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離婚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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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雅走進光裏,臉色慘白,看著顧皓文的眼裏都是擔心:“得多長時間才能湊夠錢?”
    顧皓文知道溫雅應該是聽到了他和沈助理剛才的對話,不過現在網上肯定全是這條新聞,隨便一搜也能知道個大概。
    顧皓文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至少十五天,但是明天我可能就要被帶到警局問話,如果沒有人承擔責任,銀行隻給三天的時間,一個億,時間不夠。”
    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隻要有人替你頂罪,就能拖延更長的時間?”
    “對,警方也在通緝那個騙子,也許不到十五天,問題就可以解決……”
    顧皓文下意識回答著,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溫雅,“你該不會是想……”
    “替你頂罪。”溫雅開口,字字斬釘截鐵。
    顧皓文先快速否決,“不行”,接著緊踱了兩步,站定,猛地回頭問:“這可行嗎?”
    溫雅愣了一下,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有些意外,隨即她笑了笑,“你忘了,我也是公司的股東。”
    說起來,溫雅其實算顧皓文公司的第一個投資人,甚至可以說,沒有溫雅,就不會有這間公司,因為開辦公司的錢,是溫雅父母一生的積蓄。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溫雅在車禍中隻傷了腿,辦完後事,她就一分不剩地把錢全給了顧皓文。
    顧皓文心裏感激涕零,恨不得直接給溫雅跪下,但他腰杆挺直慣了,隻是緊緊攬過溫雅的雙手,鄭重地說:“我會盡快借到錢的。”
    那天晚上,顧皓文極盡溫情,也許是又受了溫雅一次天大的恩惠,感激的心情衝破記憶的閥門,他又叫起那個很久沒叫的愛稱,丫丫,丫丫,一遍一遍,在溫雅耳邊呼喚著。
    事到如今,顧皓文每一次的溫情,都隻是傷害後晚一步的彌補,可溫雅不在乎,她的時間不多了,隻希望最後的時間,能在顧皓文的陪伴下度過,就知足了。
    “等事情解決後,陪我回一趟老家吧。”溫雅輕聲說。
    “好。”顧皓文收緊了環在她腰上的手,真摯的點頭,他想,一定不能再辜負溫雅。
    溫雅閉起幹澀的眼,淚流不出來。
    外麵起風了,樹葉被搖曳婆娑著,聲音就像一聲聲歎息。
    溫雅轉入看守所那天,是中秋節。
    不管怎麽說,她還是存著希望,希望和顧皓文一起踏上回家的路,最後死在他懷裏。
    但是溫雅沒想到,她的希望,很快就變成了絕望。
    上午,有人來見溫雅,是一個叫孟夢的人。
    即使誰都沒告訴過溫雅,但她就是知道,孟夢是顧皓文的情人,出於妻子的直覺,或是女人的本能。
    溫雅早知道顧皓文在外麵有人,有時她忍不住想,那個女人是不是很漂亮?
    然後自己又笑了,漂亮有什麽用,再漂亮的臉都會長皺紋,到那時,顧皓文對她,是不是就和對自己一樣了?
    直到孟夢坐到對麵,溫雅才知道,她不僅漂亮,還很像自
    己,二十歲的自己。
    孟夢懷孕了,她以為這是她的機會,她不想傷害溫雅,但還是去了看守所。
    孟夢說:“我愛顧皓文,顧皓文也愛我,你就成全我們吧。”
    溫雅在玻璃後冷笑,“你愛他?是人還是錢?”
    孟夢憋屈已久地感情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在對麵失聲痛哭,“我隻要他的人,錢你全都拿去。”
    又嗚咽著說:“你離開他還有別的,我離開他就什麽都沒有了,我才二十歲,醫生說我子宮畸形,不能流產,否則以後再也不能懷孩子了……”
    如果沒有這次見麵,溫雅會很平靜,並將一直平靜下去,平靜地等出獄,或是平靜地等死。
    人是一種擅於自我欺騙的動物,有個東西,你明明知道它在,隻要沒見到,你就可以一直對自己說:“那是假的,它並不嚇人。”
    直到有一天它真的跑來你麵前,可憐兮兮地,哭哭啼啼地,但它看起來就是很猙獰,很凶惡,這時你才發現,原來連自己都靠不住,連自己都不能信,一切全是假的。
    溫雅的心又不和時宜地軟了下去,她應該咒這個破壞她家庭的女人最好流產,那是插足的人該得的報應。
    可溫雅卻有些心疼,不想這世上再多一個像她一樣悲慘的女人,看著哭泣的孟夢,就像看到在流產手術室前哭泣的自己。
    孟夢從窗口遞進來一份文件,溫雅看了一眼,“是顧皓文讓你來的?”
    孟夢顧左右而言他:“反正你們遲早要離婚的。”
    溫雅的心口疼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手心冰涼。
    她的手指,她的唇,甚至是她的整個身軀都在顫抖。
    溫雅忍著心疼的恨不得整顆心都跳出來的痛楚,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把文件扔出去,咬牙道:“滾吧。”
    和孩子的爸爸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去吧。
    下午,顧皓文也來了,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他又對溫雅說:“我們要個孩子吧。”
    顧皓文以為這句話是能夠把他和溫雅緊緊拴在一起的繩子,卻沒想到,這根繩子的作用是勒死溫雅。
    晚上,溫雅躺在看守所的硬板床上,渾身發冷,她哆嗦著閉上眼,看見自己站在懸崖邊。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裏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為什麽站在那裏,隻知道自己心中很害怕,不斷回頭張望。
    有人來了,那人漸漸走近,是個年輕的女人,有點像她又不是她,那女人臉上突然露出猙獰的笑容,推了一把。
    溫雅呼地一聲掉了下去,拚命掙紮,還是落向無邊的黑暗裏。
    一個聲音大喊:“溫雅!溫雅!”
    她睜開眼,一身大汗,天快亮了,窗外的光隱約灑進來,她走出屋,媽媽隱約的聲音傳來,“還不睡,你明天不上學了?”
    溫雅腦袋裏一片混亂,一時想不起這是何時何地,隨口答了一句,“我還沒開學呢。”
    話剛出口她就醒了,撲通一聲跌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