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身戰鬥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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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在下太郎,有何貴幹!
這是?這突然出來的狀況便是太郎與小烏丸都不由愣住了,就算是尋死他們也沒有見過戰鬥的時候麵對敵人噗通一聲跪下的啊!而且,就鬼丸國綱剛剛的那個狀態,怎麽看也不像是想要束手就擒尋死的啊!
不過,無論鬼丸國綱為何放棄抵抗,反正太郎與小烏丸都不是會對毫無反抗之力的敵人再補上一刀的人,更何況,鬼丸國綱現在的情況無論怎麽看都不太對勁,所以,比起直接將鬼丸國綱擊殺或是封禁,太郎他們更希望能夠問明真相之後再對鬼丸國綱的行為進行懲處。
太郎與小烏丸對視一眼,小烏丸執刀警惕,太郎便反手收起自己的本體,俯身查看起鬼丸國綱的情況來,這一查看,太郎便明白了,並不是鬼丸國綱求死,而是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持他再繼續戰鬥下去了。
簡單點說就是他雖然通過不再壓製墮化換來了爆發式增長的力量,可是他的神體已經支撐不住他繼續戰鬥下去了。雖說暗墮很多時候也會帶來遠超於普通付喪神的恢複力,但是誰讓鬼丸國綱雖然在借助暗墮爆發力量,可他本身內心又在抗拒墮化呢?這也就導致了他擁有了墮化所帶來的強大戰力,卻並沒有與之匹配的恢複力。
而且,太郎還注意到,鬼丸國綱身上並不隻有方才他們在追逐對戰時所留下的傷痕,他身上的傷口更多的是陳年舊傷,而且,那些傷口似乎在產生之後便一直沒有經曆過妥帖地修複,以太郎敏銳的神覺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些傷口之上沾染的黑暗的怨咒,仿佛是有人在詛咒他一樣,而且,鬼丸國綱的暗墮與這些傷痕絕對脫不開關係!
太郎不由皺起了眉頭,他還在奇怪為什麽刀劍付喪神中神性極高的天下五劍之一會暗墮,沒想到竟然是有人通過汙染他的力量的方式強迫他暗墮!不,這麽說也不完全對,想到鬼丸國綱方才借用暗墮的力量的熟練程度,太郎覺得,與其說是強迫,倒不如說是誘導罷了。
鬼丸國綱他——本來就心存黑暗。
太郎不是沒有見識過這樣的手段,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上一個世界,事實上神道的發展程度都遠及不上他原本的世界,畢竟他的世界可以說是純粹的神道世界,而這兩個世界卻都是科技占優的世界。在他原本的世界,這種通過汙染的方式將其他神係的低等神明或者高級信徒化為自己的使者的事情曾經在一段時期內屢見不爽。不過,這種行為很快便被幾位主神一同叫停了,因為轉化而來的使者死亡率實在太高了,而且,其中很多人都是撐過了最初的轉化卻因為力量與信仰的矛盾而引頸自戮。
神明們之所以這麽做就是為了擴大自己的勢力,這種毫無意義的死亡並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畢竟,神明們爭搶的是對世界規則的掌控,而不是想要世界毀滅,就算是向來最肆無忌憚的黑暗神也不會喜歡這種堪稱浪費的行為。所以,這種高等神官與低等神明被集體汙染的事件,僅僅盛行了十年便迅速銷聲匿跡了。
而太郎之所以可以知道這樣的隱秘還需要感謝光明神的教導,作為整片大陸曆史最悠久,神力最深厚,地位最尊崇的神明,光明神總是知道許許多多這樣那樣的隱秘,而太郎雖然淡漠寡言,但,不可否認,有些時候這樣的孩子總會更加容易得到長輩的憐愛。唔……即使最初太郎隻是出於禮儀才沒有打斷光明神在他腦海裏晝夜不分地嘮叨個不停,不過,總之,太郎留給光明神的第一印象非常好,這才有了後來光明神時不時地給予他的教導。
而在提起那段隱秘,光明神自然也不忘告訴太郎一些應對這種情況的小手段,畢竟,即使神明們早已心照不宣地不會再去輕易動用那樣的手段,但是若是信仰紛爭到了一定程度誰知道那群喪心病狂的黑暗神會不會暗地裏下黑手?而他們如果要下黑手的話,以太郎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是所有人的靶子。而太郎不僅作為光明神在人間的使者更是光明神所寵愛的孩子,光明神又怎麽可能看著他中黑手呢?
