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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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前,警事司,鑒定科。
    南門晉與副官在一旁看工作人員操作。
    工作人員從帶回牆塊中扣出了彈丸,扭頭說道:“隊長,我覺得不用測試這枚彈丸的鑲嵌時間了。”
    “為什麽?”副官不解。
    工作人員用鑷子展示了一下彈丸全貌:“一眼看去上麵沾著新鮮的血液和腦漿,根據顏色判斷還不到十二個小時,這十二個小時在那條街上,除了執政官,好像沒有其他死者,而且被彈丸打出的牆麵粉末也很新鮮,都不超過三個小時,而且看彈丸的深度,就算是帝國最先進的火槍對著牆麵射,也不可能嵌入這麽深。”
    副官倒抽了一口涼氣,看向自己的隊長。
    “也就是說我的猜想是正確的,凶手用某種不發出聲音或者發出極小聲音的方式,在那條巷口發射了這枚彈丸,命中執政官的頭顱之後從巷子深處溜走,或者直接融入大街之中。”南門晉平靜說道。
    “走吧。”
    既然得到結果和自己推理一致,這裏也就沒有什麽好留戀的了,南門晉轉身離開。
    “去哪?”副官問道。
    “執政府。”
    ······
    現在。
    周仁站直,麵容嚴肅,儼然如臨大敵。
    “南門兄來這裏幹什麽?”
    “當然是來找我們的新執政官,周大人啊。”南門晉重重咬了“執政官”三個字。
    “你怎麽找過來的。”
    “我想這就不需要給周大人匯報了吧,畢竟對於偵查來說,我們有自己的專業手段,其中有一些外人是很難理解的。”
    南門晉話語中完全看不出對廣安城新任執政官的尊重,也難怪,執政府和警事司是兩個獨立的平級部門,如果前執政官沒死的話,作為警事司副司長的南門晉和周仁算同級官員。
    周仁皺眉陷入沉默,他這次來找林初是為了表明自己沒有敵意,甚至可以說是表忠心,但如果現在南門晉如果在場,和新任執政官一起堵在一個普通村民門口,怎麽看都是抓捕嫌疑人的架勢。
    “周大人又是為什麽來這裏呢?”
    ······
    林初離開現場之後走到村口,發現有點不對勁,遠遠看去,村口站著一個人,穿著帝國製式警服,站姿筆挺,似乎在等什麽人。
    在他不遠處有三匹嗎,一匹黑馬,兩匹白馬,這種純色馬還算稀有,在帝國一般用作官員座駕,白馬屬於警事司,而黑馬一般屬於執政府。
    也就是說村中現在至少有一名警事司和一名執政府的官員。
    在陣法的組擋下,低階官員一般進不了眷村,能進眷村的起碼是某個部門的領導。
    在遠處得到一係列情報之後,林初將身上包裹卸下,把狙擊設備和所有鉛彈都埋在一棵樹下,然後重新向眷村而去、
    這種事躲是肯定躲不過去的,他有回歸時間限製,進入眷村的兩名官員可沒有,如果執政府和警事司來的官員是找他的話,硬著頭皮也得上。
    進入眷村,走向家門,正好看見一個長得像玉麵真君的男人詢問周仁:“周大人又是為什麽來這裏呢?”
    周仁看見林初,眼睛亮起,朝林初走去,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給了他一個熊抱,同時悄悄在耳邊跟他說:“無論你相信與否,我對你沒有敵意,執政官想做的事情和我沒關係。”
    二人分開,林初則在思考這句話其中的真實性。
    “看來二位很熟啊······”南門晉若有所指說道。
    “當然,”周仁則一臉陽光向南門晉介紹:“這位公子叫林初,是找到並帶回我失蹤多天妹妹的恩人,我此行來就是為了感謝他。”
    然後他轉頭說道:“這位是南門晉,警事司副司長兼刑偵總隊長。”
    “你好。”林初向南門晉點頭致意,後者也微微點頭回禮,並沒有說話。
    “南門大人如果有事的話,等今天下午我回到執政府的時候在聊可以嗎,現在我想和林公子單獨相處一會。”
    一般人提出這樣的請求,被拜托者都沒有理由拒絕,但南門晉卻十分不識相說道:“為什麽不能當著我說呢?如果要表達感謝的話當著別人的麵應該是沒問題的吧,反正我不介意,還是說,二位要聊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話讓林初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現在不是他的主場,他每多說一個字都會多一份懷疑,總之還是他回來的時間太不巧了,但凡早一點或者晚一點都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當然不是,既然南門兄一定要聽,那也沒辦法了,”周仁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交到林初手中,“這算是我公權私用,給林公子的一點感謝。”
    “這是什麽?”林初看著黃色的符紙,符紙約三厘米寬,十多厘米長,上麵畫滿了他看不懂的符號。
    “眷村村村民雖然有三天出村時間,但都是不可連續的,二十四小時必須報道,有這張符紙之後就可以一次性出村72小時,用盡三天時間,可以讓公子可以去更遠的地方看看,而不是僅限於廣安,因為這種延時符一般是要求村民配合行政要求或者辦案要求才會用,而且是由官員使用,不會直接交到村民手中,所以我才不願在南門兄麵前展示。”
    說完他看著南門晉,眼神澄澈,然後他看向林初:“哦,還有,這是周家的一點小小心意。”
    說著把一疊紙張交到林初手中:“這是周家錢莊的不記名銀票,每一張一百兩,一共有十張。”
    “多謝了。”
    “不客氣,你是我們的恩人,這些小錢不成敬意。”周仁拍了拍林初的手。
    “南門兄,我想感謝和想說的都已經結束了,如果你還有什麽問題,要不然我們邊走邊說?”說著單手擺出請的姿勢。
    南門晉卻沒有挪步的意思:“你救了周大人的妹妹,那請問林公子是在哪遇到周大人的妹妹的呢?”
