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百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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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概是一間臥室,因為在一屏障後麵有一疊木床擬作臥室,管休走了在屏障後麵微微瞟了幾眼便移開了視線。
    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一扇窗戶上,窗外的景色吸引住了管休。
    闊步走進,隻見些許紅豔的梅花被素淨的白雪包裹,微微蕩漾,不遠處有一處小池塘,不過說是池糖倒也不恰當,因為在這般寒冷的天氣,那池塘裏的水卻以肉眼可見般正在緩緩流動。
    這是個人都得好奇。管休勾起嘴角,伸手推開了窗戶旁的木門,走了出去,站立。
    四周被圍牆圈起,青瓦白牆,而由於距離近了些,管休眯眼瞅見那池塘細細看,那池塘上空竟然漂浮著熱氣。
    走近些,管休蹲下,修長素淨的手指輕觸水麵,泛起漣漪。他心下一驚——真的是熱的。
    宋岑微微抑製住自己內心的不耐煩,含笑終是勸走了世子,早已將自己剛剛想的接他回家扔在了一邊。
    大步走向了屋內,卻迎麵隻見屋內空無一人,而桌上的茶盞早已空空如也。
    絲絲涼意從北邊襲來,宋岑轉身,果不其然看到屋內後門被打開,徑直走了過去,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眼前先生臉上的疑惑真真是清晰可見,宋岑忍不住道了聲:“這是雪鬆玉泉。”
    措不及防的話語驚到了管休,管休承認,所以在腳底打滑栽水裏的時候,他......一臉冷漠。
    好吧,其實是他有些好奇,想泡泡試試。
    換成宋岑驚呆了。
    貌似能看到美人出浴了啊喂。
    不過宋岑心心念念的美人,在落水後卻突然悄無聲息。
    得了,不會水。
    宋岑麵色黑的嚇人,把外衫一扔,一紮頭入了水裏,果不其然看到管休閉著眼睛在緩緩下沉,心下一慌。
    趕忙遊了過去把人往懷裏帶,管休雖是十分配合,但到底一個大男人體重不會多輕,自己心裏也有點慌。
    但宋岑是誰,好歹是個半神,給管休渡了些靈氣後,管休身體慢慢浮上了水麵,剛剛不經意間嗆入口鼻裏的水也噴了出來。
    兩人浮在水麵,相顧無言,不一會,倒是宋岑忍不住先笑了,管休在尷尬片刻也跟著笑了起來。
    宋岑擺了擺手,管休雙手捧起了些許池水。
    這池水清澈溫和。但水本陰物這時卻是含陽氣。
    宋岑隻手抬起了管休的下顎,管休被迫視線從池中水轉到了宋岑的雙眸上。
    本來好看的瞳孔這時卻變得漆黑,絲許青色縈繞其中,引著管休的靈魂,歸來。
    大紅燈籠,新娘子頭頂喜帕不見麵容,走炕盆、點鞭炮、入高堂。
    四支長長的紅蠟燭泛著光暈,四周被大大的紅囍字貼滿。
    再回神,卻見那新娘子四肢頗為僵硬,紅繩挽起黑發,新郎滿眼歡喜從一人手中發接過秀綢。
    那人將秀綢放到新郎手裏,轉身,整個人死沉沉地目光對上了管休的視線。
    心下一凜,去是一雙好看的手撫上了自己的眼睛。
    再回過神來,已出了那個喜堂,管休緩了緩,道:“瓊華?”
    撫在自己眼睛上的雙手挪開,管休的眼睛有些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被迫落下了些許淚水。
    瓊華把管休從池塘內提了出來,用靈氣烘幹,柔和地道:“小休,你在這等會。”
    轉身麵色冷若冰霜,直接提劍朝還在池內的宋岑砍了過去,好生生秀氣的劍硬是被他用出了刀的感覺。宋岑也不躲,對瓊華刺來的劍,近到隻尺處,一手握住。
    鮮血淋漓,但管休卻發現,殷紅的血液滴到池水中,池水卻仍然,清澈明亮。
    瓊華也沒心軟,直接把長劍抽回,冷笑道:“你想做什麽?嗯?把自己心思收一收?想死我送你?”
