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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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許願並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很快就被送到了普通病房。時淺和江離一起坐在她的病床邊陪她說話。
    “願願,你不是和我說你是打不倒的不倒翁嗎?現在怎麽躺到醫院了?”
    “你等著,我馬上就可以滿血複活,”許願依舊不服輸,嚷嚷著,“你可別小看我。”
    “那好,等你好了,我們就一起去看司其。”
    許願緊緊閉上了雙眼,抵住突如其來的眼淚不讓它滑落。良久,她才沉著聲音回答:“我會好起來的,淺淺,你放心,至少在司其還沒好的這段時間裏,我是不會垮的。”
    時淺知道自己嘴笨說錯了話。但是聽到許願這麽一說,她又鬆了口氣,心裏的那塊一直壓著她的巨石倏地落下來。
    她突然就想到了以前看到過的一句話:你不勇敢,沒人替你堅強。
    陪許願又說了些其他的,時淺見許願有些疲憊的樣子,便和江離一起離開病房,讓她好好休息。
    “時淺,你現在覺得累不累?”江離看著時淺紅腫的眼睛,忍不住關心道,“眼睛疼不疼?”
    時淺搖搖頭:“沒事的,我現在感覺很輕鬆啊。願願終於可以接受現實了,我替她開心。”
    “嗯。”江離很溫柔地勾起薄唇,“時淺,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都不要自己一個人扛,我會一直在你身旁和你一起分擔。”
    時淺愣愣地眨眨眼,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就想起昨天他給自己的那個擁抱。
    當時她是真的已經很絕望了,可江離突然給她的那個擁抱卻在那一瞬間帶給了她源源不斷的溫暖和力量,讓她感覺不再那麽痛苦了。
    時淺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在生命的旅行中遇見這樣好的一個少年。
    他就像是擁有著很神奇很強大的魔法的王子一樣,能夠把她及時地從痛苦的無盡深淵拉出來,帶去一個很美麗的夢境。
    “江離,謝謝你。”時淺真心實意地說,“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江離的語氣有些調皮,似乎還有一絲絲的寵溺:“朋友之間互相幫助也是應該,可以不用說謝謝的啊。再說了,我也是心甘情願為你做這些事的,雖然可能有些微不足道。”
    “但是,”他停頓了幾秒,繼續說,“我希望它可以帶給你幸福,讓你可以覺得生活其實可以是很有趣的。”
    時淺感覺自己心跳在漸漸加速。她有些局促地說:“嗯,以後我會報答你的。”
    “不需要啊。”江離咬了咬唇,將剩下的半句“如果報答的話就用你的餘生”吞回肚裏。
    也許珍惜現在,可能比餘生更幸福。
    畢竟未來會發生些什麽,誰又能預料呢?
    江離沉默了一會,問到:“時淺,你現在餓不餓?要不我們去吃點東西吧?”都快要有一個多星期沒正經吃過一次飯了,估計肯定餓壞了。
    但是沒辦法啊,這些不好的事一樁接著一樁,他們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去解決。這還真是一個多事之秋的時候啊。
    “嗯。”時淺鼓起臉頰,“江離,我們去吃燒烤吧?”
    江離皺了皺眉:“都這麽久沒好好吃一次飯了,我們還是先去吃點正餐吧。不然對胃不好。”
    時淺笑起來:“好啊,那我們吃什麽?”
    江離想了想:“就去上次那個餐館吧,那裏的食物味道還是很好的。”
    時淺點頭:“好啊,看來願願的口味屬於大眾口味呢。”
    江離嗯了聲:“能跟食物和諧相處的人都熱愛生活。”
    時淺不懂:“為什麽?食物跟生活又能有什麽關係?”
