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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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雅司寒梟!
兩人陽嘲陰諷地互懟著,桑雅掙脫出他的懷抱,和他相距兩米的距離,拿起已經晾幹的衝鋒衣,穿上整理。
她目光放於洞外,黑漆漆地一片,雨聲風聲夾揉在一起,也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怎麽樣。
她雙手撐住膝蓋站起來,打算走出外麵看看,右腳剛踏出一步,腳踝處如被萬根銀針紮的刺疼。
“嘶——”她下意識彎下腰,不敢再走一步。
司寒梟發現她的反應,馬上走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焦急問“怎麽了?哪兒疼?”
桑雅很抗拒他的碰觸,把他的手推開,不敢再走路,隻能席地而坐,目光落在右腳。
司寒梟看明白了,馬上幫她脫鞋。
“我不需要你幫忙,你走開!”桑雅冷聲回絕。
她一次次推開他的手,他一次次把手重新搭上來,反複幾次的推搡,不經意碰觸到她的右腳。
她臉色唰地白了,額前布滿了細汗,司寒梟知道她的腳肯定受傷了,不再縱容,一手扣住她的小腿,麻利把她的鞋子脫了。
“無論什麽情況,都不要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司寒梟把她紅腫的右腳放在大腿上,細細查看起來,腳背白皙的肌膚被磨破了皮,更重要的是,右腳踝處凹凸位置異常明顯,這應該是扭傷錯位了。
他輕輕觸碰著她右腳腳踝部位,驗證了自己的想法。
走去一邊翻自己的登山包,一邊說道“你右腳踝錯位扭傷,如果不想變殘廢,就安靜讓我上藥處理。”
他從包裏拿出水、壓縮麵包,藥品來到她跟前,“外麵還沒停雨,剛才還發生泥石流,他們肯定沒那麽快找來,先吃點東西,保存體力,我幫你處理傷口。”
他說得對,現在她得保存體力,腳傷的處理也是刻不容緩。
她接過麵包和水,冷漠說了句,“謝謝!”
司寒梟麵色緩和些許,在她的腳傷噴了藥,接著往掌心倒了些藥油,雙手合十搓熱後,開始按揉她的右腳踝,“一會忍忍,正位肯定會疼。”
桑雅抿唇不語,靜靜地吃著麵包,幹巴巴的麵包一點口感都沒有,又硬又冷,但這種環境下,能有吃的就很不錯了。
“噶啦”一聲,司寒梟把錯位的骨節正位,順勢朝她看了眼。
平靜的側顏,沒有一絲表情變化,隻有微微蹙動的眉頭,才顯露出她的疼。
他從不知道,她這麽能忍。
經過司寒梟的處理,傷口確實沒剛才那麽疼,麵包吃完,水也喝夠了,桑雅又冷冰冰的和他說了句謝謝後,挪到角落,靠著石牆閉目休息。
她的冷漠疏離,客套陌生,全放在他的眼裏,一肚子的話想對她說,最後被他壓回肚子裏,化為無聲的歎息。
洞內沒有柴木可以生火照明,為了省電,司寒梟暫且把手電筒關了。
黑漆漆的一片,他隻能隱約看清桑雅的身影,小小一團靠在那兒,他想過去接近,但明白這不過是自討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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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靠牆而睡的桑雅,一點都不好受,這一眯上眼睛,安靜下來的身體開始轉冷,洞口森幽幽的涼風拂入,吹得她渾身打顫。
“咳咳……”桑雅難受地往角落縮了縮,雙手抱緊自己,但這樣的取暖效果毫無作用。
“咳咳咳……”桑雅接二連三的咳嗽聲,讓司寒梟疑惑地蹙緊眉頭,黑暗中,鷹眸細細一眯,打開手電走過去一看。
小小的人團蜷縮著,渾身微微發抖,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這是……
他探手撫上她的額頭,這麽燙?
司寒梟臉色浮現嚴峻,馬上找出退燒藥,走過去坐在她旁邊,“你發燒了,快吃藥。”
桑雅並不領情,吃力地掀了下眼皮,看了他一眼後,不再搭理,“小感冒,我回去再吃藥。”
“你要我強行喂你?”他眉宇嚴肅,這種情況下,由不得她胡鬧。
桑雅皺眉,接過藥吞下,司寒梟把水瓶放在旁邊,再次靠近她。
桑雅抗拒地躲開了,不悅道“你離我遠點。”
“你就這麽討厭我?”
“於你談不上討厭,”她目光涼涼看著他,“我隻是不想讓人誤會我們的關係。”
“誰?”司寒梟暗眸劃過諷刺,“是管止琛嗎?你是怕管止琛知道我們以前的事情,不要你?”
這一程下來,管止琛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每一幀都刻在他心裏,就像往他心口的傷撒把鹽。
桑雅一臉冷色,“他是我的老板,我的上司,我們隻是上下級關係。”
誰會相信這番鬼話?
