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忍住不哭,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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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煙沈崢!
“嗯,去哪都行,隻要不在這個地方,哪裏都好。”
“那你爹呢?”
傅南煙沉默,“騙你的,我爹不喜歡我,他巴不得我滾的遠遠的吧……”
“我帶你走吧。”沈崢突發奇想,隻是一瞬間閃過的念頭,一個仆役的女兒,沒爹娘疼愛,如果她願意,他帶她回沈府放在身邊也不是不可以,總比她現在穿的單薄在丞相府備受欺負來的好,“隻要你願意。”
傅南煙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詫地望著他,“真的嗎?!”
“嗯。”
他從不食言。
“過幾日,待我處理好手上的事便帶你離開,可好?”
“可是你說的!”傅南煙開心地想直接站起來,於是樹幹抖了抖,她沒站穩從樹上摔了下來,沈崢見了忙去接,結果兩個人一起滾到了鳳凰樹下,他支撐雙臂與傅南煙離得很近,時間仿佛定格,傅南煙被他護住,即使從樹上摔下來也沒覺得疼,隻笑的合不攏嘴,“君子說的話,四匹馬都追不到!”
沈崢頗感無奈,“那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不管,不聽,不重要。”傅南煙道“你生的這麽好看定然是君子了,所以,你可不許說謊,不然,我就偷偷詛咒你……唔,詛咒你什麽好呢?就咒你走路總摔倒好了!”
沈崢被她逗笑,“那可真讓人害怕。”
他離開的當晚沒多久,枕下的紫色香囊便被人搜了出來,無論她怎樣辯解都無用,傅康明認準了是她做的,打她罵她,傅池鶯等人在一旁潑冷水,添油加醋,變著法的折磨她。
兩個月後,她無意間撞破了傅池鶯與人廝混的場麵,她被驚慌失措的傅池鶯綁了起來送到床上,接著被打暈,再醒來時,傅康明,二夫人等人將她團團圍住,她不明所以,衣衫不整,形貌淩亂,她不知發生了什麽,傅康明上來便是一巴掌,罵道“跟你娘一樣,都是見種!”
她被官府帶走,受盡了折磨,被安上銀亂之名,流放南疆。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等到沈亦承,甚至快忘了他的姓名與模樣。
她看見翩翩少年搖身一變,身著長袍手握碧水劍,鳳眸淩人,場景也從傅家偏院的鳳凰木下變成那個淒冷幽深的山洞,篝火微弱,她被束住雙眼,目不能視,落入了無窮黑暗,也擁抱溫暖。
她聽見了陣陣壓抑的呼聲,撞擊聲,長劍抵著她的喉嚨,泥人被摔在地上支離破碎,那人的嗓音清冷而使人生畏。
——那泥人是你放的,為什麽?
她看見自己趴在他胸口酣然入睡,男人一夜不曾合眼,有頻率地,如最寵愛孩子的長輩般溫柔給她拍背。
長燈燃盡,落葉歸根。
——做個約定吧。如果我們都能走出這個山洞,就讓你看我的樣子,好不好?
——白雪之境麽?挺好看的。
她快喘不過來氣了,心髒好像被人揪成了小小一團,場景再度跨越,草地一夜枯黃,那個叼著草根給她救命藥的少年抓住她的手臂,半張僵硬又半張微笑的臉詭異的讓人想要逃離。
溫子燁說“聽著,小丫頭,好好記住這段日子。”
他說完這句話,所有目光所能看到的都變成了虛影,漸行漸遠。她的麵前出現了許多人,有她娘,她徐嬸,有鳳凰木上的沈亦承,更多的是山洞裏救下她,將衣服給她,摟著他給予她溫暖的那個酷似瞎子的男人,有奇怪脾性讓人捉摸不透的溫子燁……
忽然沈崢的影子開始遠離,傅南煙站在原地,她伸出手想抓住他,可太遠了,她什麽都做不了也阻止不了。
甚至連聲音都不能呼喊,她隻能看著他逐漸從腦海裏消失殆盡。
她心裏壓抑著莫大的難過。
忍住不哭。
忍不住。
三天後,南疆邊陲的一個樹叢裏,少女身穿滿是汙泥的衣裳緩緩醒來,傅南煙睜開眼睛坐起身迷茫許久。
她撫胸口,心跳如常,可總覺得好似少了什麽東西般有些空蕩蕩的,意料之外的絲滑觸感傳來,她一愣,她身上竟然穿了一件上好絲綢製成的衣裳,看樣子還是男裝。
男裝?
怎麽回事?
她努力的回憶,記憶停留在她被流放的半路因為沒力氣被衙役抽打倒地,那衙役說如果她明天還是這個速度趕路,就把她丟到荒郊野嶺,任其自生自滅,然後她好像就昏了。
後來發生了什麽,一概不記得。
或許什麽都沒發生,她看了看四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被當成死人被隨便拋棄在這個地方,唯獨有一點說不通,就是她身上這件不屬於她的衣服該如何解釋?
難不成是衙役好心給她披的,當蓋屍布?
不不不,不可能,那幾個衙役個頂個的討人厭,黑心的跟,哪會那麽善良還給她蓋屍布?
算了不想了。
正好現在她自由了,不必去南疆服刑,這是好事,她開心到選擇不去仔細想匪夷所思的疑點,隻是肚子咕嚕咕嚕咕嚕的叫,好餓呀。
她揉了揉肚子隨便朝著一個方向走。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一條綿長的黃土路,莫名的生出一絲熟悉感,好像她曾經來過這裏,真是邪門,這怎麽可能呢?
他們流放時走的路根本沒經過這裏。
錯覺吧。
走著走著,後麵趕來一輛驢車,嗒嗒嗒的在傅南煙身邊停了下來。驢車夫是位老大爺,他看著傅南煙一個小姑娘好像很虛弱的樣子,好心問道“孩子,你去哪啊。”
這句話把傅南煙問住了,她怔愣片刻,實在想不起來有關這裏的任何事。
“不知道,走著看看。”
老大爺一聽,哦呦這馬上天都要黑了,她一個小女孩在外頭漫無目的的亂晃,這地方山匪那麽多,簡直太危險了!
“你爹娘呢?”
“沒有。”
原來是個流浪兒。
老頭也是個好心的,可憐她,歎了口氣道“上車,我帶你進城吧,這片荒郊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一個姑娘家真是太不安全了。”
正好傅南煙也走不動了,於是道聲謝,上了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