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想讓她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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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躺著舒服,論道大會結束後,無憂又開始了鹹魚狀態。
    五顏六色的焰火綻放於天,五彩斑斕的燈籠照亮於夜,新的一年在紅紅火火中開始。
    “宮主,宮主,陣峰峰主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侍女菱瀧傳話道。
    “你去告訴他,有事請找副宮主。”捧著書的無憂,不移視線道。
    “可副宮主閉關了呀。”
    “……那請他進來。”
    路巒急匆匆的進來後,立即焦急道:“宮主,開山的大門打不開了,這可怎麽辦才好?”
    “什麽情況,詳細說!”
    “新年來臨之際,您說要封閉山門,然後不是讓我和師尊動用了許多的防護大陣以及陣中陣嗎,現在我和師尊都忘記怎麽撤除了,您說咱們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召集長老們一起想辦法唄,正好也免得他們多想。”
    “可這樣好嗎?”
    “過後再換幾個陣中陣不就行嘍。”
    “……”您老心真大!
    收到消息後的眾位長老,在同一時刻默契了:宮主如此不靠譜,要不還是讓副宮主上位吧。
    至於改朝換代,十年之前的前車之鑒仍舊記憶猶新,他們沒把握啊。
    眾人齊心,其力斷金。
    單靠無憂可能需要十年、數十年、甚至是百年的事情,靠著長老們和其得意弟子的努力,十來天就完事。
    總算不用思考還有什麽可以全民參與的活動了,聽說蜮城又可以自由進出了之後,無憂召來小夢的心腹,把蜮城的大小事,丟了出去。
    若非當初有人想要誅殺小夢,謀奪宮主之位,她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出手,更不會在有心人的起哄之下,成為宮主。
    她什麽都不缺,不需要權利來點綴人生。
    此生最大的遺憾,大約就是那一份想要忘卻了的愛情吧。
    過去回不去,未來看不清,她惱他,恨他,不敢信他,卻也做不到讓他去死。
    本想兩兩相忘於江湖,奈何情花成為了一種斷不去的牽絆。
    被冰封百年,她熬了過來,所為的可不是恨。
    世間的美好太多,她不想隻執著於愛恨;
    待忘憂長成,斷卻同心花的誓後,想必就可以一別兩寬,各自歡喜,互不打擾。
    小夢出關後,無憂便從蜮城出現在一個俗世國度裏。
    雖然這是一個修真世界,但妖魔鬼怪於大多數人而言,不過是誌怪傳說。
    蜮城作為魔道三大巨頭之一,其中的修士也不過是數千人。
    收斂容色,無憂坐於一個茶館中,聽說書人說故事。
    祝英台和梁山伯,梁祝化蝶之故事,真是源遠流長,經久不衰。
    為愛拋棄一切,這讓她想到了他,他曾經也拋棄過一切,想要帶她隱姓埋名,雙宿雙飛,隻是被她拒絕了,因為她已經不信他。
    起身離開茶館,將自己置於熱鬧的街道上,走馬觀花式的遊覽著。
    江南水鄉,秀氣優美,宜養人。
    選了一塊地,忘憂樓拔地而起,無憂住了進去。
    捧一本書,泡一壺茶,讓時間在文字間流淌。
    亥時到,酒館開,有酒客聞香而來,帶著誌怪雜談,帶著他人的故事而來,隻為忘憂酒。
    酒窖下的酒還有很多,見他說的生動,無憂便賣了他兩壇,附加的條件是讓其想辦法將酒館的存在流轉於人心間。
    看書看得無聊了之後,無憂便給忘憂樓換上了一個牌匾,白日裏也開始經營了起來。
    有無賴至,想吃白食,鎮壓後,因她這邊無碗可洗,無塵可擦,於是便從隔壁買來一大堆髒碗髒筷,讓無賴用勞動抵飯錢。
    和命相比,懶惰是什麽,無賴表示不知道。
    灰溜溜離去後,自覺麵子丟了的三人,開始召喚兄弟上門,打算找回場子。
    最後的最後,銅鑼巷裏多了數十個義工,免費為大家掃雪的那種。
    第二日,在無賴的口口相傳之下,許多人都知道了銅鑼巷裏來了一個凶惡的羅刹女。
    直到一日,無憂讓一位難產的孕婦順利的產下了兩個孩子,她的名聲方有所好轉。
    隻是如果沒有那麽多人上門來請她去接生,那更好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不想成為接生婆的無憂,隻好找來一個真正會接生的名人,傳授接生知識。
    看她年輕,竟然還有媒婆上來說親,真真是新鮮。
    想著一個人終有些孤單,於是傳話回去,讓菱瀧送來一個機靈的孩子,幫忙幹點活,一月可得一瓶丹藥十塊靈石,不算門派福利。
    已經從侍女升職了的菱瀧,過來轉了一圈後,多派了一個廚師和一個小二過來。
    真不愧是個貼心人,酒館裏多了三個人之後,無憂隻管收錢就好。
    平日裏若無客上門,她就指點淮一修行,每到這個時刻,廚師和小二就會在一旁聽著。
    無波無瀾的生活,日子過得還算靜謐和安然。
    白日裏的酒館,名為天下酒:寓意為出售從天下四方收羅來的酒。
    無憂,隻出現於夜晚。
    一般而言,能拿出來讓她釀酒的故事,不是苦的,就是澀的,然釀出來的酒,確實甘的、甜的。
    亥時到,酒館開業時,發現一個麵容滄桑的男子抱著一個女子已經等候在門前。
    能主動尋到忘憂樓,並為之等待的人,倒是少見。
    他進入到酒館裏,來到無憂的麵前,說道:“我想用我的故事入酒,換她忘了我,可行?”
    “來這兒的,一般為的都是自己,你為何要用自己的故事,換別人忘了你?”無憂問。
    “我是個遊俠兒,她是個貴女,即將要嫁給權貴的貴女,我想她活著,不想她一死了之,她還那麽年輕,她是那樣的美好,如果不是遇上了我,她會享盡榮華富貴。”
    “可你這樣做,她同意了嗎?”
    “能不告訴她嗎?”
    “恐怕不能。”
    “請您破例一次,我願意用我的後半生來報答你的成全。”男子小心翼翼的護著女子,跪了下來。
    “咳咳~”懷中女子卻在這時,醒了過來:“不求同生,但求共死,你後悔了嗎?”
    注視著懷中女子,男子沉默了會,開口道:“是的,我後悔了。”
    “我不信,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阿蘿,對不起,他許我富貴,我動心了。”
    “你不是這樣的人,是不是他威脅你了。”
    “沒有。”
    “你騙人,你若貪慕富貴,哪裏還會散盡家財。你如果後悔,為何還要出現在我的麵前,直接一走了之,豈不是更好。你曾說過,你以四海為家,隻求一個可以牽掛的人,我的出現,成為了你的軟肋。我不怕死,也敢赴死。”
    “阿蘿,人是會變的。”
    “可是才過了一天啊,你的心就變了嗎?”女子揪住男子的衣裳,一個熟悉的玉牌,從男子的懷裏掉出。
    撿起玉牌,女子沉默了,摸了摸淚,她道:“那我放過你,忘憂酒我不會喝,請你自己喝吧,我恨你。”
    推開男子,女子跌跌撞撞走向門口:父親隨身攜帶的玉,從未離身過;如果讓你動搖的,是我的父母的話。如果我的愛會拖累父母加入我的父母、我的家人以及你,那最該忘記一切的人,是你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