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九輪回——塵中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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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書生,一個書童,他們是進京趕考的,這路上不知怎麽耽擱了,書生怕遲了日子,就打算穿過麵前的這座山,以此來節省日程。
    山是荒山,人跡罕至,應該說就沒有人跡,兩人在山腳下見了一村莊,得知這山上住著神仙,村民是不敢去打擾的,平時砍柴都是隻在山腳下,偶爾有人忘了時間,迷了方向,進了山就再也回不來了。就算這樣,書生還是進山了。
    書生進山時大約是辰時剛過,現在天卻已經黑了,黑的看不見前方,分不清方向,黑的不同尋常,天上沒有月亮,沒有星星。
    書童看著天黑,覺得肯定是走了一整天,希望趕緊找個地方歇歇腳,讓自己公子吃上些東西,別沒到京城就餓壞了。
    書生倒是不覺得累,也不覺得餓,隻感覺自己才上山不到一個時辰,但是回頭似乎還可看見昨晚借宿的村莊有零星的燈火。書生想著,以前讀書時,有時會讀到興起之時,讀上一夜都不會困,想來現在自己趕路急切,不覺得疲乏也是一個道理。
    “公子!”書童快步上去拉住書生,“公子,不能再走了!這麽黑!玩意踏進哪個看不見的崖淵可就糟了!”
    “我看你是累了吧?”書生打趣道:“明明比我年輕,卻是先喊累了!”
    書生也是覺得不能再走了,四下看了看,指著一個方向問書童:“宋喬,你看那個地方是不是有光亮?”
    “真的有啊!說不定是山上的仙人!”宋喬有些激動,他還沒結果仙人。
    “咱們去看看。”
    兩人往光亮處走,直到兩人又累又餓還是不到,書生摸到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看來這仙人是不想讓我們去打擾他啊!”書生喘著氣,看著不見近一步的光亮。
    “公......公子......”宋喬聲音顫抖了起來,扯了扯書生的衣袖,“你......你看那個地方是不是有兩團綠光?”
    書生回頭一看,兩團綠光,離兩人也不遠。
    “這......這......這還不快跑!”書生拉起宋喬就往亮光處跑。
    “公子,我們幹嘛跑啊?”
    “這荒山野嶺中,哈......哈......隻有野獸的眼睛是綠光......”書生覺得氣已經接不上來了,回頭看見綠光好像更近了,祈求到:“仙人啊仙人,哈.....哈......打擾了啊,我倆無意冒犯,哈......哈.....求仙人施法,救救我倆....”
    一時間,月亮出來了,星星也出來了,地上雜草也消失不見了,甚至出現了石板路,麵前的光亮也慢慢也能追上了。
    石板路到了盡頭,是一出山洞,光亮是從裏麵發出的。
    兩人癱坐在山洞裏,身後的綠光也不見了。山洞裏倒是也挺幹燥的,兩人尋了一圈,也不知道剛才是什麽在發光,現在洞裏是伸手不見五指。
    書童從外麵摸了些幹柴,洞裏生了火。
    洞也不算非常大,百步就能走到頭,但是這個山洞有一個非常奇特的地方。洞壁上畫著一處仙境!美輪美奐,栩栩如生,洞壁所繪的房屋,金碧輝煌,卻不是任何一個人見過的風格,所繪的雲朵,透過壁岩可以飛出來。
    宋喬對這個不感興趣,這壁上所繪仙子,雖然漂亮,但是你還能摸到?
    書生回頭看見書童挑了處幹淨的地方就睡下了,自己則細細端詳壁畫。
    壁上的仙宮真的是太逼真了,書生忍不住上前拉開了仙宮的大門。
    書生走進,地上是縷縷青煙,卻是讓人行走的道路。
    “喂!”書生回頭看見了坐在青煙上的仙女,美如畫,聽見仙女叫自己,一時間也失神了。
    仙女嗤笑一下,再喊到:“喂!”
    “小生見過仙子。”書生趕忙作揖。
    “仙子?我哪裏是什麽仙子?”坐在青煙上的女人掩麵而笑,說到:“這裏是我們青丘國!可不是什麽仙境!我倒想去卻也不夠格的。”
    “我叫晶茗,自小就在這青丘國,要用凡人的話說應該是狐仙了。”狐仙晶茗眼睛轉溜一下,問到:“你叫什麽?”
    “小生是進京科舉去的,叫呂翱。”
    晶茗十指青蔥一揮,一縷青煙環繞書生,書生隻覺得雙腳騰空,甚是奇妙。
    “隨本仙子來,哈哈哈哈。”
    一處小丘,青草翠綠欲滴,晶茗隨手拔起一根草,往空中一丟,一座墅屋便起。
    “你來山上是不是很快就天黑?是不是又突然有了月光映路?然後又來了這裏?”
