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城南鬧起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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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南煙沈崢!
    兩年後,南疆,秋。
    一處偏僻的破廟中住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流浪漢,外麵下著傾盆大雨,出去便是全身濕透,房頂殘缺不全,許多瓦片毀壞,露了大窟窿,雨水連帶著也澆進廟裏。
    四壁潮濕,角落處長滿了黑色的絨毛,裂痕如蜘蛛網般蔓延。
    盡管破舊無比,不過無家可歸的人已經很滿足了,對於他們來說有個容身的地方就行。
    破廟房門早就壞了,大敞著,外麵大霧彌漫,離得稍微遠了一些就看不清人,隻能依稀看到一個影子。
    角落的柱子旁坐著一個女孩,沉靜地靠著休息,她穿著破爛衣衫,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她半張臉。
    要不是知道她是女的,乍一看還真看不出來性別。
    這時一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少女走了進來,哆哆嗦嗦地抖掉身上的雨水,頭發匯成一縷縷貼在頭皮上,她環胸走到傅南煙身邊坐了下來,“真冷哇,泱姐,你說今年的秋天怎麽這樣冷?”
    倚在柱子前的少女微微仰頭,帽子露出一角,杏眼睜開狹小的縫隙,瞥了文沛一眼不鹹不淡道“連著下一個月的雨,不冷才怪。”
    “也是,真邪了門了,你說去年旱成那個樣子,簡直顆粒無收,今年又大澇,我剛路過田地的時候瞅了眼,就跟被大水衝過一樣的,苗全淹死了,今年又沒收成。”
    文沛歎了口氣,望著門外的傾盆大雨喃喃道“什麽時候停啊,再這樣下去咱們都沒活路了。”
    下大雨,哪有行人願意停下來看雜技表演,都恨不得早點回家呢。
    傅南煙隻道“衣服脫了拿去晾幹,省的風寒頭兒趕你走。”
    文沛一愣,“不能吧,我都跟了頭兒這麽久了,他能這麽狠心?”
    她冷笑聲,“有錢時候能把你當成人看,現在他自己都要活不起了,你在他眼裏算不算人都兩說。”
    這話難聽,可是事實。
    文沛心想有道理啊,趕緊把衣服脫掉掛到一旁的杆子上,然後跟個小貓一樣摟著傅南煙的胳膊,蹭進她懷裏。
    “姐,就你對我最好了。”
    人形貓咪蹭著她的胳膊,傅南煙微微蹙眉,“別蹭。”
    水都蹭到她身上了。
    無奈文沛是個能粘人的,絲毫不在意她的不滿,因為文沛知道泱姐對她好,這兩年也都是她照顧自己,她隻是說話不太中聽了點罷了。
    “泱姐,你聽到傳聞沒?”
    “什麽?”
    文沛左右瞟了眼,然後湊到傅南煙耳邊低聲道“鼠疫。城南那邊聽說鬧起來了,不知道會不會傳到咱們這兒來。”
    這事兒她倒是略有耳聞,她們在南疆的城中,如果傳言是真的,控製不得當的話很有可能會傳到他們這來。
    就看官府怎麽解決。
    “聽天由命吧。”傅南煙道“不然你還能去哪?”
    “也是,我一天天總喜歡想那些有的沒的,可是不想吧,生活又很無聊。”她拉伸胳膊活動筋骨,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繼續道“我現在就
    想著雨趕緊停,咱們還能上街賣藝,賺錢,頭兒說賺了錢給我買糖葫蘆吃呢!姐,你知道糖葫蘆什麽味兒不。”
    糖葫蘆。
    她吃過,不過那是好久以前了,具體是什麽味道她都想不起來。
    大概就是酸酸甜甜的,就那樣子。
    在傅家的時候,徐嬸拿她攢的錢給她買的,說起來她已經離開傅家兩年,也不知道徐嬸過的怎樣了,還記不記得她。
    “不知道。”
    文沛安慰道“沒事,姐,等到時候賺了錢我求頭兒買兩串,咱們倆一人一串!”
    她“嘿嘿”地笑,小酒窩好似永遠都是凹陷在臉頰兩側的,傅南煙真羨慕她無論遇到什麽事都能保持如今的活力與樂觀。
    大概是吃的苦還不夠多。
    兩年前她孤身一人從樹叢裏醒過來,饑腸轆轆的在路上走,有位騎驢車的老大爺看她可憐把她帶到城裏,後來她才知道,這座城就是南疆——當初她被流放的終點,
    兜兜轉轉竟然又繞了回來,傅南煙不禁苦笑,腦中莫名閃出一句話,好像有誰說過。
    ——有時候人還是得聽聽天命的。
    於是她在南疆城裏開始了她的求生之路,幾乎什麽卑賤的工作都做過,隻有兩件不做,賣身和乞討。
    大多數都嫌棄她個子小又沒力氣,不願意要她,倒是有一個營生的老鴇曾經看上了她把她抓到妓院去,傅南煙就把自己的胳膊撓出一道道的血印子,嚇得老鴇以為她染了什麽傳染病,趕緊把她給放跑了。
    後來,她就在雜技團這落了腳。
    這件事還是個偶然,得從破廟說起。
    這破廟本來不是誰都可以住的,誰更蠻橫,更能打,誰才能住。說白了就是占地為王,歸到自己的地盤不讓外人住。
    那天正好也是雨天,下的跟今天差不多大,傅南煙不知道規矩,看到有個破廟便走了進去躲雨,結果剛邁過門檻傅南煙就看到一個女孩被綁到柱子上,嘴裏塞了一團麻布嗚嗚嗚地哭。
    一旁五六個男人,有的看起來凶神惡煞,有的倒是看起來比較清瘦,他們有坐著的,躺著的,好像在休息。
    那女孩看見她走進來了便哭的更厲害,像誰對她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一樣,可分明……隻是把她綁起來而已。
    本著閑事不要管,免得惹火上身的心態,傅南煙找個角落坐下休息,畢竟她隻是想老老實實地躲個雨。
    沒一會兒,腳步聲朝著她的方向越來越響,頭頂籠罩著一團陰影,傅南煙睜開眼睛,看到那凶神惡煞的男人站在她麵前冷冷道“喂,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傅南煙瞥了眼門口,淡淡道“這廟掛你家牌子了?”
    “外來的?”
    男人微微驚訝,畢竟附近的人都知道這個廟被他們給占了,沒人敢這麽無視他們闖進來。
    傅南煙道“雨停了我就走。”
    大塊頭不讓,他看起來像個厭火人,隻是帶著帽子看不見他的頭發是不是卷曲的。
    “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