    宋岑甩了甩手,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手心,麵上還是平和,淡淡地笑著,道:“沒做什麽,這次可是先生自己,入得這易水池。”
    瓊華眼色一凜,看向管休,管休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尖,但還是點了點頭,道:“過來看了看,沒注意腳下落了水,這池子原來叫易水啊......哈哈哈。”
    瓊華把長劍背負,默默地看著他,那邊池水裏的宋岑也目光淺淺,含笑看向了他。
    管休笑不下去了,看著這兩人一起看向自己,隻得老實道來。
    “剛剛宋岑出去後我無事,喝完他給的溯水,從那窗外看到了這池塘旁的梅花,有一枝承受不住雪重斷裂落到了池水內,後不一會便複原了,想到了你們將得我的前世,就過來打算看看。”
    一口氣講完,管休頓了頓,瞅了這兩人一眼,繼續道:“不過落水是真的被宋岑嚇到了。”
    瓊華點了點頭,笑得傾國傾城,提著宋岑對管休道:“今日你便在這屋內休息吧,我和宋岑好些日不見,去敘敘舊。”
    管休聽著瓊華最後級字咬得格外重,乖乖退回了屋內,給宋岑投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宋岑看到這個,麵色更加溫和,輕輕點了點頭。
    瓊華倒是氣得不清,靈氣蘊到半空,一個封空咒打下,還沒徹底進屋的管休看到,臉色拉得賊長。
    ......
    “你到底想做什麽?嗯?善良?”瓊華麵色十分難看。
    宋岑搖了搖頭,一如平日柔和道:“沒做什麽,隻是突然想讓先生看看......他走後我們的樣子罷了。”
    瓊華也什麽都不說了,用得不是很趁手的劍被他毫不憐惜一扔,把自己的本命玉笛抽了出來,直接招呼在了宋岑身上。
    宋岑卻沒像剛剛在管休麵前那樣毫不還手了,雙手輕拍,一麵旗子應聲而來。
    手心還未幹枯地鮮血落在旗子上,頓時四周寒意彌漫,瓊華麵色變了變,收手,道:“百幡?你選了鬼道!”
    “鬼、神,既然成不了神,那就沒必要了了,不是嗎?”宋岑側頭反問。
    “瑾鳩給你百幡,是讓你化惡鬼為己用,而不是讓你成為他們中的一員!”瓊華嘶吼道。
    宋岑把百鬼幡握住了手中,楠楠道:“可他......也沒來阻止我,不是嗎?”說罷,看向了瓊華。
    這換瓊華,難以發聲。
    “他把自己練的法寶全部分了我們,然後呢......”
    “然後就走了,走的絲毫無所留戀?”
    空間被撕扯開來,柏邱踏著細碎綠葉片片花瓣落了下來,道:“他這麽做為了什麽?是為了讓你們一個兩個在他死後又瘋又魘?是為了讓你們因為想報複他而舍棄他自己拿命換來給予你們的半神格?”
    “當日你們凝魂的時候,我為他算了一卦,大凶。”柏邱冷冷道。
    席地而坐,將抱著的玉琴放於自身,指尖落,琴聲出,四周陰氣漸漸消散。
    瓊華看了眼宋岑,把玉笛置於唇邊,琴笛合奏,暖意回春。
    宋岑垂瞼,看著自己手中的百鬼幡,因為吸食了主人的鮮血而泛著幽幽青光,但這青光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散。
    血跡從宋岑的嘴角溢出,瓊華有些不忍心,柏邱確實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天邊。
    彼時在屋內正閑著沒事做趴在桌子上的管休,心髒猛的抽痛,像有一根細針紮試似的。
    他撲在桌子上,右手不自覺捂住了胸口,隻覺得莫名難過。
    突然手垂下,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