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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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好頭疼。
啊頭疼的事情就讓老大去想吧!
出了地鐵站寧韻然依舊揣著口袋,吹著兩隻老虎的口哨,回家去了。
與此同時顧長銘的黑色奔馳駛在長街上行駛著。
他的副駕駛上坐著趙嫿栩。
“下周蘊思臻語畫廊為一個叫做蔣涵的年輕畫家舉辦畫展。邀請函已經發到秘書那裏去了你會去嗎?”趙嫿栩撐著下巴側過臉來問。
顧長銘的側臉在路燈燈光之下忽明忽暗。
“蘊思臻語畢竟和大老板的弟弟合作許多年了。去給個麵子吧。”
“其實我們不去也行。隻要肯花錢買畫,替那個蔣涵抬高一下身價就好。”
“如果可以我們盡量不要與高峻那邊有資金往來。”
顧長銘的聲音很冷沒有一絲感情。
“我明白了,我不會買那個畫廊任何一幅畫。”
顧長銘點了點頭,當車子路過一個花店的時候他將車停了下來。
“長銘,怎麽了?”趙嫿栩好奇地問。
“我有事想問一下花店老板。”顧長銘解開了安全帶,走了下去。
趙嫿栩愣了愣臉上湧起一絲期待來。
但隨即又是一抹自嘲的笑。
花店老板娘正在收拾著店鋪,很快就要關門了。
看見顧長銘進來,她放下手中的事情。
“顧先生這麽晚了,你怎麽會來?”
“在外麵吃飯,回家的時候路過這裏所以就下來看一下。”顧長銘的指尖掠過一朵快要凋謝的歐洲月季“上一次拜托你送給那個女孩的花我還沒有付錢。”
顧長銘從西裝的裏麵取出一個皮夾將兩三張一百元的鈔票遞給老板娘。
“哪裏用得了那麽多錢!”
“你留著吧。如果有多餘的,你就再包一些合適的花,送給她好了。”
顧長銘正要轉身,就聽到老板娘笑著說:“對了!她收到花的時候還說沒想到有人送她花,她以為這輩子自己就隻會收到狗尾巴草呢。”
顧長銘的唇角輕陷,未做停留。
“啊,我剛才還看見她從花店門口路過。”
顧長銘打開車門,跨入車內。
趙嫿栩看了他兩秒之後,了然地搖了搖頭。
“你怎麽了?”顧長銘問。
“我以為你是要去買花送給我呢。”趙嫿栩坦然地說。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也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我們也不是交往中的男女關係,我想不到送你花的理由。”
“喂!我們是超過十年的搭檔!”趙嫿栩做了一個萬分無奈的表情,“你這個人太無趣了!”
“好吧,我不送你花,你也跟我搭檔了十年。”顧長銘回答。
“你這樣不解風情,怪不得現在還單著。”趙嫿栩搖了搖頭。
車子駛過一個街區,顧長銘的前方正好可以看見一個穿著一身西裝,腳上卻踩著運送鞋的女孩。
她手中拎著炒麵,一邊走一邊吹著口哨。
顧長銘的車慢了下來。
“前麵那個穿西裝的,是男的還是女的?”趙嫿栩半開玩笑地問。
“女的。”顧長鳴回答。
“女的?你看他走路的姿勢,還吹著口哨,明明是個小子。”趙嫿栩摸了摸下巴說,“不然我們打個賭,你開到前麵去看一下。如果他是男的,就算我贏,你要送一束花給我。”
“她是女孩。”顧長銘的聲音不大,卻很肯定。
“如果她是女孩,我就答應你以後幫你辦到一件事。”
“有什麽是我需要你替我辦的嗎?”顧長銘反問。
“你這個人從來不會開口請別人幫忙,我這是給你機會。”趙嫿栩笑道。
“那你輸了。”顧長銘加快了車速,緩慢地從那個身影開了過去。
趙嫿栩仔細地看了過去,然後惋惜地歎息。
“真的是個女孩!就是前麵小了點,後麵平了點,走路拽了點兒。她是不是吹口哨了?”
“藍精靈。”
車子越開越遠,顧長銘看著後視鏡裏的女孩兒,她一臉自得其樂的表情,拎在袋子裏的飯盒都散了還不知道。
趙嫿栩湊向顧長銘:“我怎麽覺得你剛才好像笑了?”