所以,既然提起了,光明神便順道將怎麽淨化體內的異種力量,如何重新提純自己的力量的方法教給了太郎。
事實上,神明在自身力量充足的情況下,隻是一定程度之內的力量汙染並不足以對他們造成什麽危害,因為汙染他們的異種力量不過是無根浮萍,隻要他們力量充裕,雖說無法淨化,但要想辦法同化或者舍棄這部分力量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也是為什麽時政有那麽多暗墮的刀劍男士,而他們的情況卻還沒能讓本體的付喪神暗墮的緣故。畢竟,投影雖然對本體有些許影響,但是這種影響也弱的可以忽略不計。
但,聚少成多,說實話的話,太郎並不看好時之政府刀劍男士計劃的前景。不過,對這新世界還沒有透徹的了解的太郎並不打算將所有的底牌都暴露給時之政府,畢竟,這個政府的態度雖然親和,但人類與神明的立場本就不同,該如何相處、如何合作、事成之後如何分配利益與安置,這些都是需要他再考慮一二的。
話歸正題,總之,太郎手中掌握著可以淨化暗墮的付喪神的能力,而這種能力的來源,自然是彼世的光明神。
此時察覺到鬼丸國綱的暗墮並非完全出自本願,做了許多年光明聖子的太郎幾乎沒有思考便決定先淨化一波再說。至於鬼丸國綱本身願不願意被淨化……誰在乎呢?他隻是做他應該做的,等他淨化完之後如果他願意俯首認罪,那麽他們自然會讓他接受應有的懲罰,若是他依舊滑向暗墮的深淵負隅頑抗,太郎自然也不介意再出手把他打趴下,強製懲處。
太郎可從來不是什麽好脾氣。雖說光明聖子作為光明教廷的門麵,大多數時間都是以聖潔高貴、慷慨善良的形象出現在人前,但是……懲戒騎士團了解一下?審判院了解一下?聖光戰牧了解一下?他可是一個禁咒直接終結了一場戰爭的存在!
太郎動作絕對說不上溫柔地勾起了鬼丸國綱的下巴,但是他的氣質卻莫名的讓人覺得他的這番動作仿佛是一種恩賜,隻見高大的付喪神俯身凝視著被他強抬起臉來的狼狽的付喪神,薄唇輕啟“以吾之名,願信仰與你永遠同在。”
被太郎強勾著抬起頭來的鬼丸國綱不由因為太郎猛然靠近的動作嚇了一跳,直接愣在了當場,根本沒有聽清太郎的話,可是,無論他有沒有聽到,言出法隨,作為光明聖子,當初大陸上最接近神位的光明半神,光明神親自教導的神使,太郎本身其實早就繼承了光明神一部分的神職。預言與祝福,便是他的權柄。
雖然當初太郎的神職並不完整,但是,神的力量從來都是深植於神魂深處的,說起來,反倒是太郎直接穿越成神明的這種狀態才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不過太郎並不是什麽喜歡刨根問底的人,他隻需要知道他還是他就夠了,至於為什麽……那是世界該想的問題,和他有什麽關係?
太郎的法咒一出口,他的神力便立刻勾動了這個世界的光明的力量,還不等因為小烏丸與次郎從他形似調戲的動作中回過神來,便看到隨著太郎話語,他與鬼丸國綱腳下便升起了一道金色的法陣。
金光閃耀,瞬間便將太郎與鬼丸國綱吞沒其中。次郎不由嚇了一跳,連忙呼喚道“大哥?!”
不過,次郎此時緊張的心情太郎卻是無法得知的,因為,此時的他已經陷入了浮現在他眼前的鬼丸國綱的記憶之中,即使他聽到了次郎的聲音,專注地注視著鬼丸國綱的記憶的太郎也無心分辨次郎聲音中的情緒。
———一刀斬斷的分割線———
“國綱!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粟田口國綱打造的傑作了!”
“哈哈哈!好!可以斬下鬼首的名刀!從今天起你就叫做鬼丸好了!”
“此乃鬼丸國綱,天下之名刀。”
“從今日起此刀便由本阿彌家暫為保管了!”
“本阿彌家願將此刀獻與天皇。”
“嗬!什麽重寶!不過是害死了皇太子的不祥之物罷了!”
