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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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南煙沈崢!
    “罷了,若是衝著我來的日後還有機會再見,不急這一時。”
    “是,下次屬下定親自將他捉拿。公子此去傅家,找到想找的東西了嗎?”
    沈崢不語,周衍知道自己多嘴了,便打算退下去,沈崢叫住了他“衣服順便幫我帶回去。”
    “啊?帶哪去?”
    沈崢道“我房中。”
    “是。”
    包裹沒係緊,傅南煙啷當一路早就鬆垮了,周衍不知,他一拿起來,衣服就落在了桌上,這本也沒什麽,可周衍正打算撿起來重新疊好的時候,他愣住。
    “公,公子……”
    “怎麽了?”
    沈崢偏頭一看,隻見原本精致的外袍被洗的不成樣子,袖口的線被搓斷了,繡上去的花樣也變得模糊不清,線團亂七八糟的擰在一塊,周衍顫抖地伸出手,沈崢麵無表情,心中波濤翻湧。
    “傅,傅家七小姐還真是與眾不同……公子,這衣服……丟了?”
    沈崢道“……收起來吧。”
    周衍如吃土般,“公子還打算穿?”
    “收藏。”果糖早化入腹中,甜味彌留唇齒之間,沈崢看著慘不忍睹的外袍淡淡道“她沒完璧歸趙,晚上你去她府上一趟,把衣服送回去掛她床頭,讓她好好觀摩。”
    周衍“……您就不怕把人嚇死了麽?”
    大半夜的一睜開眼睛看見床頭掛著一件衣服,多驚悚啊……
    “誰讓你偷偷摸摸了?”沈崢為自家死腦筋的暗衛長感到頭疼,“什麽時候人回來了,你當著她麵掛上去,掛不夠一夜不許摘下來。”
    “人就能聽您的麽?”
    “她摘下來你再掛上去不就好了?”
    周衍……
    好的,公子說什麽都是對的。
    他顫顫巍巍拿起衣服,疊好了收回包裹中,一言難盡道“屬下……這就去辦。”
    ……
    出了沈崢的家門,傅南煙微勾的唇角便緩緩放了下來。沈崢過的日子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她不知道,那麽大的宅院隻有零星四五個人,這般沒人氣的生活沈崢是怎麽過下去的。
    還有,他今天進宮了。他這個年紀正在風口浪尖上,皇帝不會給他任何實權,而且他自己的龍鷹衛……也很單薄吧。皇帝猜忌他,皇子們忌憚他,他僅是一個三品文官,這個時候走的每一步都十分重要,稍有不慎……
    她得知道,沈崢入宮做什麽了。
    於是沒有過多猶豫,傅南煙去了入雲閣。去過一次,由於太過招搖,門口接待的女子對她印象頗深,她一把將傅南煙從人堆裏拉出來,“您這是又要直接上天沁居?現在可不行,上麵有人。”
    “那我直接在下麵等著好了。”傅南煙道“有曲兒麽?《水木清華》不要,你們家唱這曲兒的唱不上去,沒耳聽。”
    女子心想,您真是對咱們入雲閣了解頗深啊……
    她道“……那您還來著了,今兒唱的是《鄭風》,新曲,還有劇本。”
    劇本?
    台上演的是一段情愛故事。
    女主生於貴族世家,生來眼角自帶一滴紅色的淚痣,小時候很醜,等到了及笄,已然出落的出水芙蓉。
    “……她常穿一身素裙,墨發如瀑,宛若雲間仙子。世家子弟為她癡迷,整日整夜的想著如何才能娶到這位美麗的姑娘。這,引起了同齡女子的妒忌……”
    這時候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子從幕後款步走出,她將雙腳放於清池中蕩漾,一名黑衣人從後靠近,將她狠狠推入水池——
    傅南煙坐在不遠的席子上,小倌上前倒茶水,傅南煙問“演的是誰?”
    小倌故意賣關子,“姑娘盡管看就知道了。”
    隻見女子在台上痛苦的掙紮,演出一番落水的樣子。她想呼救,可在水中發不出聲音,隻能張開嘴巴空聲求救,就在她快絕望的時候,有人把她從水下抱了出來。
    “……男子眉若劍鋒,錦衣玉服,器宇不凡,根本不是她所能比的,驚慌之餘,她匆匆忙忙從男子懷抱掙脫,道了聲謝。男子卻道……”
    ——巫山神女,占盡風流,你能有命活到現在亦是幸運至極了。
    女子被他嗆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知她是誇自己還是損自己,正分辨著,便見男子轉身離開。
    “……她回去後便心神不寧,輾轉反側,就連夢裏都是男子的模樣,她知道,她動心了。於是她開始四處尋找男子的身份,可都無果。終於,一日她隨父親入宮麵聖,看到了皇帝身邊坐著的男子……”
    傅南煙端茶杯的手一抖,茶水險些濺了出來。
    這是……
    台上,女子出殿後上前追問“你是四皇子?”
    他停下腳步,眯了眯眼打量“是你,你還沒死。”
    她確認,這一定是那日救她之人,於是她杏眼彎彎,眼角的淚痣都顯出幾分可愛,她道“是啊,托福,為了見你一麵,還想再活久一點。”
    攥著茶杯的手指發緊,逐漸青白。不是錯覺,這出戲演的,是四爺和雲錦樂——她娘。
    演的是當年白衣如月照清渠雲錦樂初見四爺楚少危的場景。
    那時兩人彼此思慕對方,四爺卻被爭儲之事絆住了腳,失意之時恰好雲錦樂給他遞了封信,信上寫的便是《鄭風·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住,子寧不嗣音?
    一封信定情。
    “你們閣主特意演給我看的?”她安寧下心神,對一旁的小倌道。
    上輩子再多的流言蜚語都聽過,重生後的心性卻沒以前堅穩,仿佛越來越像個十三歲的孩子般浮躁,僅看了場戲,便有些受不住。
    小倌道“閣主說,您可以上去了。”
    她頓時明白了,嗤笑聲站起身,“黛青這睚眥必報的東西,跟我示威呢?”
    她對小倌道“告訴台子上的人,接著演,按真的演,演錯了,小心皇帝要你們狗命。”
    說罷,她起身上樓,黛青正在天沁居若無其事的坐著等她,上半身嫵媚地倚在桌上,把玩著一串琉璃物件,仿佛那些下三濫的手段都不是她做的般坦然。
    “戲,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