“我沒有。”
“是嗎,好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我好久沒看見你笑了。”
一周之後,對於蘊思臻語畫廊來說,近三年來最隆重的畫展開始了。
畫展的主題是“蒙塵”。
畫廊的展廳為了迎接這一天的到來,重新進行了布置。
亞光的灰色地麵,有質感但卻極大程度地減少了反光。牆麵是淺色的,與蔣涵作品絢爛多彩的用色形成鮮明的對比,視覺衝擊力很強。
這一次的畫展,高峻非常看重。除了專門服務收藏者的經理人團隊之外,就連他們這些幕後策劃和媒體聯絡員們也要親臨現場。
對此,寧韻然是崩潰的。
“我可以穿休閑鞋嗎?”寧韻然端著咖啡,無精打采地問一旁的江婕。
江婕笑出聲來:“知道為什麽有人說你穿著西裝像女保安嗎?”
“我的西裝不是什麽範思哲或者阿瑪尼的唄”
“你看看我和你的下身有什麽區別?”
“什麽區別?”寧韻然低下頭來看看自己的,再看看江婕的,“我的腿比你長?”
“你眼瞎啊!我比你高五公分呢!你的腿怎麽可能比我長!是我們都穿著套裙,你呢?穿著西裝褲!西裝褲的臀圍還有點大,鬆鬆垮垮的!你走路又一點淑女範兒沒有,每次我從後邊兒看你,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大爺呢!你再穿雙休閑鞋,直接到畫廊門口站著,我再請高總給你配個電棍,你就真的是女保安了!”
寧韻然忽然覺得有點崩潰。
“我知道你穿不來高跟鞋。讓你在辦公室裏穿著走一走勉強還行,要是幾個小時在畫廊裏站著,非要了你的命不可。聽說今天下午,莫總給我們訂的鞋子就來了。說不定定製的鞋子合腳,你也就不用那麽視死如歸了。”
“一雙鞋能拯救蒼天大地?”
“能拯救你的小爪子就行。”
快要下班的時候,鞋子真的被送來了。
“做得這麽快?不是說一般定製都是要一兩個月的嗎?”
“你想太多了!用金子給你做鞋呢!”
鞋子的包裝盒很簡單,是可回收的。沒有任何印字,但是裏麵有一張銀燙的卡片,低調但很有質感。
當大家都在感歎鞋子看起來款式簡潔但上腳之後卻很舒適。
寧韻然打開盒子的時候,心情卻是複雜的。
因為這雙鞋,和那天莫雲舟在車上給自己的那雙款式一摸一樣。她都懷疑這就是那雙了。
但轉念一想又不可能。
那時候並沒有師傅來,莫雲舟又不知道她的腳有多寬多長,這樣一想,那天莫雲舟送給自己的鞋子搞不定尺碼根本不對嘛!
寧韻然上腳試了試,然後原地跳了跳。
誒,還真別說,定製的鞋子就是不一樣啊!
腳趾絲毫沒有被擠疼的感覺,腳掌也不累,掌心的弧度也是正好。
這雙鞋真真切切是屬於自己的,寧韻然忽然有點“愛不釋腳”了。
莫雲舟說的話忽然在腦海中響起。
如果你成為不了那雙被目標穿在腳上的鞋,如果你讓你的目標不舒適,你就有被揭穿的危險。
她原本對莫雲舟這句話似懂非懂,而此刻,她想到了自己。
想要知道高峻所有的秘密,想要拿到他洗錢的證據,就要讓自己成為他腳上那雙最舒適的鞋。
走到哪裏,穿到哪裏。
洗錢是沒有受害者的違法行為,要找到拍板的證據,靠淩睿和經偵隊的其他同事進行賬戶調查和流水分析實在太難了。
寧韻然思考的太入神,完全沒有意識到電梯門打開有人走了出來。
寧韻然向前一步一步走去,低著頭,額頭就快撞上對方的胸膛,對方的唇線彎起不太明顯的弧度,側過臉似乎想要看清楚寧韻然的表情。
他後退了半步,寧韻然腦子裏想著事情,下意識繼續上前。
對方步步後退,寧韻然步步靠近。
“新鞋子舒服嗎?”
