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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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淺所在的高一十班新開學一個星期後的星期一這天轉來了一個男生。
他來之前時淺就聽說過了,男生名叫江離,成績平平,家境一般,但是多才多藝,相貌也不是一般的好。
時淺不知道這些消息是不是可以相信,但是光看同桌許願的表現,就算不用親眼目睹,她也可以肯定,關於江離的外貌好的這個消息是可以相信的了。
因為人家還沒來多久,許願就一直扭著頭盯著人家看。關鍵是她還看得特別入迷,自己怎麽叫她都不理。
時淺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可一想到自己的作業還被許願的胳膊壓著,她就隻好認命的繼續搖晃著許願的手臂,企圖讓她能理自己:“願願,別看了好嗎?都上課半天了!”
許是這次時淺的聲音夠大,許願終於回過頭,語氣極為不滿:“哎,我說淺淺啊,你做你的作業,我看我的男神,我又沒打擾你,你這是幹嘛?”
人家這才來多久,你就把他當做你的男神了?這連名字都隻是聽說的,還不確定好嗎!時淺翻了個白眼:“你說呢?你的胳膊壓著我作業很久了!”估計都壓定型了吧。
許願聞言看向桌麵,自己的胳膊一直擱在時淺的語文練習冊上,有幾頁還翻折了過來。她立刻移開自己的胳膊,有些心虛地笑了笑:“那個……淺淺,我不是故意壓著你作業的,我向你作業道歉,別介意啊。”
時淺手疾眼快地將自己的作業拿在手中站起來,中間隔了很大一段距離,卻依舊還是警惕地看著她:“不,我的作業和我說了,它不接受!”
話落,周圍的同學不客氣地笑了起來,時淺似乎在一片嘈雜的笑聲中聽到一個陌生又悅耳的聲線。她似無意狀地朝許願的斜後方望過去,視線猝不及防地捕捉到一張笑顏,明眸皓齒,如詩如畫。
雖然已是聽說了新同學擁有著常人若不能及的容貌,但是,她確實是沒有想到,他的樣子,竟能這樣好。
她微微紅了臉,迅速收回視線,若無其事的坐下。
許願又要撲過來繼續上演一番假惺惺的苦情戲,好在這時上課鈴聲及時響了起來。
許願隻得坐端正,嘴角抽蓄地看著重新埋頭寫作業的少女:“時淺,你不是說都上課半天了嗎?”
時淺頭也不抬:“自己不會聽鈴聲啊?”
許願:“……”
班主任抱著一摞練習本朝時淺走過來,把作業放在她的課桌上,又低聲和她說了些什麽,時淺點點頭。隨後,班主任走向講台。
她敲了敲講台,說:“同學們,安靜下來,現在有請我們新同學上來做自我介紹!”
說完,她率先鼓掌,同學們也紛紛開始,教室頓時被一片掌聲淹沒,少年在掌聲中不慌不忙地上前。
等掌聲停止,他才微微揚起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說:“大家好,我是江離。初來這個班,希望可以和大家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好好相處。”
他的聲音很是悅耳,時淺一時間隻覺得震撼,找不到適合的詞匯去形容。
不知是哪個女生尖叫著說了一聲好帥,其餘的人頓時也紛紛起哄,掌聲重新響起,而且越來越熱烈。
時淺的思路被起哄聲徹底打斷,無法繼續專心做題,隻得放棄那個題目。她揉著手指抬起頭來,一眼就看見講台上逆光而站的少年。
午後金黃溫暖而又稍稍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打落在他的身上,大塊大塊的金黃色將他包圍在其中,使他看起來就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那麽耀眼。
喧囂的尖叫聲和掌聲中,她輕輕眨了眨眼,似乎看見少年偏了偏頭,微微朝她笑了一笑。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在這一瞬間突然就這樣漏掉了一拍。
這節語文課很快結束,大部分人基本上都是在討論江離的聲音中度過的。他帶來的影響是實在是太大了,任班主任怎麽出聲製止,議論聲還是沒能停下來。這節課算是就這麽作廢了。
班主任一向溫和,但是這次大概是真的被同學們惹怒了,離開教室之前冷聲冷語地說:“你們這麽自信,看來剛學的這篇文言文都會了啊,那明天我們就聽寫,不合格的全部罰抄一百遍。”
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甚至連班主任的身影都徹底消失了,也沒有一個人說話。
時淺抿抿嘴唇,埋頭苦寫,默不作聲。她倒是不急,這篇文章她早就提前背了,所以難不到她。
至於其他人,雖然她是語文課代表,可也沒有責任去管那麽多。頂多可以給許願幫一下忙。
安靜沒持續多久,又恢複了往日的喧鬧。同學們三五成群,嘰嘰喳喳地討論著無關痛癢的小話題。更有出格的,大聲吐槽一下班主任不近人情之類的。
但就是這句吐槽,將一直都以半透明身份存在這個班的時淺激怒了:“給我住嘴!不許這麽說劉老師,你們自己上課不認真,還有什麽理由去責怪老師?”
平時不見時淺發火,而且在大部分人的印象裏,她也一直都屬於和氣的那一類,誰都沒料到她突然生氣,且原因還是同學開玩笑吐槽老師。
教室裏再次安靜下來,有些同學實在受不了,選擇起身離開教室。
班上看不慣時淺的人這時在安靜而又略微緊張的氣氛中開口了:“嘖,不愧是語文科代表啊,正能量這麽足。你這麽厲害,我也沒見你其他學科的成績好啊?”
“就是,你以為你算老幾。”馬上有人跟著附和。
時淺咬了咬唇:“那又如何?是你們自己上課不認真,打擾了老師,你們有什麽理由不服氣?”
