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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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的穿越生活!
    端州城被團團圍困,清晨,南北城牆同時受到攻擊。
    蘇章受命到北城指揮戰鬥,劉隱親自頂盔貫甲登上南城牆。
    黑壓壓數千名敵軍,攜帶大量攻城器具靠近城牆。數十架雲梯同時塔上城頭,城門處撞車在上百人掩護下狠狠撞在了城門之上。
    戰鬥在剛開始便已經白熱化。
    劉隱調來數百重甲步兵,他們十人一隊,四矛手四刀盾兩弩手,專門負責圍殺順著雲梯登上來的敵軍精銳。敵軍剛踏上城牆,刀盾手舉盾前壓,矛手在後刺擊,弩手在旁掩護。
    這些十人隊殺傷效率驚人,甭管你武藝多麽高強身手多麽靈活,被大盾一圍,刺擊而來的四根長矛都能在你身上紮滿血窟窿。
    城頭煮了幾天的金汁此時被五六名士兵抬著,匯聚到城門之上,在一名都頭的命令下同時傾倒下去。冒著熱氣的金汁從天而降,糊了撞車旁士兵們一臉,巨大的慘叫聲傳來,敵軍拋棄撞車倉皇撤退。
    但這次敵軍顯然已經孤注一擲,那些逃兵還未跑出多遠,就被劉士政派出督軍隊斬首示眾。隨後更多敵人洶湧而來。
    劉隱領著王胡子等十多個親衛,在城牆上來回奔走,襲殺敵軍緩解守城壓力。
    劉隱已經殺了三個敵人,手中長矛像是染紅一般,血液從矛頭緩緩流至手心,滑膩膩讓人抓不住矛柄。身上的盔甲越來越重,不停奔走的劉隱隻覺胸腔火辣辣疼痛,他氣喘籲籲看向一邊王胡子,不得不在心底暗罵一聲牲口。
    這個披了兩層甲的家夥,大臉盤子被小小的頭盔繃緊到一起,露出一塊塊橫肉,小眼睛凶光四射。也不配盾,找了一把雙手大斧,仗著身高手長,遇敵大喊一聲“給爺爺跪倒”,斧頭高舉過頂,一個拜年斧就劈了過去。這一路被他拜死的敵軍不下二十,王胡子甲衣之上濺滿鮮血,依舊生龍活虎。
    劉隱看的熱血沸騰,不由大喊“胡子牛逼!”
    周圍士兵雖然不知道牛逼為何物,但見使君高喊,也狂喊道“牛逼!牛逼!”倒像喊著萬勝口號一般。這一股牛逼狂潮迅速蔓延至整個南城牆,牛逼聲此起彼伏。
    王胡子是個人來瘋的性子,見使君為他呐喊助威,越發神勇,有幾次甚至蹦起來跳劈,在用頭盔接了幾次流矢之後才消停下來。
    這場戰鬥由清晨殺至日落,有幾次敵軍甚至在城牆上攻下一小塊位置,但隨後被劉隱調集士兵趕下城去。雙方士卒都疲憊不堪,但劉士政鐵了心拿下城池,不顧傷亡繼續進攻,雙方挑燈夜戰。
    ······
    離端州戰場不遠的永順縣,一支三千人軍隊正在連夜行軍,正是李安部伏波軍。
    李安部經過艱苦跋涉,終於按時到達永順,按照劉隱的命令,他需要繼續率領部隊到達端州左翼。李安走在隊伍前頭,不停說道“諸位兄弟,戰場就在前麵,我們再加把勁就能堵住敵人退路。”
    “潑天大功就在眼前,富貴前程就在眼前,跟緊我,不要掉隊,不要掉隊。”
    ······
    夜色漸濃,端州城火光映紅了半個夜空。
    鬱水江麵上,十艘帆槳戰船組成一排縱隊悄無聲息的接近了聯軍水寨。
    當頭一艘戰艦上,盧延昌與五十多名士兵一同站在甲板之上,看著夜色中黑黝黝的水寨,盧延昌好像看到了亮晶晶的未來。
    “船隻加速,衝進敵營。”
    帆槳戰船如一條衝進魚群的巨鯊,張開了血盆大口。這種戰船是廣州船廠打造的第一批新船,原本要交付伏波軍,戰事來臨後劉隱將船隻調到端州,交給了盧延昌。這批船本是用來海戰,但裝備船槳的戰船在寬闊的內河航道上依然能來去自如。
    盧延昌駕船衝入營寨,兩側船舷裝備的四架車弩同時射出一根根火箭,船上士兵也拿起火罐之類武器四處投擲。停泊在營寨內的大批敵船頓時遭殃,好幾艘燃起大火。
    盧延昌也不管戰果如何,隻顧前進,隨後第二艘、第三艘帆槳船進入戰場,敵寨越發混亂。十艘戰艦將水寨犁出一道血火交織的巨大通道,隨後出寨,劃出一個彎彎的弧形,艦隊轉頭再一次衝入水寨之中。
    敵水軍遭遇突襲之時,大部船隻停泊於水寨之中,此時根本對盧延昌無可奈何,當艦隊又一次衝入時徹底崩潰,四散而逃。水寨被盧延昌一把火燒了個幹淨,隨後率領艦隊潰兵。
    水寨的動亂傳到攻城營地,聯軍軍心動搖,加上夜戰也沒能取得什麽效果,劉士政與葉廣略無奈隻得停下進攻,準備明日穩定水軍之後再次進攻。
    此時的北城門,蘇章兩千多親衛都士兵全集中在這裏,敵軍幾次攻城都被輕易打退,龐巨昭也停止了進攻。
    ······
    天色微明,劉士政一名親信急匆匆進入營地。
    “大帥,大事不好了。馬殷派兩萬軍隊翻越九嶷山,攻入賀州!”
