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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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解玉連環!
『南門隱秘·六——月圓人
南宮雲燕與淩青雲二人一生皆無子嗣,為了保證神力的傳承,二人遍訪南疆,精心挑選出八名青年才俊,將“輪回”與“殺戮”各自分為四份,融入到他們的血脈中。
八人繼承神力以後,各自成家,生兒育女;他們的孩子,便是南門新一代的哀牢兵人。
羽界誕生五百年間,距今大約三千年以前,南疆後人們便發現,他們正麵臨著一個極其嚴峻的問題
自“輪回”與“殺戮”傳承數百年以來,至少已經有上百人得到了神力的饋贈,可是能夠使用神技的兵人,從第三代開始,卻越來越少。
到了他們這一代,真正能夠掌握“殺戮”與“輪回”的繼承者,已經隻剩下寥寥十四人;而且神技的威力也早已不複當初,大有衰微之勢。
於是有人提出時至今日,“殺戮”與“輪回”隻可代代單傳,若是繼續將神力分散在多名弟子的身上,不僅得不到開枝散葉的結果,反而會導致神力枯竭。
如此一來,百年以後,世間便會再無哀牢兵人。
此話一出,很快引起了南門幾大家族的重視。
屆時,羽界早期的戰火已經止息了百年。一殿、四門、九族,各方勢力呈現鼎足之勢,漸漸趨於平和。
民間更有歌謠相傳“兩鬢斑白者不識兵戈。”
兩年以後,適逢“老人”辭世,界外不安,各地人心惶惶;若是再生變數,羽界必將又起波折。
此時南門所麵臨的局勢是北門有老翁七十二筆塚神力、東門有“一女當關,萬夫莫開”的葉氏女帝、就連一向勢弱的西門,如今也已經有了月宮月女的庇護。
反觀南門,卻始終無人能夠破四入五,坐鎮南疆。
而若他們又失去了一向仰仗的神力的話,那麽南門的衰弱,將在所難免。
“是像北門一樣明知數量有限,所以限製神力的傳承,直到枯竭之日再作打算;還是像東門那樣將全部神力代代僅傳於一人,單獨仰仗一人之力威震羽內……”
大家心裏都很清楚,不論怎麽選擇,總要有人做出他們的犧牲。
為了避免明麵上的衝突,擁有神力的十四個家族,一律做出了“限製傳承者的數量,待萬年後得以重獲‘君臨’時,再由後人決定”的決定。
然而,麵對著在此時就已經顯露出枯竭之勢的神力,已經沒有幾個人相信,他們還可以堅持萬年之久。
殺戮的火種,再次燃燒於後世哀牢兵人的血液中。
幾個家族心照不宣地開展了同一個計劃。
一個月後,因為彼此的探聽和泄密,他們索性不再遮掩,默契地為之取了同一個名字取破鏡重圓之意,企圖在南門重現出一位“月圓人”。
和平的麵具很快被撕破,人性的險惡又一次不加掩飾地裸露在脆弱的世間。
那是一段長達百年的爭鬥,僅在第一年,便有兩個家族之間展開了絞殺。
雙方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戰鬥,傷亡者不計其數,兩位兵人也一人身死,一人重傷;而在十天之後,幸存的兵人卻又遭到一場暗殺,屍骨無存。
據後人統計,此次幕後牽扯到的兵人家族的數量,竟然高達七個之多!
兩敗俱傷的結果震懾了眾人,嚴峻的形勢令他們不得不重新坐下來談判。
在那次的會議中,十二個家族達成了短暫的和解。
為此,他們還專門設立了一個監察幕府,這也是如今南門諜報製度的前身。
然而,在先前的暗殺事件中得利的家族,已經明顯地壯大了起來,並且漸漸生出吞並他人之心。
二十年的和平一晃而逝,險峻的局勢卻依然沒有得到緩解。
因為新舊兩代人的交替,甚至還有四個家族出現了一段無兵人坐鎮的中空期;其中三者心生擔憂,便決定先下手為強,暗中聯合了另外六個家族,以討債的名義,除掉了他們眼中最大的威脅。
他們卻做夢也沒有想到,這隻是一個環環相扣的局中局。
在除掉了大家共同的敵人以後,另外六家卻撕去了他們偽善的嘴臉,背刺一刀,順便也將他們殺害。
此後,是一段黑暗的曆史。
傳聞在那段血色的歲月中,曾有兩位身具神力的青梅竹馬,拋棄家族之命,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私奔,最終卻在家族的逼迫下,二人散盡神力,殉情而亡;既踐行了對彼此許下的諾言,也令兩個家族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如果那些自詡為“素有信奉春秋道義之名的雙雲後人們”心中,還有一點僅存的良知的話,想必也會為二人的真情所動容。
難說是幸運還是悲情,二人的愛戀居然還有一位見證者。
這人並未在曆史中留下一個名字,隻將二人化名為“天青、白羽”,用一紙筆墨寫出了一段段可歌可泣的故事,編撰出一本《青天白羽魂》,交由鄉間說書人演繹。
故事講至動情處,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待南門幾大家族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本在說書人口中的流傳的書籍,已在羽內頗有聲名,再難禁絕。
不知是陰神的庇佑還是天命所歸;又或者隻是臨近千年之際,迫於伏晨陳兵界外的緊張局勢,東西北三門還是決定對此事加以幹預。
最終,這場綿延了近百年的爭鬥,還是產生出了最後的兩個勝利者——淩家與南宮家。
兩個家族不分伯仲,也不願再繼續糾纏下去,便決定通過聯姻的方式,曆經三代,完成最終的計劃。
兩家先是在本族中各自挑選出一男一女,作為缺月之人;
他們必須與對方家族中的男子女子相愛結合,生育出一對異性子嗣,而這兩個孩子便是月圓之人;
兩位月圓人結合,所生男子,是為圓月。』
許多年以後,“羽界”將會成為一個曆史中的名字,存在於人們的記憶中。
而在那個大家急需一個希望的歲月裏一天,當李墨白先後從淩征與南宮千則的口中,對這段曆史得到了證實以後。
這位一向聽話的“好孩子”沉默了很久,最終說出了一句不符合他的身份,更在當時的人們看來,極為大逆不道的話語
“其實羽界破與不破,又有什麽區別哪?”——《子晌見聞錄·殘虹·卷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