    書生點點頭。
    晶茗斜靠在一張椅子上,笑彎了眼眉,“是我把你引到這來的!”
    看著書生呆澀的樣子,晶茗眼眉更彎了,“整天在這裏是很沒趣的!我已經把整——個青丘國所——有的地方都去過了!而且青丘國每——天都是一個天氣。”晶茗故意拉長了語氣。
    “哎呀,在外麵看你蠻有趣才讓你來的,你怎麽什麽也不說啊!快和我說說你們凡間是什麽樣的!”
    書生看著眼前美麗的女子,使出了渾身解數。大家巨子,聖賢巨家,風俗節日,奇技淫巧,怪談話本,章回小說,詩詞歌賦.......書生把自己肚子裏所有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晶茗笑的是前俯後仰,哪怕是聽到些可怖詭事也是笑的前俯後仰,“喂,小書生,你住下來吧!我要你天天給我講故事!”
    “可是.....”
    “我知道,你們都想要那個什麽功名,有什麽用?”晶茗打斷書生,說到:“我賜你更好的!長生不老怎麽樣!在青丘國你可以永葆青春!”
    “不過.....”
    “不夠?那我娶了你,仙子,這可是仙子啊!心動不心動啊?”
    天上的雲聚起又散,卻不見陰雨天氣,永遠陽光明媚,書生已經不知過了多久,這裏沒有夜晚。
    書生看著麵前化形尚不熟練的女兒,便知道日子應該過了很久了,一時間想起了初來青丘國的日子,不知俗人風習的狐仙,一句話便給了他這個俗人。書生嘴角上揚。
    這晶茗到底是不知世事,每天都會出現在青丘國的各個地方,因為書生已經沒了故事,再有的故事都是自己的才華了,可是自己的才華隻能讓晶茗很久才來一次。
    由於晶茗不許書生離開墅屋,書生每天隻能看自己一直在看的聖賢書,書生的世界隻剩下聖賢書和學習化形的小狐狸。
    “晶茗,這就是你帶來的人?”一個身著紫裳的狐仙圍著書生轉了一圈。
    “是啊!你說有其他什麽好玩的法子,快告訴我!”晶茗搖了搖紫裳狐仙的手,說到:“你可是我們這裏唯一一個在人間帶過的!”
    紫裳狐仙對晶茗耳語幾句,晶茗臉色煞白。
    一股青煙纏繞在書生腳下,兩人似光而逝。
    “怎麽了?”書生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他.....他是國主!”晶茗已經慌了神,“看來你我是難逃一死了!”
    青丘國國門,晶茗看著書生的臉,眼淚已經下來了,“小書生,我還真是舍不得你!”
    書生還是不明白晶茗的品性,畢竟狐仙和人是不同的,這是日久生情,還是書生走出青丘國就沒了故事給她講,這些也就隻有哭花了臉的人走進才知道。
    “公子?公子?”宋喬拍了拍書生的臉,問到:“公子你看畫看睡著了?”
    書生猛然坐起,看著壁畫,一時分不清了現實與夢境,這青丘之行是自己的黃粱美夢,還是自己的仙境奇遇。
    一夜,書生難以入睡,直到天明時分,書生找出所帶的《詩經》,讓宋喬考自己。
    片刻之後,宋喬懊惱的自語:“公子睡了一覺,就背了一本!我學了七八年才把字認全......”
    書生楞了神,轉身跑向壁畫,嘶吼:“晶茗!晶茗!你還好嗎?讓我進去!進去啊!”
    宋喬看著捶打岩壁的書生,趕忙拉住,“公子!你的手已經捶出血了啊!快停下......”
    殿試之中,一名才子可將所有聖賢書倒背如流,還極善詩賦,沒有幾十年的學習是不能做到的!一日之間,才子的名聲響徹天下,直接進了內閣!
    這位呂大人閑暇時間不交朋黨,卻是尋道問佛,有些名頭的修煉之士都會被這位大人問:“你可知道青丘國怎麽進去?”
    今日,宋喬看見呂大人帶著一位散仙進了內院,好奇心的驅使下,宋喬扒在了門縫上。
    “我認識晶茗。”散仙一開口,呂大人不顧身份直接跪了下來。
    “求大仙幫我,我.....我真的很想念....”
    “小狐狸是吧?”散仙打斷呂大人的話,身上的道袍一瞬間變成了紫裳,笑嘻嘻道:“我已經教會了她化形之術。”
    “多謝,多謝大仙!”
    “不過這青丘國她不能待的。”
    呂大人抬頭瞪大了眼睛,散仙的手中似劍一般,穿過了呂大人的喉嚨。
    “咕咚”宋喬情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唾沫,喉結跳動一下,紫裳的散仙已經看了過來。
    2020.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