    劉士政大驚“什麽?!馬殷不是攻打韶州去了嗎?怎麽會到我賀州?!”
    那親信到“大帥,我們都被那馬殷騙了啊,那老賊趁虛而入,要侵我桂州,還請大帥早做定奪。”
    “立即集合軍隊,馬上回桂州。”
    “且慢,不要鬧出大動靜,這消息別泄露出去。”那親信急忙出去傳令。
    劉士政陰沉著臉,在帳內來回踱步,心中思索仗打到現在,端州久攻不下,軍心動搖。如果貿然撤軍,那劉隱小兒卑鄙無恥,絕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說不得老子要先撤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兩位兄弟,對不住了。
    劉士政軍悄悄集合,趁天還沒亮,紛紛登船準備離開。
    葉廣略接到消息急忙跑來質問,還沒到劉軍大營,岸邊的手下便來回報劉士政全軍登船跑了!
    此時天色大亮,葉廣略還在困惑之中,就遠遠瞅見端州城大門洞開,一隊隊士兵魚貫而出,已在城門處列陣。
    劉隱接到城頭傳來的消息,敵軍一部登船離開戰場,當即命令全軍出城,他知道,勝利的天平已經徹底倒向廣州軍了。
    還被蒙在鼓裏的龐巨昭見北門打開,連忙組織軍隊列陣迎戰,正在此時,高星山方向出現大隊人馬,旗幟上一個大大的劉字迎風招展。
    蘇章見狀下令全軍衝鋒,密集的長矛陣又開始滾動起來。
    龐巨昭軍右翼首先崩潰,這些人都是參加過高星山戰鬥的一批,見對方又端著長矛捅過來,無不心驚膽顫,發一身喊散開腳丫就跑。隻剩龐虎身邊孤零零幾個軍陣營地,片刻時間便消失不見。
    劉淮所指揮的靜波軍很快加入戰場,匯合親衛都,將敵軍趕向鬱水。大批敵軍前赴後繼衝進鬱水想要逃命,但大多淹死在江水中。龐巨昭見勢不妙,率領親軍奪路而逃。
    南門。
    劉隱近萬人傾巢出動,列陣完畢便緩緩向前推進。
    葉廣略此時驚醒過來,沒有下令軍隊迎擊,竟然召集親兵登上輜重船,想要逃離戰場。
    餘下士兵見主帥臨陣脫逃,扔下手中刀槍,爭先恐後往輜重船隊方向奔去。
    “開船!快開船!”葉廣略登上船後立馬下令。
    遠處的劉隱看到這一幕,大聲下令衝鋒。敵人還沒見仗便已崩潰,此時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時?
    一直在戰場邊緣試探的盧延昌此時也率艦隊到達,這家夥更是狠毒,下令戰艦不管潰兵,隻燒敵船。小船直接碾過去,遇到大船便召喚隊友圍毆。
    劉隱見大局已定,挑了幾百大嗓門一路高喊“棄械不殺!伏地不殺!”
    敵軍見無路可逃,大批大批放下兵器伏地投降。
    ······
    劉士政船隊。
    劉觀察使聽著身後傳來的震天喊殺聲,抹了把臉上冷汗,暗自慶幸自己見機的早,才沒陷入包圍。
    船隊逆著風繼續前行,兩個時辰後船隊挺了下來。
    劉士政已成驚弓之鳥,連忙問道“為何停船?”
    “大帥,前方江麵發現大量沉船,航道被阻,無法通過。”
    此時鬱水岸邊李安出現,也不發動攻擊,隻要能將敵軍堵在此處一段時間,自有追兵負責收拾他們。
    端州戰場,劉隱留下五千餘人收拾殘局,派蘇章與盧延昌搭乘繳獲的大批船隻追擊劉士政。
    ······
    這時劉岩急匆匆前來,“大哥,劉勳部有消息了,他派了個人來見大哥。”
    “帶他來見我。”
    來人正是劉勳心腹指揮使王奎,滿麵塵土的王奎見到劉隱上前行禮道“屬下定海軍營指揮使王奎見過使君。”
    劉隱擺手道“不必多禮,說說你們的情況。”
    “是。都指揮從封州撤出後,本打算南下與使君匯合,怎奈道路被敵軍封鎖。後來都指揮帶著我們準備偷襲梧州城,但被守軍發現將我們擊退,無奈之下隻得進入梧州境內。”
    “後來我們抓住賀州方向的敵人,打探到了一個消息。”
    “是何消息?”
    王奎道“馬殷派人偷襲賀州得手。都指揮派人去賀州探聽消息,才知道馬殷軍隊拿下賀州之後繼續向桂州方向進軍,都指揮派屬下來將這個重大軍情報與使君知曉。”
    劉隱聽後沉吟半晌,說道“馬殷要打到劉士政老巢了?”
    暗自思索如此說來,這老劉還得留下來啊,讓他回家跟老馬碰一碰,也能牽扯住老馬軍隊,嶺南馬上就會平定,老馬可就是下一個對手了。
    想到這裏,對劉岩道“你親自追上蘇章他們,讓他們放劉士政離開。”
    劉岩疑惑道“大哥是說放劉士政離開?”
    “不錯,老劉還有用處,他歸家心切就放他回家去吧。看,我就是這樣一個節操高尚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