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司寒梟！
    一抹的小身影飛快跑到桑雅跟前，抱住她的小腿，那雙看著她的星星眼，充滿了渴望。
    司寒梟給了桑雅一記眼神，仿佛在說看吧，這招最有用！
    桑雅眼底劃過凶光，確實有用，但把難題壓在她身上。
    她蹲下身子，和孩子目光持平，他澄亮的目光令她聲線一再放柔，語重心長道“奶包，一會我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現在還不能和你回家……”
    小家夥黑亮的眼睛，漸漸變得暗淡，天使媽媽不能和他回去，失望！
    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她話鋒一轉，捏捏他肉團團的臉頰，繼續道“但是，我可以把我的手機號給你，你想我的時候，就可以給我打電話，可以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憐憫，還是感同身受，一向對人寡漠的她，竟然願意把心思花在一個小奶娃身上。
    也許，是緣分？
    球球猶豫著，天使媽媽的話可以相信嗎？
    想她真的可以打電話給她嗎？
    球球眨巴著大眼睛，不確定地看看她，又看看司寒梟。
    司寒梟點頭，算是給他一個承諾。
    小家夥這願意鬆開她，依依不舍往司寒梟那走去。
    司寒梟看了桑雅一眼，低頭摸摸球球的小腦袋，命令道“晉叔叔在外麵，你去找他上車等我，我記上阿姨的手機號碼，就回家。”
    桑雅下意識看向他，她知道，把球球故意支開，他有話要說！
    球球“咚咚”兩下點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倉房。
    室內隻剩下兩人，空氣一下子變得沉寂，桑雅也斂收剛才對奶包子時的愉悅神情，淡眸看向他，等待他的話。
    司寒梟靠在桌前，點了根香煙，吞雲吐霧的同時，目光穿過灰白的煙霧，仔細地掃了眼周圍的擺設，目光最後停留在桌子，一男一女相擁對著鏡頭笑得開懷的照片上。
    照片裏的男女，正是藍羽和封奈。
    但在他眼前的，是桑雅……
    司寒梟涼眸朝她一掃，用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打開話匣子，“你認識這房子的主人嗎？”
    桑雅觀察著他的深不可測的眸，卻始終參不透絲毫，坦蕩應聲，“封奈，認識，我們是同學，發小。”
    司寒梟拿起桌上的合照，點了下藍羽那張臉，繼續問道“這是他女朋友藍羽，你認識嗎？”
    桑雅內心嗶了個狗，封奈那小子怎麽不把照片藏好，這麽大意居然被他看到，失策！
    心裏的感覺有點難以形容，就像隔壁站了個相同的自己，被人問是不是你？
    因為此刻的偽裝，她略顯僵硬地點點頭，“當然認識，我們都是朋友。”
    司寒梟眼底閃過玩味的流光，薄唇一勾又問“你的存在，不會製造第三者的誤會嗎？”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和封奈的純友誼，比純淨水還要純。”開玩笑呢，他和封奈是同穿一條褲襠長大的兄弟，要擦出感情，早就有了！
    “看你對這兒很熟，應該是經常在這兒過夜，這樣還叫純友誼？”他的話帶了幾分試探意味，剛才他
    有留意到，衣櫃裏麵有一堆女性衣服，不稍想，肯定是她為了方便，放在這兒的。
    桑雅聽出他的揣摩，避免說多錯多，她拒絕回答，“司先生，我和封奈的關係是我倆的私事，你的職業鏈還延伸到感情谘詢師方麵了嗎？”
    聽出她的諷刺之意，司寒梟挑唇，“你和封奈曖昧不清，把顧席城當成什麽？”
    常人言，人心就像洋蔥，越往下剝越加透徹，但這個女人，明顯異類，越深入了解，越猜不透，渾身藏著秘密，心機深沉無法驗偽。
    桑雅一臉漠然，顧席城在她眼中，如塵埃那麽渺小，“他，不過是我回國的一個借口。”
    司寒梟眉頭微微一挑，一縷銳光從深眸破開，轉變為思量，對她這句話斟酌了一番，好一個天衣無縫的借口！
    不過，他早就肯定，桑雅就是藍羽，藍羽就是桑雅！
    各項信息吻合，剛從國外回來，和封奈關係含糊不清，性格、談吐判若兩人，但她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
    良久後，他斂了笑，英朗的眸眼微微一眯地同時，深深吸了口煙，灰白的煙霧縈繞向上，漸漸冷卻了他眸底的溫熱，連同他的臉色，變得極為臉嚴肅。
    桑雅敏感發現他的轉變，看著眼前渾身散發著懾人壓迫感的男人，峻冷的臉龐透著冷酷無情，她知道，褪去邪痞偽裝的外表，這才是他的真麵目！
