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秦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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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出去槍斃五分鍾”
    朱翊鈞看這太監欺他年幼,言語之中屢屢誘惑他涉賭,心裏一把火沒押住,打遊戲時的口頭禪。話剛落音,就有人上去押人。
    這貨被製服在地,頓時臉色刷白,冷汗直流,他雖然不知道五分鍾是什麽意思,可槍斃可是知道的,那是用長槍活活把人戳死啊!
    “萬歲爺饒命啊,萬歲爺饒命啊,
    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朱翊鈞被他這麽一嚎,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可是皇帝,言出法隨啊。雖然自己受的教育不允許他草菅人命,可在這萬惡的封建社會,不狠一點,不好立足啊。
    今天說不得要殺人了!
    “拖下去!
    給朕吩咐下去,
    從今往後,這皇城裏再有人,膽大妄為,聚眾賭博,
    他就是你們的下場!”
    拿人的是東廠的太監,這批人是東廠駐大內的分支機構,曰內東廠。值房在紫禁城東邊的護城河邊,專門負責監視宮裏的動態,平時有人專門隨伺皇帝,聽候差遣。
    其中有一人,麵色嚴肅,跪地問道:
    “啟稟萬歲爺,這五分鍾是怎麽個手段,還請萬歲爺示下”
    朱翊鈞有點尷尬:“。。。仗死吧”,說完扭頭往乾清宮走去。
    “是!”
    “萬歲爺饒命啊,饒命啊!”嚎啕之聲漸漸遠去。
    這群參賭的小太監,一個個肝膽俱裂,以頭扣地,跪在地上體似篩糠。朱翊鈞已經走的老遠,不見蹤影之後很久,他們才畏畏縮縮的站了起來,作鳥獸散。有機靈的玩命的跑去司禮監找馮保稟報去了。
    慈寧宮中,李貴妃和陳皇後剛剛用過晚膳,就看邱得用飛奔著跑了進來。
    “哼!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
    邱得用支支吾吾地說:“娘娘!皇上他。。皇上。。”
    “好好說話,還有沒有規矩?皇上怎麽了?”
    “皇上剛剛下旨要把一個火者打死。”
    李貴妃和陳皇後聽畢,都吃了一驚,齊聲問道:“什麽?”
    “有幾個火者,吃飽了沒事幹,聚在東所的甬道裏博棋,結果被皇上撞見了。皇上不知道怎麽了就要把那個年長的打死”邱得用也是剛剛得到消息,還不太清楚原委,就把聽到的說了出來。
    李貴妃和陳皇後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不安。皇帝這才多大,就要擅用極刑,這以後長大了怕不是個暴君?博棋她們也知道怎麽回事,可她們絲毫沒有感覺到在宮裏賭博有多嚴重。
    “走,去乾清宮。”李貴妃說著就要和陳皇後去找朱翊鈞問話。
    乾清宮裏,孫海也剛剛吃過朱翊鈞的剩飯,剛剛看小皇帝陰沉著臉回來後一聲不響,一打聽才知道,他要殺人。也著實震驚的不得了。他看皇上坐在窗邊思索,暗暗吞了口唾沫,乖乖的站在一旁聽差。
    不一會,李貴妃和陳皇後徑直進了乾清宮。
    “皇帝,究竟怎麽回事,你要杖殺人命。”李貴妃沉著臉還沒跨過門檻,就出聲責問。
    陳皇後也出言責備,不過倒是沒有那麽嚴厲。
    朱翊鈞看她們倆臉色都不好看,估計是以為自己胡亂作惡,便解釋道:
    “給母後請安,母後,不是朕草菅人命,是這股邪風必須要整肅了。”
    李貴妃疑惑地看著朱翊鈞問道:“什麽邪風?”
    “貪博好賭之風!”
    這話說的她們倆一愣,貪博好賭之風?博個棋熱鬧熱鬧就是邪風了?她們非常難以理解。李貴妃已經生氣了,胸口起伏跌宕,蔚為壯觀。隻聽她厲聲喝道:
    “這也不至於杖殺吧,說教一番就是了”
    頭發長,見識短!唉,有人壓著是煩,難怪後來張居正被清算。得,還是要費一番口舌。
    “母後,你們先消消氣,來,座,聽我慢慢給你們解釋...”
    朱翊鈞費了好大一番力氣解釋賭博對於皇明的危害,他老娘的臉色才稍稍轉緩。
    陳皇後可能還是覺得朱翊鈞這麽做欠妥,語重心長地對朱翊鈞說:
    “以後這種事還是跟你母後說,讓母後出麵教訓,不然傳到外朝,怕有人說皇上你暴虐!”
