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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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其出院的那天,期末考試已經結束了,暑假正式開始。
    許願因為一直在醫院陪著司其,因此錯過了考試。好在班主任一向溫和,許願去學校領暑假作業的時候,班主任也隻是關心地問了幾句她的身體狀況,又叮囑了幾句:“好好加油,把這學期漏掉的內容補上來。
    “實在不行給各科任老師打電話,讓他們幫幫忙。”
    許願一一應下,揮著作業說了句“我會努力的,老師再見”後去醫院接司其。
    不得不說司其的身體素質的確是很不錯的,連醫生都說,傷得這麽重卻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恢複過來,著實是個奇跡。
    出院歸出院,但他還要要來定期複查。
    離開時他的主治醫生特別叮囑:“以後都不能再打架了,不然你很有可能隨時麵臨癱瘓的危險。別看你現在恢複的不錯,但是,畢竟你的身體是肉做的,經不起你再三折騰,這次是對你的警告。到時候你可別又讓你這個女朋友天天為你哭的可憐兮兮的。咱是男人,是男人就得愛惜自己的女人,對他們負責,是吧?”
    話到後麵幾句明顯是出於醫生自己的關心,在場幾個人都聽的有些感動。
    司其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孩子低著頭說:“我會注意的。”
    “那就好,你們回去好好休息吧,這麽多天了,我看你們一個個的也都累了。”醫生說著轉身離開了。
    許願看了司其一眼,主動牽起他的手:“我們回家啦。”
    司其反倒有些受寵若驚:“願願……許願,我……”
    他說著,掩飾一般將自己的左手收到背後。許願卻拉過他的雙手,對他燦爛的笑起來,很溫柔的樣子:“沒事的啊,以後就算你不能再彈鋼琴,你在我心中,也和小時候一樣,依舊是最厲害的那個人,是我的大英雄。”
    司其悶悶地說:“你不怪我嗎?”
    許願莫名其妙:“怪你幹嘛?”
    時淺在一旁插話進來:“不過如果你再因為想引起願願的注意而到處去勾搭其他的女孩子,那不隻是願願,今天我們所有在場的人都要怪你。”
    “我……”
    “還有,不許熬夜了。”江離補充了一句,“估計你再熬夜,我們又要醫院裏見了。”
    司其感動的差點落下眼淚,許願踮起腳尖,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好了好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就跟咱小時候一起養的那隻大金毛狗差不多?”
    時淺不解地問:“願願,你怎麽能說司其是狗呢?”
    眾人:“……”
    許願無力吐槽:“姑娘,你要更新一下你的大腦了。”
    “行了,你們快回去吧,記得多休息。”江離溫和地笑著,“以後見。”
    “那我們就先走咯!記得到時候和我們一起補課!”許願揮了揮手,同司其一起離開。
    時淺和江離一起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在時不時打鬧的背影,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人海,時淺才扭頭看向江離,說道:“真好。”
    “是啊。”江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我們也還該走啦。”
    時淺感覺頭頂傳來一股暖意,她急忙低下頭,不想讓江離看到自己臉再一次紅透的樣子:“嗯。”
    誰知他們還沒來得及邁出腳步,亞誼突然就出現在他們麵前:“原來江離哥哥你這麽久沒去學校上課,就是陪她待在醫院?”
    時淺閉上眼,哎,完了。
    貌似自己又得罪這個女孩了。
    縱使她再遲頓,也漸漸明白亞誼對自己的敵意為什麽會突然增加這麽多。這一切,要是她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跟自己和江離走的太近有關吧。
    “是啊,亞誼你放假了不回家來這裏做什麽?”江離但是承認得很幹脆。
    亞誼聽到江離的話,瞬間變得眼淚汪汪的:“江離哥哥你是不喜歡亞誼了對嗎?你從來沒和亞誼用這種方式說過話的。”
    說真的,時淺最佩服的除了許願,其次就是這種眼淚說來就來的女孩,最怕的也是這種。
    明明沒多大事,她的表現卻硬是弄得像你欺負了她還不給她道歉一樣。
    時淺記得許願跟她說過,這類人有個統一的名字,叫“妖孽”。
    “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江離脾氣再好,此時聲音也冷下來,“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對你好隻是因為你是養父母視若珍寶的女兒,僅此而已。”
    “可是……”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更加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滾。”
    三人同時望過去,就看見喬拾希背著書包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身邊還站著兩個身著黑衣的保鏢。此時,他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不,他看的應該是亞誼一個。
    從小就沒有人對亞誼這麽說過話,冷過臉,亞誼立刻被嚇破了膽,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在說我嗎?”