那個女生還想要和她繼續爭吵下去,江離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同學,這次是你做錯了。”
時淺和所有人一起詫異地回過頭看向江離。少年雖然還是揚著嘴角,但是如果仔細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笑容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冷漠和怒意。
女生意外又不可置信,江離……今天才來的這個班吧?他為什麽要幫時淺說話?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剛想要發作,江離又說:“旁觀者清,雖然我才來沒多久,但是基本的分辨能力我還是有的,現在是誰在欺負誰,不隻是我,包括這個教室裏的所有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女生啞口無言,不知是同學們覺得愧疚還是因為江離的人氣,大多數人這下都在幫著時淺說話了。最終這件事以女生老老實實跟時淺道了歉而告終。
事後時淺趁在下節課上課之前回身對江離說了句謝謝,江離隻是搖了搖頭說:“不用謝我的,我也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啊。因為我覺得當個好的班幹部真的很不容易。”
“嗯,”時淺沒由來地緊張,一時間她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想了一會後說,“……你是個好人。”
聽到這話,江離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嗯,謝謝。”
時淺這下子徹底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幹脆以一句“嗯”結束了對話,然後飛快地回過身,生怕出什麽意外似的。
時淺拍著胸口順氣,旁邊的許願目睹這一切後早就目瞪口呆:“淺淺……你能解釋一下,你什麽時候和江離變得這麽熟了?”
時淺掃去一個白眼:“別亂說,你又不是沒聽到剛剛江離在說什麽。這隻能證明我的做法是對的,其他什麽都不能證明,好吧?”
時淺的腦回路跟別人實在不同,許願沒能及時跟上,愣怔了一會後才反應過來:“哦……行吧。”
時淺勾了勾唇,手下的寫字速度絲毫不減,卻也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許願抽了抽嘴角,硬是沒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她又回過頭去看江離,發現江離也拿著筆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著什麽。她不好打擾,隻能聳聳肩,開始做自己的事。
鑒於江離幫助了時淺,許願擅作主張,決定周末請江離吃頓飯。
時淺拗不過許願,隻得不情不願地答應:“你有問過江離的想法嗎?要是打擾了他怎麽辦?”
許願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怎麽會,吃頓飯而已,多大事。畢竟人家在來這個班的第一天就幫了你的忙,怎麽說你都要感謝一下人家吧?”
時淺據理力爭:“可是我已經說過謝謝了。”
許願瞥她一眼:“光嘴上說說怎麽體現出你的誠意?”
許願歪理太多,時淺說不過她。
就在時淺還在想怎麽打消她的念頭的時候,江離搬著他的課本走進教室。江離是轉校來的,因此他的課本要來的遲一些。
時淺還沒反應過來,許願已經搖晃著她的手臂,語氣很是激動地說道:“快,去給人家幫幫忙呀。”
“停手,你用力太大了。”時淺抽回自己的手臂,“可是這麽點書,難道江離自己搬不動嗎?”
“欸淺淺,你是不是傻呀,”許願簡直要被她氣笑了,“江離好歹也幫過你吧?你現在幫一下忙會死啊?”
好像是有點道理哦,時淺點點頭,同意了。?她起身向男生跑去,主動抱走了他懷裏的書:“我幫你。”
男生完全沒有料到時淺會過來幫忙。手上的書猝不及防被搬走,沒有絲毫準備的他下意識就要護住書。
兩人都用了點力,加之誰都沒拿穩,書一下子全部掉到了地上。教室裏有一半的人聽到動靜後都望了過來,時淺的臉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了。兩人都有點尷尬,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蹲下身手忙腳亂地收拾。
一時間教室被各種笑聲填滿。時淺撿著書,在這片嘈雜聲中愧疚無比地小聲說:“那個,江離,我是不是幫了倒忙啊?對不起哦。”
“沒有啊,你能幫我,我很開心。”江離把書一本一本地放成一摞,“我是沒想到你會來幫我,所以才出了這樣的意外。”
“是許願要我來幫你的啊。”時淺實話實說,“本來我看你搬這些書也不是很吃力,覺得你應該不用人幫忙,就沒這個打算的。”
江離勾了勾唇:“那也還是要謝謝你。”
“嗯,你幫我一次,現在我又幫了你一次,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時淺摸摸後腦勺,“江離,還有個事我想跟你說一說。就是這個周末你有空嗎?許願想約你吃飯來著。”
“你也去嗎?”江離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去啊,許願是我朋友嘛。”時淺鼓起臉頰,“而且許願還跟我說這頓飯應該是我請你。因為她說上次你是幫的我而不是她。”所以自己不去也得去。
“好啊,我答應你了。”江離說著拿出手機,“能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嗎?到時候方便聯係。”
“哦……”時淺一頭霧水地將自己的號碼報出來。
沒一會手機鈴聲在口袋裏響起音樂,時淺掏出來,看見屏幕上來電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江離湊過來,看了幾眼:“這個就是我的號碼了。”
時淺掛斷電話,接著保存:“嗯。”
兩人將手機收起來,繼續把剩下的書摞好,隨後一人搬著一摞一前一後地回到了江離位子上。
時淺見男生把書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回到了自己座位上。許願立刻湊過來,一臉興奮地問:“淺淺,快說,江離答應和我們周末一起去吃飯沒?”
時淺難得開玩笑:“不去問本人,反而問我,你自己沒長嘴啊?”
許願裝出一副害羞的樣子:“人家哪裏好意思去問他啊。”
“行,別裝了,你這個樣子真的太肉麻了。”時淺感覺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同意了。”
許願頓時笑顏如花:“哇,淺淺,你果然厲害!”
時淺隨意地扯了扯嘴角,沒有回複什麽。
隨便吧,誰叫她交了個外協的朋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