如同在空曠的房間裏響起大提琴的琴音,寧韻然猛地抬起頭來,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走廊的盡頭,而麵前站著的竟然是莫雲舟!
他後背靠著牆,還是那樣淡然的表情。
“啊?舒服。”
“那就好。”莫雲舟抬了抬下巴。
寧韻然這才意識到,自己擋著莫雲舟的路了。
她趕緊側過身來,讓莫雲舟離開。
莫雲舟卻低下頭來,靠向她。
看著他的眼睛越來越近,寧韻然也歪過腦袋來。
“剛才你低著頭一門心思衝我而來,我還以為你是要投懷送抱。”
寧韻然不想上車。她知道,莫雲舟一定是想要跟她說高峻利用畫廊替人洗錢的事情。莫雲舟能夠在來到畫廊之後抬高了好幾個年輕畫家的身價,他的手腕肯定不是寧韻然所能匹敵的。既然是勝負如此明顯的較量,寧韻然不想迎戰。
“如果真的有人想象力豐富的話,我就讓它變成現實怎麽樣?”莫雲舟問。
“什麽現實?”
“要麽你現在上車,我隻是送你去地鐵站。要麽明天我就對畫廊裏其他人說,你要追我。”
莫雲舟的聲音平靜到從容,那一句“你要追我”簡直要把寧韻然炸上天。
“哈?”
她是不是剛才洗臉洗的耳朵進水還是腦袋進水了?
莫雲舟在威脅她嗎?
她可是辦公室裏有名的狗尾巴草,開不出愛情的鮮花,莫雲舟是要她強行開花嗎?
她會被辦公室裏那些母老虎們踩死的!
“上車。”
這兩個字裏暗含力度。
再僵持不下去了,寧韻然隻得上了車。
車門關上的那一刻,她覺得窘迫,那感覺就好像回到第一次見到莫雲舟,一不小心摸到不該摸到的地方。
“你放心,就算你不上車,我也不會說你要追我。”
我就知道。你要願意被我追,我還不敢追呢。
寧韻然側過臉,看見莫雲舟的唇角凹陷。
他是因為捉弄到她了而高興嗎?
這根本不像是她印象裏的莫雲舟,雖然在畫廊裏他們兩個之間也沒什麽交集,但寧韻然眼中的莫雲舟是嚴謹的,就連陸毓生也說過,他的小舅舅是密不透風的。
可是此刻,寧韻然覺得她好像看到了他的縫隙。
莫雲舟指了指後車座:“那個是給你的。”
“什麽?”
“你一直想要的東西。”
寧韻然狐疑地將盒子拿了過來,打開一看,發現裏麵是一雙坡跟的高跟鞋。
“拿去穿吧。”莫雲舟的聲音裏並沒有施與者高高在上的感覺。
“可是我不能要。”寧韻然將蓋子蓋上。
“怎麽了?”
“因為現在收到你送給我的鞋子,感覺就像接受了賄賂。收下它了,以後無論高總做了什麽,我都要守口如瓶。”
而且老大要是知道她收了莫雲舟的禮物,還不得扒下她一層皮,然後接受沒完沒了的政治思想教育。
“你可以畫我的肖像去掙錢買鞋,卻我不願意收我直接送給你的?”
“那還是不一樣的。”寧韻然回答。
畫你的肖像至少我還付出了勞動,現在收下你這雙鞋,天知道老大會不會給我安一個墮落腐化的標簽,以後回去了還天天被拿來涮,摘都摘不掉。
“那好吧。”莫雲舟揚了揚下巴,“你把它放回去。”
寧韻然頓了頓。
這樣就叫我放回去了?
大哥,你送人東西到底有沒有誠意啊!至少也該多勸說兩句吧!
這不就跟送女人花,女人客氣兩句說一聲“鮮花太貴以後不要破費”,你就真的一朵都不再送了一樣!
寧韻然將鞋盒子放回了後座。
車子開到了地鐵站前,寧韻然道了一聲“謝謝”,正要下車,莫雲舟開口叫住了她。
“小寧,堅持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固然很好。”
“啊?”
