然知道這樣不妥,可他作為大少爺身邊最親近的一個人,沒辦法日日看著大少爺這麽折磨自己。
    他掂量著,也不敢說太多,隻把大少爺最近不對勁的舉止說了。俞天霖聽後沒有多言,倒是臉色和緩了不少。
    在分別之前,他問過俞天霖到底是怎麽想的。俞天霖讓他別擔心,說自己會解決這件事。
    想到沈蔽日今天出門的時候燒還沒全退,鬆竹就放心不下,又趕去了督查司。門口的接待人員聽說他是來找沈蔽日的,就將剛才俞天霖把沈蔽日送去醫院的事說了。
    鬆竹聽完臉色就白了,讓司機趕緊把車開去宜州西醫院。等找到沈蔽日的病房時,就看到王皓晴氣憤的走了出來。
    鬆竹趕緊跟她打招呼,王皓晴看到他後稍微冷靜了點。鬆竹問她到底出什麽事了,她反而盯著鬆竹看了一會兒:“你是不是知道沈大哥和俞司長的事?”
    鬆竹心裏一咯噔,還沒想好該怎麽回答,王皓晴就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來了。氣的隻想笑:“沈大哥被俞天霖氣暈過去了,你自己進去看吧。”說罷便繞開他走了。
    鬆竹想叫住她,又不知道叫住了可以說什麽。隻得先進了病房,果然看到俞天霖坐在床邊上,一臉的嚴肅。
    “大少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鬆竹跑到床邊焦急的問道。
    “醫生說他是太累了,等燒退了就好。”俞天霖道。
    “俞司長,王小姐說是您把大少爺氣暈過去的?您都跟他說了些什麽啊!”鬆竹急了,他把沈蔽日的情況告訴俞天霖,可不是想著讓俞天霖把事情越搞越糟的。
    這一連番的變故下來,俞天霖也疲憊不已。眼下隻盼著沈蔽日趕緊醒來,能聽他把話說完。他握緊沈蔽日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輕輕蹭著。見他這麽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鬆竹也不好再逼問下去,隻能在旁焦慮的守著。直到夜裏近十點了,沈蔽日才緩緩醒了過來。
    俞天霖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在休息,鬆竹則去了門外待著。因而在他醒來的時候,沒有人馬上發現。
    這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反應過來都發生了什麽。
    他的右手還被俞天霖牽著,那人眼下的烏青在燈光的陰影下顯得特別明顯。他看了一會兒才發現,俞天霖比之前瘦了。
    他指的之前,自然是他們上一次吵架的時候。
    想到暈過去之前他們又吵了,他的心裏就泛起一陣難言的酸痛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們之間總是離不開爭吵,有時候明明好好說著話,下一刻就爭起來了。
    他知道問題的症結在自己身上,俞天霖要的隻是他的回應。可看著俞天霖這樣衝動不理智,為了逼他就一再的拿李璟秋來做戲,他又怎麽敢真的去跨出那一步。
    但是今天在他快要昏過去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俞天霖在說交代感情?交代他們的嗎?要和誰交代?
    沈蔽日努力回憶著,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想不起來。
    他的頭又有點痛了,剛抬起手去捏眉心,俞天霖就醒了。
    見他睜著眼睛,俞天霖立刻靠過來,緊張的摸著他的額頭:“你總算醒了,怎麽樣了,還難受嗎?”
    沈蔽日還沒想好該怎麽麵對他,但見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又不舍得再把氣氛鬧僵了,便搖了搖頭:“幾點了?”
    “十點。”俞天霖看了眼腕表,道:“餓不餓?我讓洪逸給你買了粥,現在熱給你吃好嗎?”
    沈蔽日沒有拒絕,他今天都沒怎麽吃東西,胃裏早就空蕩蕩的了。俞天霖把他扶起來,讓他靠在墊子上,去門外叫了洪逸熱粥。鬆竹聽說沈蔽日醒了就要進來看,被俞天霖擋著,讓他去把醫生叫來。
    等門又關上後,俞天霖坐回床邊,把他的雙手握在手裏,誠懇的道歉:“對不起,我又……”
    俞天霖在病床邊想了很久,一直在想等他醒了以後該怎麽開口。可真到了這一刻,又不知道可以說什麽了。
    沈蔽日沒有抽回手來,隻是默默的看著。見俞天霖真的說不下去了,便道:“你下午的時候還跟我說了什麽?”
    他始終惦記著暈到之前沒聽清的話。
    俞天霖抬起頭來,滿是血絲的眼睛裏多了些期許:“你沒有聽清?那我再說一次。你是擔心不能跟家裏交代才不敢和我在一起的。”
    他用的不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沈蔽日的手一縮,差點就要從他的掌心裏抽出去了。他趕緊扣住那隻手:“雲深,到了如今這一步,我們再吵架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了。把你心裏的顧慮都告訴我,有什麽問題和困難我與你一起解決。我不求別的,隻求你不要再壓抑自己躲著我,可以嗎?”
