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鎖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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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塵雲煙夢!
    現在排查陷入了僵局之中,名豪山莊共有十六棟,他們用餐的那一棟九棟在小區的中間區域,據現場調查的警察所述,九棟附近沒有監控死角,也就是說田心和曾煒翔隻要從九棟的大門出來,監控必然會拍到他們。不過,他們如果從地下車庫離開的話,曾煒翔提前踩點,規劃好路線,是可以成功避開監控,但是這樣難度比較大,首先田心的配合程度要非常高,能夠完美複刻曾煒翔的路線,不發生一厘一毫的偏差,其次,田心願意跟著他在車庫裏麵穿來穿去,去到另外的樓棟,理論上可行,實際上卻很難實行。
    警方經過反複推敲後,認為田心在名豪山莊的可能性很小,大概率是被運出去了。如果需要運走一個大活人,隻有一種可能,把田心放倒,塞在尾箱裏,曾煒翔呢?也許躲在汽車後排,如果他是平躺的狀態,監控裏麵是否無法拍到?
    當警方確定方向後,他們將工作重點轉移到檢查三個車庫出入口的監控視頻。
    夜晚十一點四十三分,我要爸爸媽媽回房間休息。
    爸爸、媽媽都無聲地搖了搖頭,不願意。
    見他們二位一臉憔悴,我說道“爸媽,你們幹坐在這兒等著,還不如回房間休息一下,等會兒有田心的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們。
    “回房間也睡不著,還不如坐在客廳陪你一起等消息。”媽媽拒絕道。
    爸爸說道“今晚,田心沒回來,我們就不睡了。”
    “這怎麽行,待會兒她沒回來,你們身體又垮了,你們要我如何是好,不行,你們得回去睡覺。”我繼續勸說道,“爸媽,為了我著想,讓我安心,你們回房間休息,好不好?就算睡著兩三個小時也行,等你們睡醒了,再來陪我也不遲,或者和我交接班,好嗎?”
    媽媽見我愁眉苦臉的苦苦勸說,不忍拂了我的一番心意,便拉起爸爸道“我們現在就聽以禮的安排,不要再給他添亂了,先回去躺一躺,待會兒再來替他,換他回去休息。”
    爸爸原本還有一點執拗,不願起身,媽媽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爸爸終是抵不過媽媽含了些許責備的嚴厲眼神,站了起來。跟著媽媽往臥室走去,走到樓梯時,媽媽回頭對我說道“以禮,我們聽你的去睡覺,待會兒,我們來替你,你也得聽我們的,沒問題吧?”
    “一定,待你們睡醒了,我和你們交換,我去休息。”我心裏想著,先安了他們的心,讓他們去睡,隻要他們睡著了,說不定再醒來就是明天清晨了。誰知道,嚴謹的爸媽竟然設置了鬧鍾,他們隻讓自己睡三個小時。
    兩點半,爸爸走了過來,讓我回房間休息。我眼睛裏充滿了紅絲,看著爸爸,還想再支撐一會兒,爸爸見我黯然無光的眼神,布滿血絲的眼睛,他不容我拒絕,對我下達了必須回房休息的命令。
    我見爸爸難得嚴厲的麵孔,不得不遵從他的指令,無奈地拖著沉重的腳步回了房間,但是,人雖躺在床上,無路如何也睡不著,滿腦子想的都是田心。
    十一點半以後直到剛剛,我再未收到警方的任何消息,對我來說,今晚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是對心髒功能的考驗,我很想給胡隊去一個電話,申請到前線去,就算讓我去幫忙看監控視頻也行,可是,胡隊堅決地拒絕了我的請求,堅持讓我在家中等消息,他說我去了會影響他們的工作,也會打亂他們的節奏,他們有自己的辦案方法與流程,我,作為家屬,唯一可做的、最好的便是安靜地等待消息,就是對警方最大的配合。
    我又想給林慕泰、劉澤瀚、林億辰、曾煒瀚他們去個電話,問他們到底想要什麽,直接開口就是,除了田心,我什麽都給,或者拿我換田心回來,他們想怎麽樣都隨便,我全力配合,可又害怕打草驚蛇,害怕搞亂了警方的部署,不得不控製自己的手和心,按捺住那一點點不切實際的小苗頭,免得把事情變得更糟。