    喬拾希緩緩地抬了一下眼皮,雖然沒再開口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亞誼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誰啊你,憑什麽管我?這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喬拾希懶得跟她多說,微微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保鏢。那個看著就跟可怕的保鏢立刻低下頭:“少爺,您是想屬下去處理這個女的嗎?”
    他輕輕點點頭,其餘的什麽話都沒有。保鏢得到指令後立刻向亞誼走了過來。
    亞誼嚇得腿軟,一下子跌坐在地,怎麽都站不起來。
    時淺還沒弄明白情況,江離已經看明白了:“喬拾希,不要打亞誼,會出事的!”
    隻是喬拾希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冷冷地看著亞誼,方圓幾裏都能感覺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
    時淺聽著江離的話,一下也反應過來,急忙說:“喬拾希,快叫他住手,亞誼經不起他揍的!”
    喬拾希這才緩緩開口:“回來。”
    已經到亞誼麵前的保鏢立刻又撤回到喬拾希的身邊:“少爺。”
    喬拾希繼續說:“趕走。”
    不愧是喬拾希身邊的保鏢,喬拾希話說的這麽簡單,他也能夠聽得懂。隻見原本回到喬拾希身邊的保鏢又朝亞誼走過去,伸出手將亞誼拉起來,然後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將她塞進去:“是要我隨便報個地名還是你自己開口?”
    亞誼哆哆嗦嗦地話都說不成句:“自己……我自己,自己來。”
    車子開走,保鏢才重新又回到喬拾希身邊站好,一臉“隨時聽候發落”的樣子,聽話得很,仿佛剛才這個凶神惡煞的人不是他。
    時淺看的目瞪口呆。
    喬拾希的家是做什麽的?他居然還有……保鏢?
    時淺現在是想過去和喬拾希說話都不敢。
    “喬拾希……”時淺抿抿唇,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你……你怎麽在這?”
    喬拾希看了她一眼,時淺以為自己要被打,立刻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江離手疾眼快地伸手扶住她。
    不過喬拾希現在似乎並沒有想打她的意思,隻是抿抿唇,想要說什麽。
    他還沒開口,一輛小車就停在他的旁邊。一個保鏢立刻走過去,畢恭畢敬地彎下腰,將車門打開。
    時淺既害怕又好奇地望著,一個一頭銀白色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滿麵皺紋卻穿著西裝,精神抖擻的老人從車上緩緩走下來,一個和喬拾希的眉眼很相似的中年男人扶著他,語氣關心地說著:“爸爸,小心一點。”老人擺擺手,站在喬拾希的麵前,慈祥地問:“拾希,放學了怎麽不回家?”
    喬拾希什麽都不說,隻是望著時淺這邊。老人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一樣,回過身看著時淺。
    時淺咽了口唾沫,感覺心跳在不斷加速,有種立刻就要跳出胸腔的感覺。
    “姑娘,你是?”
    好在老人說話還是算得上比較慈祥的,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嚇人。
    時淺乖乖回答道:“您好,我叫時淺,我是喬拾希的同桌。”
    老爺子早就聽說喬拾希自從換班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開始開口說話了,雖然說的不多。但是他也算是很欣慰喬拾希的變化了,畢竟喬拾希從小時候就沒開過口說一個字。曾經他以為自己的孫子是啞巴,就帶他去醫院檢查。但醫生否定了他的猜測。老爺子就變得半喜半憂。
    喜的是喬拾希不是啞巴,憂的是他不開口說話。喬家可是一脈單傳,要是他這個唯一的孫子出事了怎麽辦?
    現在看到了這個小丫頭,老爺子也大概明白喬拾希開始開口說話的原因。
    他不可察覺的揚起嘴角,對時淺說:“原來是這樣。”
    時淺一頭霧水:“您在說什麽?什麽是這樣?”
    這小姑娘還算挺可愛的,老爺子再次揚了揚嘴角:“你聽到過拾希開口說話了沒?”
    時淺實話實說:“聽到過,但每次都說的不多。他是不喜歡說話嗎?”
