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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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衛子瑜的麵,顧語自然是不會直接問的,畢竟他素來便不多與他人交談。待衛子瑜走遠後,便悄悄問衛子伊,才得知衛子瑜經常私下訓練場,所以才滿身是傷。
一時間,顧語隻能感歎他如此拚搏的精神。不論如何,自己是不會如此的。
時間很快便過去了,接近傍晚時分,七星閣中大多數人都走了,而顧語正好找到一本自己很感興趣的書籍。
《古草奇聞》,這是一本記錄草藥的古籍,由於後人多編撰出了更好的,而且藥草的知識也是日新月異,因此這本書也就漸漸沒落了。
雖然其中很多草藥都已經找不到了,但是上麵記載的很多都可以治療奇異的病症,還有很多奇聞異事,很是吸引人。看得入了迷的她,全然不知,正殿上來了一位貴客。
“閣下不知定天穀穀主來臨,有失遠迎。”
說話的正是雲門主,而她麵前的,是一個戴著麵紗看不清容貌的人。此人身形清瘦,一身墨綠色古裙,外頭披著一件風衣,正是遠途跋涉而來的樣子。
“無妨,隻是本尊近日急需一些材料,聽聞七絕門存有,不知可否借用一下?”
此人言語中雖帶有禮儀,要求卻是不容分說,完全不給七絕門考慮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便請穀主說明,閣下定當傾力相助。”
不是七絕門在所有人麵前都要卑躬屈膝的,奈何這是定天穀,整個大陸上的藥草精華所在之地,而定天穀雖說向來隱蔽於世,但若有人惹到了他們頭上,自是死無葬身之地。
一直以來,各大宗門都要向定天穀尋求珍稀藥材。但是穀主的交換條件,卻是很奇怪。她並不要求金銀珠寶,隻是一些小銀兩,以及逸聞便好,所以許多宗門也都和定天穀保持良好關係。
穀主向來神秘,從不讓人知道她的姓名和樣貌,但是隻要見到她那特殊的靈力外顯之體,便可以認出她。可以說整個大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隻是定天穀處在西蠻洲,一個蠻荒遼闊之地。這裏文明開化遠遠落後於南靈洲,唯有定天穀,似一方淨土,無人來擾。
在雙方商量好之後,雲鏡便帶領穀主,朝千山閣的方向走去,這裏與七星閣的方向正好相反。而專心看書的顧語,全然沒有注意到,七星閣溜進了一個十七八歲麵帶薄紗的少女。
這個少女,才是真正的定天穀穀主,宣薊。而那個在正殿的假穀主,其實是她弟,宣塵。至於聲音嘛,定天穀那麽多奇珍異草,還怕研製不出改變聲音的藥嗎?
宣薊來到七星閣,其實是為了找尋白壁。江湖傳說中,幾百年前從天而降的一塊隕石,分成了兩塊,落入人間,若有拾到者,必定靈力大漲。
一塊叫白壁,另一塊則被人稱作玄圭。這是因為當時隕石降落在海洋上,有人看到它發出兩道光,一紅一白,刹那間掩蓋了那片海洋的所有光芒,光芒散去,隻剩下滾滾海浪。
古往今來,很多人都想找尋到這兩塊奇石。他們堅信,從天而降的寶石,必定具有非凡的能力,但是從來就沒有人找到過。
直到十二年前,七絕門宣布白壁失竊,這才又引發了眾人的幻想。十二年前,七絕門實力大幅衰減,所以也有人懷疑七絕門為了保全自身,故意放出假消息,使得別人不再對七絕門動歪心思。
宣薊也是其一,她不相信在天下第一宗門的七絕門手上,還會有失竊的東西,因此,一直以來都會悄悄探索七絕門。隻是近幾年來,她發現七星閣的靈力波動很是厲害,便暗暗有了自己的想法。
找不到白壁石,偷幾本書回去看看也行嘛。
自從宣薊發現了七星閣,便越來越喜歡這裏了。真不愧是七絕門,藏書果然不一般。
宣薊本想隨便翻一翻,看能不能找到白壁石的什麽線索,但是瞥了一眼,發現了窩在了角落正全神貫注盯著書的顧語。
有意思。
因為,她發現了跟白壁相似的氣息,居然出現在了顧語身上。宣薊感官十分敏銳,對世間萬物的感知,更是超乎常人,白壁石不是一般的石頭,它更像是,一塊有靈識的靈獸。
宣薊看到顧語之後,便心生一計,釋放了迷術,企圖將顧語迷暈,好帶回定天穀研究研究。
顧語正看著看著書,突然間,覺著頭有點暈,便心生端倪。
怎麽會?
她朝四周看去,沒有發現有人,這時,她聞到了一股不尋常的藥香,一下子便辨別出了這是幻迷花的味道。
有人在給她施咒,該死的!
顧語反應很快,一下子便用自己的指甲,徒手在自己手臂上劃出了一條傷痕,以此來保持清醒。
宣薊沒想到顧語這麽敏銳,要是這個女孩是白壁石所化,那麽傷害到了肉體就不好了。所以她當機立斷,衝到顧語身邊,將其打暈。顧語昏迷前,隻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微笑和聞到一絲荷花香,隨後,便不省人事了。
直到晚上,衛子伊發現顧語遲遲未歸,這才開始著急起來,稟明了穀嵐老師,最後才發現在七星閣裏的一塊地板上,散落著一地碎荷花,以及一張字條,上麵寫著:
這個女孩我帶走了,定天穀。
話說這邊,在四長老的宅邸中,舒穆把舒宛妙叫到書房,嚴肅的跟她說:“你可知錯?”
