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威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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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仁踱步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繼續思考,如果林初為了自保殺死執政官,並且警事司無法通過手法追捕凶手的話,就隻能通過動機追捕,執政官在位多年,跟他有仇的人有很多,想必警事司會一一排查,那麽和執政官過節並且殺死執政官之後獲益最大的人是誰呢?
周仁得到一個更驚悚的答案,他就是這件事明麵上最大獲益者,執政官身死,他作為副使會接過執政官的位子,成為廣安城新一任執政官,青州府會提議廣安內幾位人作為新副使候選,而他則有權利決定最終誰當新的副使,也就是說,執政官一死,廣安執政府就是他一人的天下。
蒸汽車在廣安城外爆炸,炸死兩名底層辦事員,明顯是滅口,小妹在爆炸不遠處被被一位年輕人發現並且送回,父親似乎不願談及那位年輕人,他究竟在隱瞞什麽呢?
周仁再也坐不住,直奔周家而去。
匆匆進入周府大門,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當然也沒有仆從敢攔他。
詢問父親所在,走到周仁書房,在周仁驚愕的表情中,開門見山:“父親,當時送回小妹的那個年輕人要了什麽報酬?”
周成皺眉:“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你隻跟我說小妹被一位年輕人送回,但似乎不願意多提及,到底是為什麽?”
“這件事重要嗎?如果你僅僅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我勸你在這裏打住。”
“這不是好奇心,那個人也許對我很重要!”
也許是周仁的話語中帶著歧義,周成聽到這句話麵容驚愕,呆在當場,最終坐下,似乎老了十幾歲,有些頹廢說道:“你難道也喜歡男人嗎?”
這回輪到周仁驚訝了,他覺得自己在和父親談論生死大事,父親卻談論起了性取向,真是驢唇不對馬嘴,他有些悲憤說道:“你在說什麽胡話啊父親!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這句話刺激到了周成的某個神經,他站起怒斥周仁:“送子凝回來的那個小子是個龍陽!他當場畫上了你的畫像,還要我引薦,我一怒之下就把他趕出去了,你現在對這個小子感興趣,叫我怎麽不擔心!”
“他畫了我的畫像是嗎?”周仁抓住重點。
“對啊,不知道你們在哪裏接觸過,我可不希望我的兒子沾染那種惡心的癖好!”周成依然憤憤不平。
周仁聽到這裏已經冷靜下來:“他有沒有畫別人的畫像?”
“有,他還畫了執政官的,他肯定是看到你和執政官一起便服出行的時候盯上了你,真是讓人作嘔。”
此時,一位下人突然闖入書房:“家主!最新消息!執政官乘車經過玄武大街時被刺殺,當街有幾百個人,沒人看到凶手,也沒人看到他是怎麽作案,警事司已經封鎖了現場。”
周成二度震驚,這個消息可比知道自己的兒子對龍陽之事感興趣要爆炸多了,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確認自己現在沒有做夢。
最終周成終於理清思緒,冷靜下來:“你這次來的原因應該跟這個消息有關吧。”
“有關,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聊聊了,你們當時到底聊了什麽?”
“當時他讓我幫忙找人,於是用素描畫下了你和執政官的麵部畫像,然後我心生警惕,想知道他找你們的理由,然後他表現出自己有龍陽之好,說對你感興趣,於是我情急之下就暴露了你們的身份,他知道畫像中的人是執政官,也知道另一個是你,知道你是我兒子,也是副使。”
“他畫出的東西呢?”
“我嫌惡心,就讓下人燒掉了。”
“現在有人能畫出他的相貌嗎?”
周成思考片刻說道:“子凝知道,可以讓她畫給你。”
······
周成找周子凝要到了林初的畫像。
周仁看過之後,閉眼,長歎一口氣,“果然啊····”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接著周仁向自己的父親解釋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周仁喝了一口茶,停了片刻接著說道:“被我打昏之後,他也許被執政官拋屍荒野,然後恰巧遇到子凝,把她帶回,而那輛晶能車就是在回來的時候爆炸。”
“世間哪有這樣的巧合?”
“這些隻是我的猜想,如果按照我的猜想繼續往下想,回到周家的林初,謊報假名,並且得到了我的身份,你覺得是為了什麽?”
“複仇?”
“對,他畫了兩幅畫像,現在其中一人已經死了。”
周成額角冒出汗水:“但怎麽可能呢,光天化日之下,殺死執政官且不留下任何蹤跡。”
“雖然不知道具體手法,但現在我們當這種推理是正確的,他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了執政官,如果他的手法不暴露,那麽從動機來看,他明麵上的動機是最小的,不會有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眷村村民,即便那一天淩晨他反常地在歸來不到半天就再次外出,他下一步會怎麽做,現在才是我擔憂的問題。”
周成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問道:“那你覺得執政官為什麽要殺死林初?”