    朱翊鈞無力地抗爭道:
    “母後,兒子不小了,該懂的都懂!你們要相信兒子。”
    “哼!你才多大?以後不準做這種傻事了,聽到沒有。你是皇上不能背上罵名!”李貴妃又是生氣又是擔心。
    司禮監的值房裏,小火者跪在地上有一會兒了,馮保聽完他的匯報,當即就變了臉色。第一反應就是去慈寧宮報告李貴妃,可轉念一想,這兩天皇上雖然對自己假以顏色,可這東廠提督一職還是沒有還給自己,這要是去打小報告,怕皇帝記恨啊!到時候這東廠怕真要易主了,他還對這個位置抱著幻想!轉眼一想,這要是被那些禦史言官知道了,影響不好啊。
    “傳咱的指示,當事火者們一律給咱看押起來,
    馬上封鎖消息,有誰要敢跟外麵嚼舌根,咱刮了他”馮保吩咐了一聲,就有小太監跑出去傳令。來傳消息的火者,聽馮保這麽吩咐,嚇的汗流浹背,出聲叨擾:
    “老祖宗,孩兒賭的小,您饒孩兒一次,孩兒一定不亂說。”
    馮保看他這樣,嗤笑了一聲,到也沒拿他怎麽樣,畢竟他是第一個來給自己傳消息的。
    “好好給萬歲爺辦差事,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拿刀捅你也不能說,知道了嗎?”
    小火者一聽,哪裏還不明白馮保是看上自己了,他雖然是個中人,可並不在皇上身邊當差。馮保這麽說,不就是提點自己給他辦事嗎。
    他忙不迭地拿頭磕地,謝恩道:
    “謝老祖宗栽培,孩兒一定盡心辦事。”
    馮保不知道的是,朱翊鈞要的就是沸沸揚揚,傳的越廣越好。
    就在宮裏因為皇上杖殺中人,人心惶惶的時候。戶部的老尚書,次輔高儀也是憂心忡忡。他沒想到蘇木折俸這把火會燒到自己這來。
    他本來就是個老實人,為人處世,相當內斂,沒聽說過和誰紅過臉。昨天禮部左侍郎王希列造訪,說張居正把官員的俸祿全部折算成胡椒蘇木不合禮製。他現在還記得王希烈說話時的神情,若惡虎捕食,若山羊齧草,狠辣非常:
    “閣老,張居正這麽做擺明是和整個官場作對,
    這個時候閣老不出來主持公道,怕這京城接近兩萬名官員,都會遷怒於公。
    熊熊怒火,稍有不慎,就是惹火燒身啊!”
    高儀心裏明白,這些人表麵上是反對蘇木折俸,實際上是對本次京察忐忑不安。這張居正也真是,京察就京察,你放風說要裁撤這麽多官員作甚?
    高儀的兒子高宇看老父親愁容滿麵,出聲勸道:
    “父親,這蘇木折俸的事情是張大人定下的,您身為次輔何必趟這渾水。”
    高儀看兒子這覺悟,一時有些氣鬱,他知道跟這個隻會讀書的榆木疙瘩講不清楚,隻好歎息道:
    “時事維艱,為父這次輔看來也坐不長了,也罷,咱還是寫份辭呈吧。”
    高宇一看他老子一言不合就要撂挑子,相當不理解。他著急問道:
    “父親,何以至此啊?這預機務的位子天下有多少人求之而不得,您卻要上疏請辭。”
    高儀聽兒子這麽說,隻是自嘲的笑了笑,久久不語。
    ...
    朱翊鈞把兩座大山送走之後,吩咐孫海把白石鬆喊了過來。等白石鬆火急火燎的趕過來,還以為皇上要問他控製成本的事情。他跑遍了集市,造紙作坊,終於讓他找到一種青竹紙,每張隻要二厘。有了對策,也就胸有成竹了。
    “萬歲爺,奴婢找到便宜的紙了!”
    “紙的事改天再說,
    今天宮裏有人因為聚眾賭博被朕殺了一個,
    你把這件事登到明天的報紙上去。另外...”
    朱翊鈞看白石鬆眼睛有點呆滯,停了下來,用指節敲了敲桌子,問他:
    “想什麽呢?”
    “啊...奴婢該死”
    “嚇著了?”
    “沒...沒有。”
    “聽清楚了,把這件事登報,另外你再寫篇點評,說說賭博的危害,《大明律》也出一特刊,把關於賭博的律令一並刊登。”
    白石鬆一聽就傻眼了,自己寫寫文章點評還可以,這種涉及律法的他不會寫啊...苦著臉哀求道:
    “萬歲爺,這點評,奴婢..奴婢才疏學淺,怕寫的不好,遭人笑話。”
    這都寫不好?難道以後每次點評都我自己寫?
    “寫不好就學,自己想辦法。”
    白石鬆一張臉變成了苦瓜臉,左思右想怕出了差錯,思索一番,突然想到了什麽,神色一鬆,咧嘴道:
    “萬歲爺,奴婢寫不好,有人會寫啊”
    “哦?”
    “中書舍人啊”
    中書舍人不是丞相製度裏的官職嗎,朱元璋廢丞相都兩個世紀了,怎麽還有中書舍人?他正疑惑,白石鬆接著說道:
    “中書舍人除了在製誥房和敕誥房裏供職的,還有二十幾個人平時都在研習經書,專門為皇上潑墨的。這不正好為皇上分憂嘛”
    這不禦用文人嘛,老白可以啊。
    “行,你把朕的意思交代過去,讓他們寫好,拿來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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