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踹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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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嗯。但你其實是想要賣素描買雙舒服的鞋子。對嗎?”

    莫雲舟的聲音不緊不慢的。

    “所以我們有這麽多非常特別的瞬間,如果我再坐上你的車被其他的同事更甚於被你那個想象力豐富的外甥看到,我就算跳進漂白池裏也漂不幹淨了”

    寧韻然不想上車。她知道莫雲舟一定是想要跟她說高峻利用畫廊替人洗錢的事情。莫雲舟能夠在來到畫廊之後抬高了好幾個年輕畫家的身價他的手腕肯定不是寧韻然所能匹敵的。既然是勝負如此明顯的較量寧韻然不想迎戰。

    “如果真的有人想象力豐富的話我就讓它變成現實怎麽樣?”莫雲舟問。

    “什麽現實?”

    “要麽你現在上車我隻是送你去地鐵站。要麽明天我就對畫廊裏其他人說,你要追我。”

    莫雲舟的聲音平靜到從容,那一句“你要追我”簡直要把寧韻然炸上天。

    “哈?”

    她是不是剛才洗臉洗的耳朵進水還是腦袋進水了?

    莫雲舟在威脅她嗎?

    她可是辦公室裏有名的狗尾巴草開不出愛情的鮮花莫雲舟是要她強行開花嗎?

    她會被辦公室裏那些母老虎們踩死的!

    “上車。”

    這兩個字裏暗含力度。

    再僵持不下去了寧韻然隻得上了車。

    車門關上的那一刻她覺得窘迫,那感覺就好像回到第一次見到莫雲舟一不小心摸到不該摸到的地方。

    “你放心就算你不上車我也不會說你要追我。”

    我就知道。你要願意被我追,我還不敢追呢。

    寧韻然側過臉看見莫雲舟的唇角凹陷。

    他是因為捉弄到她了而高興嗎?

    這根本不像是她印象裏的莫雲舟,雖然在畫廊裏他們兩個之間也沒什麽交集但寧韻然眼中的莫雲舟是嚴謹的就連陸毓生也說過他的小舅舅是密不透風的。

    可是此刻,寧韻然覺得她好像看到了他的縫隙。

    莫雲舟指了指後車座:“那個是給你的。”

    “什麽?”

    “你一直想要的東西。”

    寧韻然狐疑地將盒子拿了過來,打開一看,發現裏麵是一雙坡跟的高跟鞋。

    “拿去穿吧。”莫雲舟的聲音裏並沒有施與者高高在上的感覺。

    “可是我不能要。”寧韻然將蓋子蓋上。

    “怎麽了?”

    “因為現在收到你送給我的鞋子,感覺就像接受了賄賂。收下它了,以後無論高總做了什麽,我都要守口如瓶。”

    而且老大要是知道她收了莫雲舟的禮物,還不得扒下她一層皮,然後接受沒完沒了的政治思想教育。

    “你可以畫我的肖像去掙錢買鞋,卻我不願意收我直接送給你的?”

    “那還是不一樣的。”寧韻然回答。

    畫你的肖像至少我還付出了勞動,現在收下你這雙鞋,天知道老大會不會給我安一個墮落腐化的標簽,以後回去了還天天被拿來涮,摘都摘不掉。

    “那好吧。”莫雲舟揚了揚下巴,“你把它放回去。”

    寧韻然頓了頓。

    這樣就叫我放回去了?

    大哥,你送人東西到底有沒有誠意啊!至少也該多勸說兩句吧!

    這不就跟送女人花,女人客氣兩句說一聲“鮮花太貴以後不要破費”,你就真的一朵都不再送了一樣!

    寧韻然將鞋盒子放回了後座。

    車子開到了地鐵站前,寧韻然道了一聲“謝謝”,正要下車,莫雲舟開口叫住了她。

    “小寧,堅持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固然很好。”

    “啊?”

    “但在沒有實力之前,要先學會沉默。”

    莫雲舟的眼睛還是明澈的,這讓寧韻然有些迷惑。

    “我知道啊。我不會到處去說高總的事情。”

    “古語有言,沉默是金。終歸是有一定道理的。”

    沉默是金

    大哥,還是你負責沉默,我負責撿金吧!

    走進地鐵站裏,寧韻然忽然想起了莫雲舟的那一聲“小寧”。

    他的聲音獨特而低沉,仿佛欲言又止。

    “寧韻然,你就嘚瑟吧!莫雲舟又不是**湯,清醒清醒吧!”