    江離解釋:“因為食物裝飾了生活啊。”
    就如同你裝飾了我的視野一樣。
    在許願不斷的祈求之下,時淺和江離終於同意了帶她去看望司其。
    去之前,時淺不放心,也不忍心,再三叮囑許願說:“願願,答應我,不管你待會見到了什麽,你都必須要堅強地麵對。”
    現在許願畢竟還沒有痊愈,她怕許願承受不住,又出問題。
    “嗯,我答應你。”許願十分急切地說,“快帶我去看他好嗎?”
    時淺和江離對視一眼,最終勉強地笑著:“嗯”
    等真正見到司其的時候,許願差點再次昏迷過去。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病床上躺著的人,臉上、身上都纏滿了繃帶,還帶著呼吸機,完全看不出他平時的樣子。僅剩露在外麵的一雙眼睛此時也閉得緊緊的,讓人看著心裏感覺酸酸的。
    許願用力掐著自己的手臂,才沒有暈過去。她倒在時淺身上,語無倫次地喃喃:“淺淺,怎麽會這樣?為什麽要這樣啊?”
    “司其他到底做錯了什麽啊?為什麽會遭受這些?”
    時淺捂住了她的眼睛,感覺心酸不已:“願願,我們要相信司其會好起來的,他不是喜歡你嗎,他喜歡你就不會丟下你自己離開的。”
    “對,司其是絕對不會離開的。”她故作堅強地笑起來,隻是眼淚卻簌簌落下來,沒一會就打濕了時淺的肩膀。
    “願願,堅強一點。”
    時淺和江離一起帶著許願離開了醫院,去了附近一家餐館,不顧許願的反對,給她要了一碗粥。
    等待的過程中,一個女生帶著一個男生朝這邊走過來。沒等三人開口說什麽,那個女生就率先開口:“你們能不能告訴我……司其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你是司其的……”
    女生回答:“我是他的女朋友,這是我哥哥,遲子伶,和司其一個班。”
    時淺瞪大了眼睛:“你是司其的女朋友?什麽時候的事?”
    “他出事前一個星期,我就和他在一起了。”隻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女生臉上並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
    時淺想到了什麽,小聲跟江離說了句話,隨後拍拍已經愣住的許願,站起身來:“我有話想跟你說。”
    兩人走到餐館外麵停下,女生率先開口:“你有什麽想說的?”
    “我隻是想問問,司其他……是真的喜歡你嗎?”
    “我倒是很想司其他能真正喜歡我呢,”女生苦笑,“隻是司其太癡情了,我是沒有這個福氣了。”
    “為什麽?”
    “你不知道嗎?司其找我做他的女朋友,是因為他想氣許願……那女孩是叫許願吧?其實在我成為他的女朋友之前,上一個和他分手的女孩也是因為不想成為犧牲品才離開他。”女生自嘲地笑起來,“我們班那麽多喜歡司其的,可惜啊,壓根就沒有靠近他的機會。”
    她望向時淺:“其實與其說我是他的女朋友,還不如說我是他的一個愛慕者。不然,我也就不會同意成為他名義上的女朋友了。”
    時淺總算明白了:“也就是說,司其真正喜歡的,就隻是許願一個?”
    女生點點頭:“其實我也覺得司其挺可憐的,就連咱班的班長兼班花喜歡他,他都沒同意和她在一起。他每天都悶悶不樂的,現在看來,大概就是因為許願不喜歡他吧。”
    “哦對了,我還想起來一個事。”女生垂下頭,時淺看不清她的表情,“上次他不知道是發什麽神經熬一整夜抄了一個本子的《赤壁賦》,第二天來學校後睡了一天,眼底那個淤青……真的很嚇人。後來被我們班主任請到辦公室站了一天,寫了十萬多個字的檢討。
    “其實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來看司其的,我隻是想告訴你們一些事實,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司其對許願真的已經很好很好了,就算他以前做過什麽對不起許願的事情,現在這些已經足夠彌補了。”
    女生說完後,鬆口氣似的笑了笑,繼續道:“司其真的很好,他不應該被辜負,希望許願可以珍惜他。”
    時淺點點頭:“我會轉告許願的,你要不要去……看看司其?”