    老爺子點點頭:“嗯,算是吧。今天我這老頭子還有事,不能跟你繼續交流,改天有時間了我們再談談吧。”說著他看向喬拾希,“拾希,我們回家。”
    喬拾希聽話的跟著老爺子一起鑽進車子裏。車門關上之前,喬拾希突然回過頭:“時淺,再見。”
    時淺笑起來:“喬拾希,再見!暑假快樂!”
    現在是下午,陽光雖然還是很燦爛,卻一點也不刺眼,金黃的光溫柔地灑下來,暖暖的,讓人感到很舒服。
    江離陪著時淺一起沿著大街散步。微風時不時拂麵而過,時淺總是能夠聞到屬於江離的氣息,是很幹淨的味道,帶著那些男孩子缺少的清爽。
    說實話,時淺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和江離走的這麽近。剛看到他的第一眼時,她就覺得他是空中繁星,可望而不可即。
    不過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也大概對他也稍微有所了解。
    江離其實是很好相處的。聰明,溫柔,善解人意是他給她最深刻的感覺,他和所有人都能夠很融洽的相處,當有喜歡他的女生對他告白時又能巧妙地給出回應。
    雖然他的成績不怎麽突出,但這並不妨礙他成為學校校草身份的存在。
    一路上,時淺都在悄悄觀察他。他真的近乎完美,即使是普通的純白色短袖搭配一條淡藍色牛仔褲,在他身上也能穿出別樣的感覺來。
    他不開口說話時,最突出的是那雙手,那真的是時淺見過的最漂亮的手了,漂亮到用所有最好的詞匯去形容都不為過。就如同一件不可多得的藝術品,讓人想不注意都難。他開口說話時,聲音又能將人成功吸引。聲線很溫柔幹淨,帶著治愈人心的力量。
    不知想到了什麽,時淺突然就歎了口氣。江離低下頭來看著時淺:“怎麽了?”
    時淺衝他明媚地笑起來:“沒怎麽啊,就是突然覺得你真的很好,是我見過最溫柔的男生。”
    話落,時淺還是頭一次看到江離臉紅,那樣子很是可愛。
    “是嗎?”江離不自在地收回自己的視線。
    “對呀。”時淺情不自禁地踮起雙腳用手揉了揉他柔軟順滑的頭發,然後迅速收回手,連自己都是一驚。
    她怎麽就……那麽自然地摸了江離的頭發?江離不會生氣吧?
    不過江離似乎並沒有生氣,笑的反而更加溫柔,眸子裏盛滿了盈盈的光。眼底全是濃厚的笑意。
    “謝謝你對我的這些評價哦。我接受了。”
    時淺吐了吐舌,想了想,又說到:“江離,你會不會唱歌啊?我想讓你唱歌給我聽。”
    江離毫不猶豫地點頭:“好啊。你想聽什麽歌?”
    時淺搖頭:“我確定不了。”
    江離想了想,自己想了一首歌後開始輕聲淺唱起來。
    “時光穿不斷流轉在從前/刻骨的變遷不是遙遠/再有一萬年深情也不變/愛像烈火般蔓延/記憶是條長線盤旋在天邊/沉浮中以為情深緣淺/你再度出現我看見誓言……”
    江離唱歌時聲音不知不覺中變得更加溫柔,讓人很容易就能陶醉在其中。時淺聽著他的歌聲,突然就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一首歌唱完,時淺的眼圈變得紅紅的,那模樣,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估計還以為她被欺負了。
    “江離,你唱歌這麽好聽,我覺得你可以去當一名歌手,粉絲絕對可以有很多的。”時淺真心誠意地建議。
    “你的夢想是當歌手嗎?”江離不做正麵回答,隻是笑著反問。
    “不是啊,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個漫畫家,我很喜歡畫畫啊。”時淺摸摸後腦勺,“不過,這個夢想很普通的。”
    “那我們一起為了夢想加油!”江離鼓勵地看著她。
    “你也想成為漫畫家?”
    “我啊?我想成為編輯或者一個書店老板。”江離說完自顧自笑了笑,“我的夢想是不是更普通?”
    “沒有啊,書店老板多棒,可以看那麽多書,說不定到時候我出版的漫畫書還會由你的書店賣出去呢。”時淺憧憬地說,“所以,你說得對,我們要一起為了夢想加油!”
    “嗯,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是要努力提高成績,然後一起上一所好的大學。”江離堅定地看著她,“所以我們一定可以做到的。”
    時淺也同樣對未來充滿了信心,眼神裏閃爍著堅定又執著的光芒:“嗯!我們一定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