司寒梟目光深沉盯著她,一字一頓道“隻是你的上司會記得你的生日,買禮物陪你慶祝?會幫你擦頭發,脫下自己的外套替你擋雨?會一路對你嗬護有加,事事先惦記著你?桑雅,你是在逗我還是逗你自己?”
他語速越來越快,一個字比一個字蹦出來更有力響亮,說到最後,一肚子的酸水翻江倒海,促使到的聲音大如咆哮。
空幽幽的山洞,飄蕩著他的回聲,每個音節都清晰撞擊著石牆,往桑雅耳膜回蕩。
桑雅從他的話中,讀出一許情緒,借手電筒的昏黃光亮,看著他那張峻冷邪氣的臉,森然黑亮的眸,裏麵寫滿了某種不該有的情緒。
這算什麽?
他那麽在意做什麽?
對他而言,重要嗎?
桑雅倍覺諷刺,冷靜回擊,“就算我和他有什麽,那也是我的事情,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我和誰一起是我的自由。”
她的話,令司寒梟啞然,如一拳頭砸在棉花上,無處著力,眉宇漸漸皺攏,如同掩藏著他的心事。
心情莫名地煩躁,他摸了根煙,熟練地打亮打火機,一縷星火乍亮,引燃了煙頭。
尼古丁的氣味,蔓延在冰冷的空氣中,有力地慰藉著空愁的心靈。
桑雅別過頭,繼續和他分清界限,“你也一樣,你要和蕭雨瑤,a小姐,b小姐還是c小姐在一起,我都無權過問
,那是你的自由,我隻求你不要再靠近我,讓我們安安靜靜做個陌生人。”
她沒有什麽太大的要求,隻希望自己的生活,能恢複半年內的寧靜,隻要他的出現,自己的心就不受控製的波動,不受控製的胡思亂想,她真的很煩,很煩!
司寒梟靜靜地聽著她的話,默默地抽著煙,那一飄飄揮發的煙霧,朦朧著他的俊臉,模糊了他臉上的情緒。
想到這兒的桑雅,把外套口袋拉鏈拉開,一縷銀光在黑暗中閃亮,是他送給她的戒指,她曾經怕弄丟了,還用項鏈串起來,戒指還刻有兩個人名字的頭一個字母,寓意緊鎖一生。
但他們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已經沒必要再留著。
她把項鏈戒指放在手心,送到他跟前,冷清的聲線不帶任何情緒,對上他寒涼的眸,說道“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你現在是管止琛的合作夥伴,我是管止琛的助理,以後請你稱呼我sunny。”
把最後的一絲牽絆還給他,她不想再受到絲毫的幹擾。
司寒梟夾著的煙頭,煙灰輕輕抖落,他看著那枚戒指,目光準確落在,散發著銀質光澤的字母上,回想起曾經送戒指時的激動、期待,兩人現在的陌生、疏遠。
司寒梟看向她,堅決道“我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要回來的。”
說著,握緊她的手,推開。
桑雅不為所動,挑起那條項鏈戒指,冷色道“你不要,那我就丟了。”
司寒梟故作輕鬆,往後靠在石壁上,語氣帶了絲散漫,“隨你。”
她冷冷一笑,手舉高往外一拋,一抹微弱的銀芒劃過黑暗,往洞口飛去。
司寒梟箭似地乍起,衝了出去。
一抹冷風拂麵而過,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桑雅眼底漾開一絲光暈,手心握緊,被戒指的冷硬輪廓鉻疼。
他是在乎的?
她目光停留在被他扔在地上的煙頭,猩紅的光點還沒碾滅,還孱弱的揮發著縷縷青絲,如靈魂的眼淚。
過了一會兒,走進來的司寒梟渾身濕透,碎發貼在臉頰上,他臉上寫滿了沮喪和落寞,戒指找不到了。
桑雅看他平靜坐在那兒,一言不發,伸出手,把掌心攤開,亮出了那枚戒指。
“收回去,不然下次我真扔了。”
司寒梟眼底蹦出一絲愕然,化為驚喜一閃而逝,他沒有接過去,一直看著她,手電的光已經暗了許多,麵對麵而坐的兩人,如隔了一層黑紗,並不太能看清對方的神情。
但司寒梟就是一動不動坐在那兒,一直看著她,桑雅頗有耐心地等待著。
風涼涼吹過,糅合了兩人的氣息,此時此刻,這個世界仿佛隻有他們倆的存在,哪怕外麵雨聲沙沙大作,風聲呼啦啦地吹蕩,兩人猶如風幹成了石像。
過了很久,司寒梟才緩緩伸出手,接過那枚冰冷的戒指,心,在這一刻仿佛被一把刀,狠狠刺入,疼得沒了呼吸。
他把戒指握緊,梗在喉嚨的話,輕飄飄地如被風吹了出來,“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