    “不用了,我是他同桌,隻要他能回學校,我絕對是第一個可以和他說上話的人。”
    說完,女生揮揮手,瀟灑離開:“再會啦。”
    隻剩故作輕鬆的淚留在她的臉上。雖然是真的很喜歡,可強扭的瓜不甜。
    反正人生的路還那麽長,她以後還能遇見喜歡自己的人,不是嗎?
    時淺看著女生遠去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她應該是真的喜歡司其吧。
    時淺以前聽說過,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能夠心甘情願地為那個人做任何事情的,其中就包括離開。
    說實話,她還是挺佩服女生的。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有這樣的勇氣。她這麽想著,江離的聲音突然就在身後想起。
    “時淺,你在發什麽呆呢?”
    時淺回過神,轉身看向江離:“你怎麽出來了?願願呢?”
    “許願在吃東西,我看你出來這麽久了,不放心,就出來看看。”江離笑了笑,“那個女生呢?”
    “哦,她和我說了些話就離開了。”時淺歎了口氣,“我們進去吧。”
    江離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進去,卻隻看見許願一個人坐在那裏喝粥,那個名叫遲子伶的男生卻不見了身影。
    “願願,那個男生呢?”時淺走過去坐下。
    許願停下動作:“走了。”
    時淺感慨了一句:“離開的真夠快的啊,那個女生也走了。”
    “司其的女朋友也走了?”
    時淺伸手彈了下許願的腦門:“你還亂說成癮了是吧?什麽司其的女朋友?司其的女朋友隻能是你好嗎?”
    許願白了她一眼:“我哪裏亂說,她可是自己說她是司其的女朋友的,司其那個大混蛋,有女朋友了都不跟我說一聲。”
    “哎呀,現在知道司其多受歡迎了啊?”時淺調皮地笑起來,“誰叫你當初自己不珍惜他的?人家以前確實是有錯在先,但你好歹也要給人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以前是以前,我早就不在乎了,可後來是我自己的問題啊。”許願小聲嘀咕,“江離來到我們班,其實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喜歡他,後來就一直隻注意到他。直到司其現在出事了,我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看向時淺的眼睛:“其實我不是喜歡江離。我對他的感情,隻是崇拜而已。說實話江離每次對你這麽好,我開心,欣慰,羨慕,可同時我也覺得有一絲嫉妒。現在看來,我還是因為司其對我一直以來對我太好而太高傲了。我忽視了他,單憑這一點,我還有什麽資格去對他說喜歡?”
    許願吸了吸鼻子:“可是,在我真正在麵對他的時候,拒絕的話我又覺得自己根本說不出口,也舍不得說,我怕哪天司其他覺得累了,就再也不要我了……”
    時淺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話說開了就好了,你就還是我們大家最喜歡的那個最厲害的小霸王,尤其是司其,我敢保證,他現在最需要,今後最在乎的絕對是你的。所以你要振作起來,這樣才對得起司其。”
    許願還要說什麽,時淺又道:“忘了告訴你了,那個女生隻是司其的同桌而已,才不是他的女朋友哦。司其找別的女孩做他的女朋友隻是單純地希望可以引起你的注意,別無他意的。估計他都已經得罪不少女孩了吧,長得又帥,人又……”
    “誰敢欺負他,我就去打誰!”時淺話還沒說完,許願就打斷道。
    “行啊,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應該隻有挨打的份吧?”
    許願的鬥誌成功被激起:“哼,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滿血複活?”
    說著,許願對著老板大聲說:“老板,給我端一碗牛肉麵,要大碗的!”
    老班笑嗬嗬的:“好嘞,姑娘稍等啊。”
    時淺扭頭和江離對視一眼,一起笑起來。
    江離教她的這招激將法,果然好用。
    這不,成功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