    周仁身體猛然一僵,後頸冒出冷汗,如果把林初和執政官的仇怨牽扯出來人,讓南門晉懷疑林初的話,他能不能找到證據先不說,一直失去了活希望的瘋狗可是很可怕的,你想死也不要帶上我啊,周仁很想這麽說,但他現在隻能等著林初發言。
    “在廣安城郊外。”
    “多遠?”
    “不記得了,反正我們最後是乘著清晨天水城到廣安的便車回來的。”
    “六點的火車?”
    “對。”
    “你為什麽會去廣安城外那麽遠的地方?”
    “為了治病。”
    “什麽病?”
    “我身中劇毒,不久將死,聽到傳聞那裏有解藥,所以我想去砰砰運氣。”
    二人對答如流,仿佛在對台詞一般。
    而且最後這個話和周子凝所說簡直是一個模板裏刻出來的,如果話語也有版權,他絕對要賠錢。
    “我聽說周家小姐也身有重病,此次失蹤就是為了找能治自己病的藥草。”南門晉看向周仁,“為什麽這位林公子的說法和周小姐的情況一模一樣呢,未免也太巧了吧。”
    “你怎麽知道我小妹得病?”周仁卻有些吃驚,“這個事情周家可沒有外傳。”
    “我們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南門晉不鹹不淡說道,然後他看向林初:“是周家小姐這件事給了林兄靈感嗎?”
    “如果你懷疑我說話的真實性你可以去廣安的醫館調查,每一家應該都有我的診斷記錄,是真是假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林初身中劇毒是實話,醫館的記錄也不作假,所以他不心虛,至於能治病藥草的傳聞什麽的,確實是受了周子凝的啟發,但這種事誰又能辨明真假呢。
    “執政府的晶能車在郊外爆炸,而林公子作為一個眷村村民又恰好出現在不遠處的郊外,是不是太巧了呢?”
    “誰知道呢?”林初聳了聳肩,“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麽巧,我也不知道我會遇上一個從天而降的錢袋子。”說著他抖了抖手中的銀票。
    “那我最後再問一句,林公子是聽誰說那個地方有治病的草藥呢,要知道那裏可是荒原。”
    “目的地在魔獸森林,我走到森林邊緣的時候慫了,沒有進去,恰好碰到出來的周子凝,於是就把她帶回來。”
    “這麽說林公子依然是身中劇毒狀態。”
    林初點了點頭。
    “那祝林公子早日痊愈吧。”南門晉走到林初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繼續向前走去,走向眷村大門的方向。
    周仁立馬說道:“那我也不打擾林公子了。”
    說著就要離開,但還是在林初旁邊停留。
    “當時我接到執政官命令在靜安區衙門守著你,接到和我一樣的命令的還有三個人,我們都不知道執政官要找你幹什麽,如果發生了什麽,我表示歉意,以後有什麽麻煩你可以找我,但如果你殺了我,就會失去一個執政官級別的盟友。”
    說著也跟著離開,周仁的一段耳語,南門晉沒有聽見,卻是憑借餘光看在眼裏。
    周仁說完,追上南門晉,二人一並離開,並且聊著什麽。
    留下林初一個人在原地,他長長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
    周仁這一趟可以說是示好,甚至可以說是投降,但這個南門晉應該已經懷疑上他了,雖然他說得滴水不露,但如果真如周仁所說,一共有四個人在四個區的衙門堵他,他和執政官的事情就瞞不住,但南門晉能推理到哪裏呢?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過看周仁的姿態,他應該已經知道執政官要殺他的原因了,他當上執政官之後會不會接到相同的命令呢?現在還未可知。
    所以即便周仁已經如此示好,在林初看來還是一個不穩定因素。
    不過緊張這麽長時間的林初終於迎來了兩天的休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