“孫女知道……”舒宛妙低下頭去。
自從她受自己爺爺命令,在顧語身上下了一個很隱秘的追蹤咒之後,便要時時刻刻關注她的行蹤。雖然她再三的問過原因仍然不知道為何,但是她慢慢的不想去做這件事。
不僅是因為她本身便討厭顧語,更是因為她覺得爺爺相比起自己,好像更關心顧語,明明自己才是這個七絕門中唯一的四大小姐,也應該是唯一站在光環之下的人。
上一次加害衛子伊,使得顧語也因禍得福,發現了她身上的秘咒,這才使得舒宛妙無法近其身。
“可是爺爺,那個顧語到底有什麽好的!”舒宛妙不忿的扭過頭去,癟著嘴。
舒穆看到她這樣,也心頭一軟,畢竟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孫女,又怎麽舍得嚴厲苛責她呢?“日後爺爺定會告訴你,乖。”說罷便想摸上舒宛妙的頭,但是看到她抗拒的眼神,也便遺憾的默默收回了手。
唉。舒穆心裏暗歎了一口氣,這還不是為了你啊,傻孩子。
“把你叫到這裏,還有一件事要說,就是你娘準備出關了。”舒穆語重心長地說道,看著舒宛妙如今越來越漂亮,想起她娘親,總是覺得自己虧欠了她們母女倆。
這也是怨他當年隻顧著自己登上長老之位,而忽略了對她娘親的關照。自從自己兒子死後,他便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盡管如此,他仍舊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一個合格的爺爺。
“那是她自作自受。”舒宛妙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當年就是因為她娘親犯的錯,害得她被同學們嘲笑了很久。說是閉關,其實就是禁閉反省,當我還是小孩子嗎?她對那種母親,早已沒有了感情。
“住口!好歹她也是生育你的親生母親。若是今後你做不到禮貌待之,便家法伺候!”舒穆氣的吹胡子,這個孩子,真是不知好歹。
舒宛妙沒想到爺爺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便聳了聳肩,不再說話。
“既然如今顧語失蹤了,那你便潛心修煉,務必在兩個月後奪得第一,回去吧。”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多,舒穆頭都要大了,最煩的就屬顧語不知道去了哪裏。
顧語失蹤當晚,這件事便傳遍了整個七絕門,不僅僅是因為顧語的身份尊貴,更是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夠從這裏帶走人,一時間,大家都人心惶惶。
隻是第二天有人看到,雲門主一臉惆悵,時常靜靜地看著天空,卻不急著去尋回顧語的樣子,著實令人捉摸不透。
那張紙條的事情,也就隻有雲門主和穀嵐還有幾個親密的人知道,因此在雲門主的掩蓋之下,此事並沒有往外泄露。
雲鏡是知道定天穀那人的為人的,相信她過幾日便會知道真相,所以顧語暫且還算是安全的,隻是覺得,既然顧語不見了,此事定然會慢慢傳到那些人的耳中。
若是當時,顧語跟她毫不相識,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可是如果是那樣,她又當如何呢?
雲鏡苦笑的看著手中早已冷卻的茶盞,搖了搖頭。
該來的,還是要來。隻是熙然,我該怎麽辦……
而在定天穀這邊,在一個竹林深處的小木屋內,一群小孩子圍著竹床,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這個前幾日被薊姐姐抱回來的女孩,有些甚至伸出小肉手碰了碰女孩的臉頰。
“好軟啊……”
“是嗎是嗎,我也要摸!”
“我也要我也要!”
一群小孩子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爭先恐後的戳了戳她的肉臉,並且越戳約上癮。全然沒有注意到後麵進來一個人,臉上布滿黑線。
“滾!”
一聽到這聲吼叫,那群小孩子便各各都把腦袋縮回了,並且居然越變越小,沉入了竹板之下,不見了蹤影。
這個布滿黑線的人,正是宣薊。早知道他們會這麽放肆,就不把她帶到這裏來了,可誰叫這裏是睡懶覺最好的地方呢?
自從她將顧語帶回了定天穀,便把她安置在了這個地方,而自己,便在隔壁繼續撥弄自己的瓶瓶罐罐,閑暇時便攤一張竹床在院子裏,睡個覺等她醒來。
都怪自己當時下手太狠,顧語這一睡便睡了三天。沒辦法,誰叫自己是千年老妖呢,哈哈。
不一會,屋子裏又進來了一個人。“小塵塵你來啦,剛好,給我教訓下底下那群小混蛋。”宣薊頭也不回的,便向身後招了招手,繼續專心的看著床上那沉睡的女孩。真可愛啊,我也想戳……
那人正是宣塵,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樣貌清明,棱骨分明,皮膚皎潔如月,這皮膚,就是青樓裏的那些女子看了也是自愧不如。
宣塵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說過,不要叫我小!塵!塵!”
“消消火消消火哈,一時口誤,習慣了哈。”宣薊毫不在意,弟弟撿回來就是為了無視的,不然還有什麽意思。
宣塵知道自己鬥不過她,也就把底下那些竹筍精吼了個遍。
竹筍精們個個叫苦連天。不就是戳了一下臉嘛……都怪薊姐姐,下次就把所有新鮮的竹筍藏起來,看她還吃什麽,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