    田心現在不知身處何處,不知道她會不會慌張恐懼,不知道她的身體是否能承受起這些折騰,她如今是一個剛剛懷有身孕的孕婦,這般被折騰來折騰去,再加上內心的恐慌與精神高度緊張,會不會流產?會不會嚴重影響她的身體?他們會給她找醫生嗎?他們會讓她睡覺嗎?他們會不會逼她?對她用私刑?還有那個林憶辰,他那麽想得到田心,會不會像一個禽獸一般去對待她?曾煒翔呢,他會不會保護好田心,還是如同林憶辰一樣,用禽獸的行為去折磨田心呢?也許會,畢竟他這次過來就是想解田心甩他之恨的。我越想越感到害怕,越想越抓狂,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這間臥室,我第一次感到逼仄,第一次感到空氣稀薄,讓人無法呼吸喘不過氣來,第一次想逃離。這屋裏每個角落都沾染著田心的氣息,飄著熟悉的味道,而我已無法用正常思維思考問題,隻是感覺再待下去的話,我會因為自己腦子裏那些匪夷所思的畫麵和無法想象的場景把自己折磨成失心瘋。
    我打開門把,一口氣衝到了客廳裏,手死死地捂在胸口上,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喘著氣,爸爸看到仿若從天而降的我,受了不小的驚嚇,又見我一臉蒼白,毫無血色,忙走上前來,扶著我道“以禮,你怎麽了?心髒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在爸爸的攙扶下,緩緩地坐在了沙發上。
    結果媽媽從餐廳走過來,一臉關切道“以禮,不舒服嗎?要不要叫管醫生來?”
    爸爸拿起手機,準備給管醫生打電話。我忙按住爸爸的手,輕聲道“爸爸,不用,我沒事,這麽晚了,別麻煩人家管醫生。”
    “什麽麻不麻煩,他本就是我們家的家庭醫生,管好我們家每一個成員的身體原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沒關係的,我把他叫來,幫我和你媽媽也看看。”爸爸堅持道。
    我拗不過爸爸,便不再言語,而是癱倒在沙發上,疲憊地閉上雙眼,腦海又浮現出她的身影,我仿佛聽到我的內心,有一種眼淚滴下的聲音。淚滴晶瑩,此刻她是否也同我一樣,心中滿是孤獨的沉靜,滿是寂寞的空冥。田心,我常常覺得與你心有靈犀,快讓我感應到你所在何處,讓我找到你。我隻希望你活著,隻要你活著,其他都不重要,什麽都不重要。
    渾渾噩噩、昏昏沉沉,似睡非睡,我在沙發上半躺半坐,忽然感到有雙手在我的胸前移來移去,我一把抓住對方的手,猛然睜開眼睛,眼前的圖像慢慢清晰,眼裏的光亮漸漸清明,怔愣半刻,我鬆開了手,低沉地道了一句歉道“對不起,管醫生。”
    “無礙。”管醫生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爸爸、媽媽。
    爸爸與媽媽緊張的神色緩和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謝謝你,管醫生。”
    “不過,他不能太過於疲累了,心髒和大腦都需要得到充足的休息,他的身體才會恢複如常。兩次車禍,損耗了他的元氣。雖然他一直靠藥物調理身體,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要好好的休息,不僅僅是睡眠充足,還有身心的放鬆。”管醫生帶著憂慮的眼神,囑咐道。
    媽媽的眼睛裏閃爍著淚光,無聲地訴說著她內心的痛,最近集團、家中接二連三的出事,以禮,以虛弱之體,勉力支撐著公司,照顧著家庭。她凝視著眼前的我,一種無力和沮喪從我的表情中一覽無餘,更讓人看了心疼不已,如今田心下落不明,以禮如何不擔憂、不費心?她未免自己的淚水會如泉水般湧出,被我見到,暗地裏背過身去,獨自一人,默默地離開了客廳。
    爸爸感受到了媽媽悲痛的心情,他頓時也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湧上心頭,一時之間,想對管醫生說一些表示感謝的話,被一股股酸澀橫亙在喉頭,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管醫生對我們的事情略有所知,見周圍空氣冷凝起來,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皺著眉頭,不便多言。
    此時,麗紅姐端來一杯熱茶,請管醫生喝,並輕聲問道“管醫生,我們家淩少,身體無大礙吧。”
    管醫生接過茶杯,回道“大礙倒是沒有,不過,消耗得厲害,因為兩次車禍讓他的身體受到了比較大的損傷,但凡他休息不好的話,他的身體比正常的年輕人要虛弱不少。”
    麗紅姐站在管醫生身旁沒有即刻離去,滿麵愁容道“那麽,管醫生有什麽好建議嗎?”