“但在沒有實力之前,要先學會沉默。”
莫雲舟的眼睛還是明澈的,這讓寧韻然有些迷惑。
“我知道啊。我不會到處去說高總的事情。”
“古語有言,沉默是金。終歸是有一定道理的。”
沉默是金
大哥,還是你負責沉默,我負責撿金吧!
走進地鐵站裏,寧韻然忽然想起了莫雲舟的那一聲“小寧”。
他的聲音獨特而低沉,仿佛欲言又止。
“寧韻然,你就嘚瑟吧!莫雲舟又不是**湯,清醒清醒吧!”
坐在地鐵裏,寧韻然給老大發了一條短信:出來練拳啊。
老大這一次回複的奇快:找死啊。
寧韻然:不練拉倒。
老大:想說什麽就直接說,你這小子不耐打。
寧韻然一看最後一句,腦門上差點沒冒起青煙。
誰是小子?誰不耐打?
我打的你滿地找牙滿臉桃花開!
這天晚上,寧韻然破天荒地出去跑步,然後在街心公園的長椅上休息。
長椅的另一端坐著一個身著運動衣的冷峻男子,背著路燈的燈光,看不大清他的臉。
寧韻然擰開礦泉水,仰麵喝了一口。
“高峻在利用畫廊裏的書畫交易做洗錢的中間人。他們現在主要是依托於一個叫做江淮的畫家的作品。一位外籍收藏家買下了江淮九幅畫作,已經賣出去了三幅,金額過百萬,應該還會越來越高。”
“高峻收多少代理費?”對方清冷的聲音在這樣的夜晚格外清晰。
“應該不多。他的主要目的是借由這些交易炒高江淮的作品,讓他自己手上收藏的那三幅能在拍賣行拍出高價。”
“好好的藝術都滿是銅臭味道了。”
“還有一個年輕的新銳畫家蔣涵,似乎也想要和高峻合作。”
“我們會留意高峻和蔣涵還有畫廊的出入賬情況。”
“老大,我是和畫廊那個新來的股東莫雲舟一起聽到高峻和蔣涵說話的。”寧韻然舔了舔上嘴唇。
“什麽?”
“他還送我一雙鞋,賄賂我要我保持沉默。”
“你收下了嗎?”
“當然沒有!我是意誌那麽不堅定的人嗎?”寧韻然義正言辭地回答。
“你是豬腦子嗎?還是被門夾了?為什不收?這樣就不用花錢買了啊!”
“我還以為你會表揚我經受起了一雙鞋的誘惑!”寧韻然瞪圓了眼睛。
“你現在不收下莫雲舟那雙鞋,就是表明不願意上他們的船。你明天恐怕就要失業了。”
“那要不我現在打個電話給莫雲舟,就說我後悔了。”
“算了。以你直男思維的尿性,能打聽到這些消息已經超乎我的預料了。如果真的失業了,就回來坐辦公室每天做賬戶分析報告吧。”
“直男思維是什麽鬼”
“和你一起分配過來的劉雨,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我進來沒兩天就被你下放了。”
“好吧。我來替你回憶一下你和劉雨最後的一次聊天內容。劉雨問你,覺不覺得她新買的提亮眼影很好看?”
提亮眼影是什麽?寧韻然想不起來。
“你瞪著大大的眼睛說誒,你的眼屎竟然會發亮!”
“哦!我想起來了!然後劉雨就再不跟我講話後來她就離開隊裏了!”寧韻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道是被我的話傷害到了?”
“省省吧你,你對劉雨沒這麽重要!就你這個情商,能偷聽到這些我已經謝天謝地了。如果那位莫雲舟真的把你開了,我也認命了。”
男人揣著口袋站起身來,走入夜色之中。
隻留下寧韻然心中不滿到極點被莫雲舟開掉,該認命的也是我,你認命個鬼啊!
寧韻然拎著礦泉水,站起身來,用口哨吹著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回家去了。
反正老大都說被開就被開,寧韻然心無負擔睡到了第二天。晚上她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自己身著警服,筆挺帥氣,跟著老大,雄赳赳氣昂昂走進正在進行的畫展中,當著眾多收藏家和名流的麵,將高峻和蔣涵帶走。
然後那個一直假裝淡定的莫雲舟驚訝地看著她,目光裏還有那麽一絲小崇拜!
好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