    坐在地鐵裏,寧韻然給老大發了一條短信:出來練拳啊。

    老大這一次回複的奇快:找死啊。

    寧韻然:不練拉倒。

    老大:想說什麽就直接說,你這小子不耐打。

    寧韻然一看最後一句,腦門上差點沒冒起青煙。

    誰是小子?誰不耐打?

    我打的你滿地找牙滿臉桃花開!

    這天晚上,寧韻然破天荒地出去跑步,然後在街心公園的長椅上休息。

    長椅的另一端坐著一個身著運動衣的冷峻男子,背著路燈的燈光,看不大清他的臉。

    寧韻然擰開礦泉水,仰麵喝了一口。

    “高峻在利用畫廊裏的書畫交易做洗錢的中間人。他們現在主要是依托於一個叫做江淮的畫家的作品。一位外籍收藏家買下了江淮九幅畫作,已經賣出去了三幅,金額過百萬,應該還會越來越高。”

    “高峻收多少代理費?”對方清冷的聲音在這樣的夜晚格外清晰。

    “應該不多。他的主要目的是借由這些交易炒高江淮的作品,讓他自己手上收藏的那三幅能在拍賣行拍出高價。”

    “好好的藝術都滿是銅臭味道了。”

    “還有一個年輕的新銳畫家蔣涵,似乎也想要和高峻合作。”

    “我們會留意高峻和蔣涵還有畫廊的出入賬情況。”

    “老大,我是和畫廊那個新來的股東莫雲舟一起聽到高峻和蔣涵說話的。”寧韻然舔了舔上嘴唇。

    “什麽?”

    “他還送我一雙鞋,賄賂我要我保持沉默。”

    “你收下了嗎?”

    “當然沒有!我是意誌那麽不堅定的人嗎?”寧韻然義正言辭地回答。

    “你是豬腦子嗎?還是被門夾了?為什不收?這樣就不用花錢買了啊!”

    “我還以為你會表揚我經受起了一雙鞋的誘惑!”寧韻然瞪圓了眼睛。

    “你現在不收下莫雲舟那雙鞋,就是表明不願意上他們的船。你明天恐怕就要失業了。”

    “那要不我現在打個電話給莫雲舟,就說我後悔了。”

    “算了。以你直男思維的尿性,能打聽到這些消息已經超乎我的預料了。如果真的失業了,就回來坐辦公室每天做賬戶分析報告吧。”

    “直男思維是什麽鬼”

    “和你一起分配過來的劉雨,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我進來沒兩天就被你下放了。”

    “好吧。我來替你回憶一下你和劉雨最後的一次聊天內容。劉雨問你,覺不覺得她新買的提亮眼影很好看?”

    提亮眼影是什麽?寧韻然想不起來。

    “你瞪著大大的眼睛說誒,你的眼屎竟然會發亮!”

    “哦!我想起來了!然後劉雨就再不跟我講話後來她就離開隊裏了!”寧韻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道是被我的話傷害到了?”

    “省省吧你,你對劉雨沒這麽重要!就你這個情商,能偷聽到這些我已經謝天謝地了。如果那位莫雲舟真的把你開了,我也認命了。”

    男人揣著口袋站起身來,走入夜色之中。

    隻留下寧韻然心中不滿到極點被莫雲舟開掉,該認命的也是我,你認命個鬼啊!

    寧韻然拎著礦泉水,站起身來,用口哨吹著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回家去了。

    反正老大都說被開就被開,寧韻然心無負擔睡到了第二天。晚上她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自己身著警服,筆挺帥氣,跟著老大,雄赳赳氣昂昂走進正在進行的畫展中,當著眾多收藏家和名流的麵,將高峻和蔣涵帶走。

    然後那個一直假裝淡定的莫雲舟驚訝地看著她,目光裏還有那麽一絲小崇拜!

    好酸爽!

    一朝夢醒,想到自己還沒有被莫雲舟開掉,寧韻然隻能認命地繼續做一個上班族。

    來到電梯前,寧韻然碰上了江婕,她立刻和寧韻然吐起了苦水,說昨天晚上接到經理的電話,意思是蔣大畫家又有了新的要求,畫廊還要為她重新布置。

    寧韻然同情地看著她,就在電梯打開的那一刻,寧韻然打了個哈欠邁進去,才發現站在電梯裏的竟然是莫雲舟。

    他應該是從地下車庫上來。

    “莫總早。”江婕立刻打招呼,臉上笑得春光燦爛。

    “早。”莫雲舟微微頷首。

    寧韻然也打了聲招呼,然後故意站到了江婕的另一側。

    唉!你一個大股東合夥人,想什麽時候來晃就什麽時候來晃,為什麽非要來和員工搶電梯呢?

