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頒布皇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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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暖榮五郎!
從前他總以為這句話是錯的,倔強地認為眼睛所見即為真實,現在才知道,當時沒有利用這句話好好作妖的自己,真是正人君子當中的楷模榜樣。
買了幾件衣裳後,一隻手已經滿了,時間也不早,正準備就此打道回府,一個不知死活的人駕著一匹跑的極快的汗血馬從城外疾奔進城,帶起了一陣小旋風,不僅把無辜商販的攤子掀翻,還撞倒了一位年邁,行動不便的老人家。
老人家磕磕碰碰便是傷筋動骨的事情,此時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動不能動,年輕人看不過眼便上去指責了幾句,豈料長長的馬鞭就這麽向手無寸鐵的百姓身上砸了下來。
頃刻間,一顆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向了揮舞鞭子的疾行兵的手腕,他一吃痛便鬆開了鞭子,嚇得閉上了眼睛的年輕人們見自己並不是孤立無援,氣焰便大了起來。
疾行兵擔心再這樣下去會招惹是非,弄出亂子,隻好不多做糾纏,將手中的皇榜一舉,道“皇榜再次,再敢造次,以重罪論處!”
百姓戚戚然,馬上噤若寒蟬,連老人家都忍著淚花不敢再呻吟出聲了。
皇榜貼了出來,疾行兵和城門旁邊守著的守城兵耳語了幾句,便有人抬來擔架送這老人家去醫館。
疾行兵馬上撿起掉落的鞭子,馬不停蹄地往下一個縣鎮走了,百姓裏一下子炸開了鍋,紛紛上湧,想看到載璋國的第一手國家新聞的內容。
奚溯遊早就假裝是百姓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最前麵,隻等那人一走便湊上前看了個幹淨。
皇榜上說倬羅貴妃追封為皇貴妃,周皇後為皇太後,九月初八,新帝皇六子奚永嶂即皇帝位,欽此。
撇去那些虛情假意的悼念之詞,他想知道的,都在上麵了,他的母妃自小就跟在父皇身邊,從他做將軍一直跟著他到九五至尊的位子,卻從堂堂正正的將軍夫人變成了一個惹人譏笑的側妃,就連死了都沒能正回名份。
手中的東西被他攥得死緊,包裹著布衣的小包袱上都是他從手指間捏出來的褶皺。
周氏和老六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對於這位昔日聞名全國的才子隻字未提,擎等著手刃奚溯遊之後再頒布一道皇太子已死的諭旨。
悲傷已經沒有了,奚溯遊提了一壺梅花釀,一個人來到了郊外,將一張白布在湖岸邊鋪展開來,跪在上麵朝著天地拜了兩拜,又起身將桂花酒潑灑在白布上,道“母妃,父皇,你們走好。”
生人一壺,故人一壺。
他拎著空酒壇回到梭鄉的時候殘陽落日懸掛在不遠處的山尖上,像一個垂垂老矣的遲暮老人,努力地散發著自己最後的一點光芒,靜靜的等待黑夜淹沒它,好不淒涼……
榮五郎自山上下來瞧見了熟悉的人影,搖搖晃晃地像是喝醉了,又像是在故意發瘋,他快走幾步來到奚溯遊的身邊扶住了他顛顛倒倒
的身體,提高了聲音喊道“奚兄弟,你怎麽喝醉了?”
“榮五郎?這兒也能遇見你,真是緣分……嘔……”話還沒說完,先吐為敬,榮五郎皺著眉頭把他扶正,問道,“還能走嗎?”
奚溯遊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保持了一種與清醒時沒有多大差異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能,我沒事。”
剛走了沒幾步,身體和腦子沒有達成統一協議,奚溯遊很快就摔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榮五郎撿起和他一並掉在地上的東西,有一袋大米,兩件男裝還有一根雕刻典雅的木釵。
是送予小暖的嗎?手,不知不覺捏緊了木釵,用的似乎是要把釵子擰斷的力氣,眼前的這個人成功地勾起了他們之間從前的不美好的回憶。
這些天隻要他體內的毒素發作,桑小暖就衣不解帶地蹲守在他的床前,盡管他的心裏明白這情非得已,但不免讓他想到從前那個千方百計靠近陳財主家的桑小暖,榮五郎很害怕這個皇子會成為另外一個陳財少爺。
人性本貪,又多有惰性,追求榮華富貴是骨子裏改不了的脾性,這本不是什麽壞事,但是在過分地追名逐利中迷失了自我卻是所有人都避免不了的事情,他……不能冒那樣的風險!
釵子被他藏在了懷中,其餘的東西能綁在身上的綁在身上,實在拿不走的便就近藏在了草叢之中,反正夜色漸濃也無人發覺。
奚溯遊睡的仿佛一隻死耗子,如果不是灼熱的呼吸一隻吹拂在榮五郎的脖頸裏,他恐怕都要以為在這漆黑的夜路上,自己是扛了一個巨大的包袱在踽踽獨行。
“你每次中毒昏迷時,暈厥都是時刻發生的,所以千萬不要靠近任何有危險的地方,比如說湖邊、井邊和田地裏,否則你一旦昏迷就算是遇到危險出現任何不適,你都會像被毒蛇麻痹了一樣,沒有任何感受。”
桑小暖對奚溯遊說的話在他的腦海裏響起,他試著叫了兩下身上的“嘿,嘿!醒醒……奚子文!”
奚溯遊迷迷糊糊地聽見有人叫他的字,強睜開眼來看,一夢黃粱,好像回到了小的時候父親背著他在花園裏跑,淩厲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榮五郎聽見背上的人恍恍惚惚地喊著“……王……父……”亂七八糟的也聽不清楚究竟,但是隻要人還是有知覺的,毒性沒有複發就好,他安下心來,快速向家裏走,又穿過了一條小橋之後總算是瞧見了自家的炊煙。
“大哥哥怎麽了?”小順子放下了手中劈柴火的斧頭,趕過來接走榮五郎手上身上的東西放到一邊,又幫他把人卸了下來,榮五郎坐在院子裏狠狠地歇了一口氣。
桑小暖聽見了動靜馬上從灶火間裏麵走了出來,便看見榮武郎坐在一邊歇息,大熱天累得滿頭大汗把眼睛都要迷住了,她拿出了自己的手帕幫榮五郎擦拭著額頭臉上,問道“怎麽這麽累……身上還一股酒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