……
鬼丸國綱,天下五劍之一,國之重寶,他生而不凡,曾經顯赫過,也曾落魄過。他曾經跟隨過許多逐鹿天下的英雄人物,也曾被無數家族作為寶物供奉,也曾被當權者作為籌碼贈予他人,甚至還曾被獻與天皇,卻因為皇太子之死背負了不祥的名聲。
鬼丸國綱的一生像是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走過,但是太郎並不會為之感到觸動,因為在這其中,他永遠不過是像是一個過路人一樣,他隻是一把刀,被主人所執,斬殺敵人,然後再被轉移到另一個地方繼續實現自己的價值,僅此而已,並沒有什麽令人在意的地方。
但是,很快,太郎便發現了一段不同尋常的記憶。那是在他被天皇送回本阿彌家之後,被天皇斥為不祥的刀刃,即使他是天下五劍,即使他是世間少有的名刀,但是本阿彌家依舊不能無視天皇的意願繼續將他奉為珍寶。就這樣,原本被視若珍寶的刀劍被束之高閣,又過了幾年,原本由本家供奉的名刀便已經淪落進了分家的閣樓之中。
不過,名刀總會在懂刀的人眼中綻放出不同尋常的光芒。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深愛著刀劍的闖進了落滿了灰塵的閣樓,驚醒了沉睡許久的付喪神。
鬼丸國綱原隻是瞥了他一眼,便打算繼續回去睡覺,卻沒有想到,那少年竟然隻一眼便找到了被埋在許多雜物之中的他,並且兩眼放光地將他從狹窄的空隙之中將他拯救了出來。那時,他想,看來他又要新的主人了。第一次被冷落那麽久的名刀又想到,晚點睡吧,至少,看看這次的主人又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但鬼丸國綱沒有想到,原本作為德康家的臣屬的本阿彌家的少年,竟然比起一個武士更像是一個刀匠。他將鬼丸國綱帶回了自己的房間,為他拭去灰塵,為他清理蒙塵的刀身,為他打磨久未打理的刀刃。那段時間,鬼丸國綱覺得自己似乎又再次活過來了。雖然說這個本阿彌家的小子看起來不像是武士,但是,看在他把他照顧的那麽好的份上,他就勉強認可他是他鬼丸國綱的主人吧。
鬼丸國綱享受著本阿彌的少年的服侍,聽著他每日讚美著他的美麗與強大,鬼丸國綱一向坦然受之,是的,沒錯,說的就是他,他就是最好的,他是最好的刀劍,他是天下五劍!是國綱的傑作!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他知道這個少年叫本阿彌成重,本阿彌分家,本阿彌光意一係的孩子,最是喜歡刀劍,脾氣溫和,心懷大義。這是他第一次記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孩子的名字,並且還認可他成為自己的主人,但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成重病了,病得很重,甚至就連家中的仆從都會議論“啊呀!成重少爺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唉,成重少爺從小就體弱多病,能撐到現在也已經是天照大神庇佑了吧。”
所有人都在談論他什麽時候死去,但是鬼丸國綱知道,他不想死,他看到他勇敢的在和想要奪走他的性命的鬼物戰鬥。是的,他不是病了,是有惡鬼想要奪走他的性命,他的身體雖弱,但卻也不至於總是生病,他之所以從小體弱多病是因為他身具靈力,微弱,卻又確實存在,這使得他無法保護自己卻又不斷地招惹著遊魂野鬼來騷擾他,鬼怪侵擾,自然陰氣入體,使得他纏綿病榻。
鬼丸國綱看著掙紮著想要擺脫鬼物的糾纏的少年,再看看自己清亮的刀身,想起那道每天恨不得讚美他一千遍的誠摯的聲音,鬼丸國綱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坐立不安。
終於在一天夜裏,當那鬼物再一次想要對本阿彌成重出手,甚至奪去他的性命時,鬼丸國綱出手了。矯健矜貴的男子揮舞重現鋒利的刀劍,斬殺了來襲的鬼物,救下了垂危的主人。原本這一切本該到此為止,但,誰曾想,隻是具有微弱的靈力的本阿彌成重竟然因為日夜掛念竟然已經能夠看清鬼丸國綱的身姿!
被救下的少年雖然當時沒有力氣爬起來表達感激,卻是在“病愈”之後日日抱著刀劍傾訴著自己的感激之情。鬼丸國綱被他煩的沒有辦法,終於忍不住現出身形喝道“你小子可不可以安靜一些?!”
被嗬斥的少年不怒反喜,每日但凡有些空閑便更加積極地抱著鬼丸國綱說話,直到把鬼丸國綱的身形逼出來,他才會閉上嘴,一邊邀請鬼丸國綱一同喝茶一邊笑眯眯地欣賞著鬼丸國綱身姿。如此一段時間之後,鬼丸國綱索性也不給他嘮叨的機會,自己每日便以人身出現在本阿彌成重麵前,即使是每日夜晚他也跪坐守候在本阿彌成重的房中,為他斬殺來襲的鬼物。
有了鬼丸國綱的守護,沒有了鬼物的侵襲,成重的身體也漸漸的好了起來。他本就是個聰慧的少年,如今身體好了起來,自然也就漸漸顯露出了自己的才華。原本的病弱少年,短短數年便已經名聲斐然,等到他長大成人之後又順理成章的繼承了本阿彌分家之主的位置。
雖然少年長成了青年,甚至已經年過中年,但是在鬼丸國綱眼中,本阿彌成重依舊還是那個每日將他帶在身邊,沒人的時候就喜歡讚美他的真心喜愛著他的本阿彌成重。雖然,隨著成重的事物繁忙起來,鬼丸國綱的領地也從本阿彌成重的房間漸漸變成了他的腰間。追隨著這個他看著長大的本阿彌家主壯大分家,守護宗家。
但是,人類的時間對於他而言還是太過短暫,而本阿彌成重即使已經成為了分家的家主,但是作為一個人類,他的權力與能力還是不夠強大……天皇不知從哪裏聽說了鬼丸國綱的存在,於是便下了旨意——令本阿彌家在天皇誕辰之日進獻鬼丸國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