    電梯門還沒來得及關上,有戴著手套的工作人員扶著一幅蔣涵的油畫擠了進來。

    “不好意思啊!”

    江婕為了給油畫讓地方,向前行了一步,莫雲舟側過身,直接來到了寧韻然的麵前。

    低著頭的寧韻然看見莫雲舟的西裝紐扣,再往下不自覺又看到了曾經被自己“關照”過的地方,真的是囧死了!

    昨天晚上為了做英文版的畫展策劃案,她一整晚都沒有睡覺,但約她的是自己的大學室友甄晴。

    她可以不刷美劇不睡覺不看微博微信,但是甄晴是她永遠無法拒絕的存在。流水般的青春,釘子戶般的甄晴。

    大學四年感情深厚是一回事,害怕被甄晴的眼淚淹沒,以及被她摔碎的玻璃心紮到滿臉血才是重點。

    “我真的很難過,你就不能認真一點嗎?”甄晴的眼睛已經紅了。

    小姐姐,我困成這樣都來到你的麵前了,這態度還不夠認真啊?

    “你等等,待我凝神運功,元神歸位。”寧韻然將麵前的這杯濃縮咖啡一飲而盡,然後格外認真地對甄晴說,“現在,請開始你的傾訴。”

    “我覺得,我的男朋友對我很好,但我總覺得他不夠愛我。”甄晴吸了一口氣說。

    既然“很好”,卻又“不夠愛”是個怎樣的邏輯?

    知心姐姐從來都不是寧韻然擅長的角色。而且,大多數情況下甄晴隻是來找她吐槽的,到底是分手還是繼續,她的心裏早就有決定了。

    摸了摸後腦勺,寧韻然開口說:“我覺得吧我們不能對別人的要求太高了。你都做不到愛他超過愛你自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嘛。”

    “我不要求他愛我超過愛自己,但是他特別愛省錢,也不喜歡我多花一分我自己的錢。”

    “比如呢?”寧韻然的眼皮子開始打架,不知道咖啡到底什麽時候能起作用。

    “買塊兒肥皂都要因為兩毛錢的差別,多走十分鍾的路去小超市。”

    “挺好啊,買一百個肥皂就能省下20元,可以吃好幾個肯德基冰淇淋了。”

    眼皮子還是在打架,寧韻然抬手,又要了一杯濃縮咖啡。

    “冰淇淋並非必要消費,他不會買給我吃的。我更不喜歡的是他從不知道哪裏看來的奇葩帖子,把買來的大蔥都要在水裏養兩天再炒肉,因為這樣大蔥能長多一些!”

    甄晴用“這讓人忍無可忍”的表情看著寧韻然。

    “誰沒有點離譜的小愛好呢?養大蔥也不是不能理解吧還有其他蔬菜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嗎?”

    第二杯濃縮咖啡終於來了,寧韻然再度一飲而盡。

    “聽他說,金針菇也有這樣的效果”甄晴也被寧韻然給帶歪了。

    “真的?我一會兒去買一把試試!”

    “大蔥和金針菇都不是重點!前段時間他去外省出差半個月,回來之後我想要幫他交話費,結果發現國內流量包沒變化,電信公司扣成他省內流量了,這樣的小事他都能高興半天,還說請我吃塊巧克力慶祝!我在家裏給他做飯洗衣服,也沒見他這麽高興!”

    “也許下次他再跟你說去外省出差,你會發現扣的還是省內流量。”

    “為什麽?”

    “因為電信公司是不會犯下這種錯誤的,除非他沒去外省。”

    說完這個推測性結論,寧韻然在第一秒覺得自己實在太聰明了,而第二秒立刻有了不好的感覺甄晴的眼淚就要泛濫了!