    “中藥調理、健康飲食、好的生活習慣、充足的睡眠、愉悅的心情,這些都有助於他的身體恢複。”管醫生說道。
    麗紅姐一屁股坐在管醫生旁邊,一副虛心討教的樣子“管醫生,您就和我說說健康飲食怎麽做,我能幫助淩少的隻有這一方麵了。”
    “好的,早餐要注意……”管醫生與麗紅姐在旁邊嘰嘰咕咕交流起來。一個說得細細致致,一個聽得認認真真。
    當天蒙蒙亮時,胡隊親自前來林氏宅院,他踏著大步走了進來,麵露喜色“報告你們一個好消息,剛剛我們找到了對方窩藏淩太太的地方,現在已去營救了。”
    這個消息好似餅鐺裏扔了個手榴彈,瞬間在房裏炸開了。昏昏欲睡的大家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如同注入了強心針,不約而同地精神一振,紛紛攏到了胡隊身旁,我騰地跳了起來,一個大踏步邁到了胡隊旁邊,迫不及待地問道“胡隊,在什麽地方,請問我可以一起去嗎?我保證一定不會妨礙警方的行動,承諾不多說一句話,不發表任何言語,就在遠處靜靜地等候,隻要能讓我第一時間看到她,好嗎?”我帶著委屈而渴望的眼神看向胡隊,語氣盡顯卑微,希望胡隊能夠答應我的請求。
    胡隊低垂了眼簾,猶豫了。
    爸爸在一旁幫腔,誠懇地懇求道“胡隊,你就答應他吧,在家等消息,人雖被你們救出來了,他也垮了,如今他整個人處於崩潰的邊緣,整夜未曾閉過眼,他去現場好過在家裏胡思亂想。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我再派關青雲看著他,保證一切行動聽指揮,不給警方添亂,確保營救行動順利進行。好不好?”
    胡隊見爸爸開口,不免顯得為難,但礙於老人親自開口請求,他拒絕好似不近人情,更不尊重。他的嘴角掛著一絲無奈的笑容,緩緩道“淩先生,你必須在我的身邊待著,不離開我半步,做得到嗎?”
    我見胡隊鬆了口,不假思索道“沒問題!”
    “那走吧,你上我的車。”胡隊招了招手,對我說道。
    我對爸爸、媽媽握了握拳頭,抿唇道“爸爸、媽媽,你們在家等我好消息。”
    “好的,你注意安全。”爸爸媽媽不約而同道。
    爸爸安排了關青雲跟著胡隊的車一起,出發前往田心被藏之地。
    在車上,胡隊向我粗略地講了一下找到田心所在位置的過程。
    他們通過車庫出入口的監控視頻,排查出一輛黑色的小型轎車,司機頻頻往後排看,眼神略顯慌張,當鎖定目標以後,再一路追蹤該車的行動軌跡,最後定位在常齊市郊某爛尾的別墅區,可是具體在哪一棟,還無法知道,現在第一批警力已前往搜尋。
    田心仍然沒有找到!我心中湧動著各種擔憂,它們像一座沉重的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胡隊繼續輕描淡寫地講述他們排查的策略,我的心卻起伏不定,耗費這麽多警力,曆經數個小時,才找到位置,他們如此費勁,為何直到現在他們還不提出要求?他們到底所求為何,是想在精神上擊垮我,還是想盡情地將我折磨一番之後,再讓我嚐到失去的滋味?那田心?他們做何打算,會還給我嗎?還給我的是人還是屍?我不敢想,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裏。
    我瞟了瞟身側的胡隊,渴望從他的嘴裏得到確切的答案,可一想到開始我答應的事情,不敢多問一個問題,害怕惹得他不高興把我趕下了車,不讓我去可怎麽辦?
    當我陷入左右為難之時,胡隊適時地開了口“你惶恐不安的樣子,是不是害怕對方會撕票?”
    我如搗蒜般地點頭,胡隊不愧是刑警大隊長,眼神犀利,心思細膩,坐在身邊便知道我心中所想。
    胡隊輕鬆地笑了笑“這宗綁票案,是我從業以來未曾遇到過的,對方雖然準備充分,但是可能想要的太多。你們的決定是正確的,選擇報警,借用警方力量為你們爭取時間。他們在提出要求前肯定會確保淩太太的安全,因為到時,他們會讓淩太太和你們通話甚至視頻。”
    聽到專業的分析,篤定的話語,我的心稍微安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