    “我不管你和桑家、顧家有什麽恩怨，但球球的存在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如果他因你受傷，或是身份曝光，我保證……”
    他薄唇輕吐的氣息，鋒利如刀刃，與他狠厲森涼的目光，一同往她的喉嚨刮去，“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字重千斤，短短的一句話，殺傷力立竿見影。
    但見過大風大浪的桑雅，沒有受他的壓迫感影響，冷靜自持，一字一頓嚴肅回應，“我再卑鄙，也不會用孩子威脅你，反而是你，既然想保住孩子，就不要將他留在身邊，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能理解他的話，他是一個舔著刀尖過日子的人，成就越大，樹敵越多，球球的存在，是他最不堪一擊的軟肋。
    司寒梟的目光如x光般犀利，盯著她的眼睛，辨識著她這話的可信度。
    桑雅坦蕩蕩迎接他的目光，兩人久久對視，互不相讓。
    空氣的冷肅，暗藏著雙方的揣摩，兩股無形的氣場暗中相抵，互相較量。
    也許是被她坦蕩澄明的目光信服，司寒梟嚴苛的眉宇鬆動了不少，唇梢晃過意味深長的笑，一語雙關，“你說的很對，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桑小姐千萬要把你的秘密藏緊了！”
    桑雅眉結一擰，眼底透出不解，他這話什麽意思？
    在她猜測狐疑的目光下，司寒梟朝她伸出手，“號碼？”
    桑雅壓下疑惑，拿了張便利貼，飛快寫下一串數字交給他。
    司寒梟接過字條看了眼，深眸一轉，恢複慣常的邪痞，驀地湊到她跟前，不待她有所反應，在她耳際嗬了口騷動的熱氣，“我喜歡聽話的女人！”
    可惡！
    待他離開，桑雅倚在二樓欄杆處，注視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深思他剛才那句話究竟有多少層含義？
    她能肯定，司寒
    梟知道她想搞砸顧桑兩家的合作，至於別的還知道多少，她暫時摸不透！
    車裏，球球的小臉蛋一直貼在玻璃窗，眼睛直瞅著倉房門口，看到司寒梟的身影，眼神閃爍著亮光，追隨著他上車。
    司寒梟看出他的想法，淡聲一句，“已經拿到手機號碼了。”
    球球很高興，含蓄地彎起小嘴巴，以後找媽媽更方便了！
    “不過，”他聲色一變，嚴厲地皺了眉頭，“你回答我，為什麽沒有在幼兒園，你知道老師到處找你嗎？”
    球球眼珠子一轉，膽怯地低下頭，不安地攪動著小手指。
    司寒梟遞給他一個寫字板，等待他解釋。
    他拿著油筆在上麵寫了兩個字，小眼神無辜地看著他，“不想。”
    上周，經過商量決定把球球送到了適齡幼兒園，希望能改善他的孤僻和獨來獨往行為，但這才上學第三天，這小子就玩了一出失蹤計。
    還好他的手表有定位係統，根據定位找到了倉房。
    司寒梟從他無辜的眼神讀出了他的小情緒，暫且壓下這個難題，問“你怎麽從幼兒園溜出去的？”
    他鼓鼓小嘴，在畫板上畫了一堵牆，一個洞，打了個箭頭。
    司寒梟有些匪夷所思，“你從類似狗洞的地方爬出去的？”
    小小年紀的球球並沒有感到什麽不對，耿直地點了點頭。
    司寒梟對此有些哭笑不得，四目相對不到三秒，球球迅速在畫板上寫了兩個字，“媽媽”。
    他心裏惦記著“天使媽媽”的手機號碼呢！
    司寒梟豈不知道小家夥的心思，吃味道“我養了你四年，你可從來沒叫過我，才和她第一次見麵待了兩個小時，就那麽喜歡她？”
    球球點頭，他喜歡天使媽媽！
    “難道她比照顧你的爺爺奶奶還好？”司寒梟挑了挑眉。
    和爺爺奶奶相比……
    球球眨眨眼睛，犯難了。
    “比我對你還好？”
    球球不假思索地點頭，前座開車的晉野忍俊不禁，揶揄道“梟哥，你在咱們家球球心裏的地位，還不如第一次見麵的桑雅呢！”
    司寒梟哼聲，故意多問一句b，“比晉叔叔還好？”
    球球又點頭。
    “……”
    晉野無愛了，目光透過後視鏡，對上他，佯裝委屈，“球球，你個小沒良心的，你要什麽東西我沒滿足你，你居然……太傷我心了。”
    球球對於他們倆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球球沒有應答他們的話，在畫板上重複寫了“媽媽”二字，充滿渴望的小眼神，如天際的小太陽，耀光四射。
    司寒梟故意往後一癱，“哎，今天為了找你，腿都走累了……”
    球球可是個小人精，馬上放下寫字板，挪過去，對司寒梟諂媚笑著，給他捶腿兒！
    司寒梟瞧著他這小狗腿樣兒，心裏腹誹，這小狼崽子，居然把桑雅看得那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