    果然,對麵的女孩眼睛裏泛起了水光,就連鼻頭也紅了起來。

    不要哭!千萬不要哭!寧韻然在心中虔誠地呐喊。

    “媽的姑奶奶竟然還給他充了流量!看我今天回去不把他的行李全部收拾了扔出去!怪不得每天晚上在床頭不知道跟誰聊微信也不跟我說話!他出差前我還看見他包裏有一個周生生的首飾盒,我問他哪裏來的,他卻說是上司讓他買來送給客戶的!在我身上一毛不拔,對別的小妖精倒是很大方!”甄晴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要把咖啡勺都擰斷了,“下午去幫我打包他的行李去!那個騙子又說去外地出差了,我要他無家可歸!”

    說了這麽多,甄晴早就知道對方有問題了咯?

    “啊”寧韻然還沒轉過彎來,“這樣就要分了?不需要求證嗎?”

    萬一真的是上司買好的,讓你男朋友帶去給客戶的呢?

    “如果是他的領導買來的周生生,還會輪到讓他來做這個好人?辨認男人我熟,打包行李你熟!”

    “你不難過?”

    這個時候不該是悲傷的眼淚逆流成河之類?

    “感情最好的療傷之藥有兩種時間,和新的戀情。”

    時間夠嗎?新的戀情在哪裏?

    就在寧韻然找不著北的時候,甄晴的視線已經越過了寧韻然的肩膀。

    寧韻然下意識轉過身來,這才看到後麵的桌前坐著一名男子,幹淨利落的短發,墨染般的眉,眼睛的輪廓很深,簡單的淺灰色線衫,正專注得看著筆記本電腦。

    “怎麽樣?”甄晴揚了揚下巴。

    這個男人很好看,但是寧韻然沒戴隱形,眯著眼睛用力看了半天也看不清楚。

    她轉過頭來,看著甄晴托著下巴的樣子,無奈地說:“你你情感轉移的也太快了吧?”

    甄晴差一點沒用勺子砸她的腦袋:“我是那麽輕浮的人嗎?我隻是覺得視覺的世界得到了淨化。”

    “好吧。現在要去打包行李嗎?這樣我還能睡一個午覺。”

    “行,你去買單。”

    “為什麽?”

    “我再欣賞兩眼。”

    寧韻然歎了一口氣,起身到收銀台刷卡結賬。簽好字,感覺甄晴走到了自己的身後,寧韻然一邊將刷卡單遞給店員,另一隻手向後想要去拽甄晴的手,可是手掌卻一把觸上了什麽東西。

    “韻然你在幹什麽!”甄晴驚訝的聲音響起。

    寧韻然這才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不是甄晴,而是剛才那個穿著淺灰色線衫的男人!

    她的手正好就覆在對方最尷尬的地方!

    寧韻然的腦子裏一陣轟鳴,她看著對方微微蹙起的眉頭,臉上的血都要飆出來了!

    所有的瞌睡蟲也在這一“摸”裏灰飛煙滅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寧韻然立刻將手收回來,明明什麽都沒來得及感受到,掌心卻如同要被燙傷一般,心髒就要從嗓子眼裏炸出來。

    太囧了!而且囧到沒節操!

    她以為對方會生氣,或者也會不好意思,但是那雙眼睛卻古井無波,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唇線彎起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

    這一絲淺笑有一種儒雅的氣質,但寧韻然卻在對方的眼底感覺到了一絲薄涼。這個男人並沒有真的在笑。

    離得這麽近,寧韻然總算看清楚了,這個男人是真的很好看。

    男人從寧韻然的身邊走了過去,將信用卡遞給了前台結賬。

    “b6買單。”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種通透的感覺,聽起來溫潤,卻很沉穩。

    寧韻然傻傻地看著對方,不確定地又補了一句:“那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也沒有那麽自作多情。”他的聲音很淡。

    甄晴挽住寧韻然的手,將呆若木雞的她帶出了咖啡屋。

    寧韻然用力吸了一口氣,還在回顧著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麽。

    “哇!太丟臉了!你竟然抓到了他那裏!”甄晴用力拍了一下寧韻然的後背。

    “我以為站在身後的人是你啊!”寧韻然真想把自己的頭發都抓掉!

    “不管那麽多了,你告訴我抓上去什麽感覺?大不大啊?”甄晴壞笑著問。

    “大你個頭啊!我我根本沒有碰到那裏!”

    寧韻然都結巴了。

    “那也快到那裏了啊!”

    “我根本不是故意的!”

    “沒有人會覺得你是故意的好嗎?沒看見他還很有禮貌地對你笑了一下,人家沒介意。”

    “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