    看著俞天霖殷切的望著自己的樣子,沈蔽日的心裏生出了一點怎麽都壓不住的情緒了。
    就像俞天霖說的,確實沒有意義了。每次跟俞天霖吵架他心裏都難受極了,這種感覺他以前未曾嚐過,不知該怎麽辦。似乎除了更用力的壓著自己,不讓自己去想去在意之外,根本沒有解決的辦法。
    在剛知道鬆竹見過俞天霖時,他很生氣。鬆竹是他的人,怎麽可以把他的事都告訴俞天霖。可在那件事被俞天霖知道的時候,比起丟臉,他還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釋然。
    當時他們在吵架,他情緒激動,沒辦法去思考這種感覺是什麽。但現在,看著俞天霖與他十指相扣的手時,他忽然有點明白了。
    這可能就是不用再一個人去擔著的感覺吧。
    不管是什麽秘密,隻要被俞天霖發現了,就不再是他一個人的苦痛與難堪了。這與被鬆竹發現,或者其他人發現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他知道自己早就對麵前這個混蛋動心了,也知道這個混蛋的做法雖然不對,可對他的心意是真的。他們之間,也許真的是需要好好的談一談,而不是一再的吵架,讓彼此陷入無止境的痛苦裏。
    想到這,他輕輕的歎了聲氣,終於將心裏最想問的那個問題說出口了:“你既然明白了,可有想過你我的身份根本沒辦法對家中坦白?”
    俞天霖簡直欣喜若狂,可還不及開口就聽到了敲門聲。他轉頭一看,醫生帶著護士進來了。
    俞天霖隻得讓開,讓醫生先給沈蔽日檢查。鬆竹在旁焦慮的等著,直到醫生笑眯眯的說燒退的差不多了,隻需要好好休息就沒問題了才放下心來。
    等醫生出去後,鬆竹本想跟沈蔽日說話的,結果被俞天霖毫不客氣的推了出去。
    他扒在門上不肯撒手:“俞司長你怎麽這樣!我還有話跟大少爺說啊!”
    沈蔽日瞧著他倆這幼稚的舉動就覺得無奈,唇邊不自覺的彎起了一點弧度,對俞天霖道:“讓鬆竹進來,我有話交代他。”
    俞天霖還記掛著他們剛才的話題呢,不甘願。沈蔽日又說了一遍,他隻得鬆手。
    鬆竹趁機跑到床邊,緊張道:“大少爺您怎麽樣了?還頭暈嗎?”
    沈蔽日道:“我沒事了,你沒有通知家裏吧?”
    鬆竹道:“還沒有,我知道您不想大夫人擔心,所以想著先看看情況再說。”
    沈蔽日鬆了口氣:“那就好,你先回去吧,若是大夫人問起就說我在店裏休息。”
    鬆竹不安的看了眼俞天霖,又道:“我還是留在這陪著您吧。”
    “不用了,有他在沒事的。”沈蔽日知道鬆竹在顧慮什麽,繼續道:“你明天再過來。記得,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家裏知道。”
    鬆竹說不過他,隻得叮囑他一定要好好休息,轉身的時候又看了俞天霖一眼,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太過分。
    俞天霖自然能看懂這暗示,等鬆竹出去後,他接過洪逸遞來的粥,又把門關上了。
    他坐回床邊,想要喂沈蔽日喝粥,沈蔽日堅持要自己來。俞天霖知道他的性子,也就由著他了,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的身份問題我早就想過了。你家有個二弟,就算你不結婚生子也有人傳宗接代的。”
    沈蔽日舀粥的手一頓:“即便我有個二弟,但我也是家中長子。你該明白長子的責任是什麽。”
    “我當然明白。可是雲深,現在是民國了,時代都不一樣了。你不能因為這種封建迂腐的思想就逼自己去做不喜歡做的事,放棄喜歡的人啊。退一步說,就算論封建思想我與你也是門當戶對的,除了不能給你生孩子外,我還有哪裏配不上你的?”俞天霖不滿道。
    沈蔽日剛把一勺粥送進嘴裏,聽他最後居然胡言亂語了起來,那口粥就被嗆進了氣管裏,猛咳不止。
    俞天霖趕緊接過碗放下,坐上去把他抱進懷裏,一下下輕撫著他的後背。
    沈蔽日咳了好一陣才停下,瞧著他通紅的臉,俞天霖心疼道:“看你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麽娶妻去伺候老婆?你就該是我的,被我寵著才對。”
    說罷就低下頭去,也不顧他剛才咳的狼狽就想接吻。沈蔽日趕緊捂著他的嘴:“你能不能別不分場合的胡來!”
    俞天霖被他的手心堵著,也沒有拉開他的手,反而就著這個姿勢舔了下他的手心,含糊道:“那我想親你,忍不住也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