“當時執政官讓我去堵林初的時候,剛好是放榜日,而執政官告訴我的地點也是放榜的衙門門口,當時我遇見林初的時候他正在看榜單,而且看樣子一臉震驚,而且有些憤怒,你覺得在什麽情況下看榜會出現這樣的情緒?”
周成用手指敲打桌麵,仔細思考說道:“他落榜了,不服氣。”
“也有可能他的成績被別人搶走。”
周成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子,畢竟這個結論太具有衝擊力。
“我們假設林初成績被洛陽的某位調換,那麽調換者肯定想殺死林初,並且不想讓更多人知道,畢竟在帝國,如果這件事被爆出,會成為關乎生死的汙點,那執政官就有了封口的理由,也正是如此,執政官從未告訴我為什麽當時要去抓林初。”
周仁雙手撐著額頭說道:“如果到現在我們猜想沒錯,那至少得到了結論,林初因科舉問題被執政官滅口拋屍,但滅口失敗,活下來的他為了保命殺死了執政官。”
周成搖了搖頭:“我還是覺得這樣的猜想不現實,那現在林初就是這一連串事情的關鍵人物,我們也許得找到他才能了解事實真相。”
“不是找到,是必須趕快找到,在他下一次動手之前。”
“為什麽?”
“我剛才就已經說了,雖然我沒有接到殺他的命令,也完全不知道執政官殺他的理由,但我還是直接參與到這件事中來,在他的仇人排序中,執政官如果是第一,那我肯定就是第二,現在第一已經死了,我就成了新的第一,如果執政官真是他殺的,那麽他真的就是廣安城中的幽靈,雖然現在我們不知道這個幽靈下一次什麽時候動手,但他下一次動手的目標一定是我!”周仁越說越激動,最後額頭布滿了汗滴。
“那你找他能說什麽?你跟這個事情無關?這件事會構成一個猜疑鏈,你們都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說謊,他說他不殺你,你信嗎,你說你和這件事沒關係,他信嗎?要我說,用周家的資源,做掉林初就好了。”周成緩緩說道。
“不,父親,”周仁單手對著父親,“你不懂,他是個幽靈,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正住在堡壘中,眷村是囚禁他們的監牢,也是堅不可摧的堡壘,廣安能進眷村的隻有四個人,執政官,執政官副使,警事司司長,和警事司副司長,執政官已死,警事司的兩個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可能幫我們滅口。”
“他每個月有三次出來的機會,而周家如果要對付他隻能緊緊盯著眷村大門,片刻不能分神,而且不能讓其他村民發現,一旦他覺得周家是他的敵人,以他今天表現出來的能力,能屠掉周家滿門!”
周仁抬頭,盯著自己父親的眼睛:“就算他不信我,把我殺了,那也總比周園死絕要好。”
他眼神決絕,已下了必死的決心。
周成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周仁的肩膀:“現在你已經是廣安執政官了,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周仁起身,走到一邊,麵對父親,跪下,一頭磕在地上:“多謝父母生養之恩,現在時間緊急,無法再去和母親告別,請父親替我轉達。”
然後起身,轉身,不再回頭,像赴死疆場的戰士,從馬廄裏拉出一匹馬,騎上,快馬加鞭趕往眷村。
不久到眷村門口,一步一步接近那個排斥一切外人的水幕,將要跨過之時,水幕劇烈波動,將要爆發巨大能量供給不速之客,此時他額頭上一枚符文閃爍,水幕似被母親安撫一般安靜下來,任由他穿過。
額頭上的符文是有品階官員的證明,雖然現在隻是最低的從七品,但足夠有進入眷村的權限。
有人看到陌生人來到,趕忙呼喚村長前來詢問,一番交談之後,村長行大禮迎接,周仁問了林初的居所,村長則親自把他帶到林初破落的房子之前,簡陋的木門外有一枚鐵鎖,林初現在還沒回來。
村長熱情招待,讓周仁去其他地方等,周仁婉拒,說自己就在門口等就好,村長見狀離開。
周仁抱著雙臂,靠在一旁的大樹跟前,盡量斂去自己所有的敵意,這次他是來談和的,更準確說是來投降的,雖然心中沒有太多恐懼,但理智告訴他,投降是唯一生路,這樣做也是為了保全周家。
雖然周仁不知道這個案例,但日本在美國投下原子彈之後,並沒有徹底崩潰,但日本所有人的心已經被不能理解的高維打擊嚇破了膽。
就像《三體》中,地球人知道未知文明可以用一粒他們不能理解的“子彈”摧毀太陽係時,他們想不是反擊,而是尋找在“子彈”下活下去的方法,即便他們自認為做好了萬全準備,一枚小小的二向箔還是摧毀了整個太陽係,誰知道林初除了那顆“子彈”之外會不會有“二向箔”呢?
他做好了一切心理建設,最終卻沒等來林初歸來,卻等來了另一個不速之客—南門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