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為什麽,為什麽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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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雅司寒梟!
門被輕輕關上,蒙蒙細雨已轉勢漸大,層層疊疊地瓢潑刮來。
她抬頭,看著狂風大作的高空,雨點被淩虐得沒了形狀。
她沒有遲疑,大步離開,走在雨中的她,被雨水修飾的身影愈發孤寂,飄搖的雨點砸在她的臉上,身上,陣陣涼意,令她頭腦愈發清醒。
也許,這是一場及時雨,能讓她徹底醒悟。
回到車上,發動引擎的同時,桑雅看著後視鏡那幢別墅,雨勢之大,早就模糊了別墅的輪廓,隻有那許燈光還微微亮著。
這個地方,曾給她快樂,安慰;
從這一刻,一切到此為止吧!
桑雅踩下油門,轎車化為孤夜野狼,在這大風雨中,披荊斬棘,決然離開。
雨刮努力地左右掃動,保證前方視野的清晰,車裏的桑雅,麵無表情地開著車。
耳邊傳來的是雨水拍打窗戶、車頂的聲音,但她卻覺得特別安靜,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下,各種亂七八糟的思想又萌生了。
她操控方向盤的手遂緊,心底的苦澀如破開的口子,越想壓下、隱藏,痛感卻越清晰明顯。
這時,“呲呲”聲響,桑雅看了眼,是殷思甜打來的電話。
她點開免提接聽,“姐,你今晚到底回不回來,外麵下大雨了,你在哪兒?”
殷思甜語調中的焦急和擔心,她聽得尤其清晰。
“思甜,你知道被欺騙是什麽感覺嗎?”她涼涼開口,毫無張力的語氣如一灘死氣沉沉的死水,心仿佛沉入一片荒蕪,看不到邊際,也找不到任何方向。
“什麽?欺騙,什麽欺騙?你被誰欺騙了?”那頭的殷思甜,聽得一頭霧水,怎麽突然問她奇奇怪怪的問題。
“你知道心痛又是什麽感覺嗎?”外頭婆娑的街燈,掩映著她的眸,眼底刮過雨刷撲殺撲閃的暗影,流露出一絲諷刺,“愛情,親情又是什麽?”
她很茫然,原以為早有心理準備,當一切發生時,她是那麽不知所措。
“姐,姐,你在哪兒?你……我來找你……”那邊的殷思甜,擔心地不斷喊著。
“嘟嘟嘟……”桑雅沒有應答,掛了電話。
突然,“哢噠”一滯,車頭熄火了,桑雅愣了下,看著油缸表的紅燈顯示,心更沉了三分。
這是上天也要她停下來,靜一靜,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緒?
她靠在駕駛位,看著窗外線狀砸落的大雨點,一朵朵打在擋風玻璃前,再碎開晶瑩的雨花,周圍安靜得隻剩下雨聲,這條空蕩不見盡頭的大馬路上,連一輛車都見不到。
整條大街,仿佛隻剩下她,唯獨被遺棄在世界角落的一個人。
“你不是我和桑崇海的女兒!”
“我對你好,不過是因為你長得漂亮,能滿足我男人的欲望和征服感,再者球球對你獨一無二的喜歡,能在你身上找到缺失的母愛,僅此而已!”
……
舒麗和司寒梟這兩句致命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兩人涼薄的麵孔,交疊出現在她的眼前。
他們先後向她扔出兩枚炸彈,殺傷力極強地把她的心牆徹底炸毀了,那爆破的碎片,剜割著她的心。
那崩塌聲猶如在耳際想起,那麽清晰,那麽諷刺。
她很想笑,笑得沒心沒肺,笑得高興雀躍,自己
現在了無牽掛,孑然一身,不應該自由無拘束了嗎?
但嘴角勾起來的弧度,令她苦澀心涼,就如一隻孤獨的小醜,哪怕內心很傷感,卻還要在表演的舞台上苦笑,狼狽而難堪。
想想回國時的雄心抱負,為了找出父親死因,讓姑姑一家受到懲罰,讓母親為當年拋下自己而後悔,她果真做到了,但換來的是父母不是親生父母,她不是桑雅,那她是誰?
一個不存在的人嗎?
你太失敗了!
她看著窗外的雨,突然多了絲憧憬走下車。
涼涼的風迎麵而來,帶著濕漉漉的雨水味兒,雨勢之大,很快就打濕了她的衣衫。
她穿著一條淡色長裙,此時服帖勾勒著她的姣好身段,但嬌小的身影,似乎在風雨中搖搖欲墜,莫大的黑影幾乎把她吞並。
眼前的視線被雨水模糊了,走在雨幕中的她,因為雨水澀了眼睛,不自覺地紅了。
她牽強地勾著嘴角,她不能哭,不能痛,一切都結束了,她應該掙脫掉最後的束縛。
雨還在飄,風還在打,她麻木地如被抽空的靈魂,在風雨中無助佇立,停留,路在何方,她該往哪兒走……
她不知道。
不知在雨幕中走了多久站了多久,忽然,雨似乎停了,少了打在臉上的疼痛,周圍多了一抹清冷的氣息。
她幽幽轉眸,對上那雙冷漠、平靜的眼眸,目光相觸那一刻,桑雅眸潭一震,崩出驚訝、滯愣。
是他!
為什麽,為什麽七年前,七年後依然是他?
桑雅撲進男人的懷裏,用力把他抱緊,喃喃自語,“為什麽,為什麽總是你!”
她靠在溫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是那麽有力,強烈,猶如在她心間燃起了一團火,來溫暖她的一團火。
隱忍的眼淚再也不受控地決堤,她撐得好累好累,這一刻,隻想肆無顧忌地大哭一場,把所有的委屈、酸澀,統統發泄出來。
男人眉頭微微輕皺,把她摟得更緊。
他頎長的偉岸,成了最堅實的安全港灣,他大手落在她的發間,平涼的眸底撥動絲絲酸、疼,低沉的嗓音雖然很輕,但給桑雅的感覺很溫暖,“跟我走吧!”
桑雅狠狠點頭,心房對他繳槍投降!
男人為她撐著傘,不讓雨水砸到她絲毫。
風再大,雨再烈,都有他護著她。
……
綿綿陰雨持續了一周,這一周海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各大勢力、風向也跟著改變。
隨著桑麗琬殺害蘇晉安一案的審訊進展,她將麵臨至少20年的有期徒刑;桑氏企業在各方麵債務逼迫下,無奈申請破產,麵臨資產清查,拍賣抵債。
但有些人,似乎走了,就真的走了。
就如桑雅,從那晚後再也沒有出現,雅圖和顧氏的合作擱置,顧席城到處找桑雅,都以失敗告終。
隨著桑雅的消失,連小尾巴殷思甜也找不到了,遠洋名築裏,屬於桑雅和殷思甜的私人物品全部不見。
沒有人知道桑雅去了哪兒,封奈不知道,關墨也不知道。
地球一直在轉,時間一直在走,很多事情仿佛都在正軌上進行著,但又像在改變著,也許,不是事物在變,而是人心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