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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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千年來相會!
    次日清晨,阮府盍家出動,上玉府去道喜。。qВ5隻有阮若鳳雙眼紅腫,淚光瑩瑩,那模樣竟不似是去道喜的,倒像是去哭喪的一般。阮老爺越看越覺得不像話,到底是不肯讓她去,把她留在家裏了。
    玉府賓客盈門,來道喜的人絡繹不絕,門庭前是車如流水馬如龍,好一派熱鬧非凡場麵。世事慣來如此,多見錦上添花,鮮有雪中送炭。
    玉連城不在玉府,玉老爺和玉夫人說是一大早就進宮謝恩去了。四位長輩聚在一起說話兒,二姨娘三姨娘一旁作陪。阮若弱隻覺無趣,索性退出屋來,杏兒陪著她四處走。走到玉連城書齋前的小院裏,自然而然地在葡萄架的藤椅上坐下,想起上次在這裏與玉連城的談話,還有他在她手心裏烙下的一吻。不覺有黯然神傷之感,當初拒絕了他,亦是傷害了他。現在的他,有心情去接納另一個女子嗎?卻又不得不接納,他會幸福嗎?而那個金枝玉葉的公主,又會是個怎麽樣的女子呢?她會不會太過刁蠻任性,飛揚跋扈?千萬不要哇,否則玉連城豈不要慘!
    這麽一想,頓時坐不住了。跳起來就朝外跑。杏兒不知就裏的也跟著跑,邊跑邊問“小姐,咱們這是去哪裏呀?”
    是呀!要跑到哪裏去呀?難不成她還能跑到宮裏去,把那個公主娘娘抓出來看看模樣性情如何不成?頓住腳步尋思一下,找李略去,跟他打聽打聽這位晴陽公主的稟性,他多少會知道幾分吧。這麽一想,又邁開腳步往外走。“杏兒,你跟我來。”
    主仆倆上了馬車,一路徑直來到靜安王府前。隻是阮若弱不能直接出麵,於是打發杏兒去找。杏兒跑過去很快又跑回來,“小姐,門房說小王爺不在家,和王爺一塊去了禮部。”
    啊!居然尋人不遇。別提多鬱悶了。
    阮若弱鬱悶著的時候,玉連城的心情也欠佳。如她所想,他現在根本無心去接納別的女子,然而皇上賜婚……不得不接納的公主娘娘,一座飛來峰般的姻緣,落在他頭上,扛不起也得扛。
    謝恩的時候,皇上看他的眼光極溫和也極欣賞,“晴陽是我最疼愛的女兒,我一直都在替她務色一個能配得上她的男子。殿試上我一眼就看中了你。無瑕人品清於玉,不俗文章勝似仙。出類拔萃有如鶴立雞群,很好很好。”
    玉連城恭謹地道“皇上過獎,微臣惶恐。”
    “晴陽是個好孩子,雖然貴為金枝玉葉,又是最受我寵愛的公主,卻並沒有半點驕橫之氣。你不必擔心她難以相處,她也十分中意於你。日後舉案齊眉,夫唱婦隨,想來不是難事。”談起自己的女兒,皇上此刻溫和可親的一如鄰家老伯般。
    隻是皇上縱然再隨和,玉連城也依然恭敬如儀。“是,皇上。”
    謝恩完畢,玉連城退出大殿來。不為人所知的歎上一口氣,轉身舉步走下殿前一帶白石長階。長階還未走到一半,身後卻有清脆地聲音揚聲喊道“等一下。”
    玉連城循聲回頭,看到白石長階的上端,站著一群粉白黛綠的宮妝女子。其中一人排眾而出,約十六七歲年紀,服飾華貴,容顏絕豔。一雙細細長長的丹鳳目,有著初月般的輪廓與光華。此刻朝著他看過來,眼光如月光,將他整個人籠住。
    玉連城怔了怔,旋即了悟,遂躬身行禮。“參見公主。”
    晴陽公主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階來,走到玉連城麵前一階時,停住了腳步。這樣她的高度正好與玉連城相等。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住玉連城,“父皇的賜婚,你好象並不高興?”
    玉連城唇角輕揚,慣常地含笑道“微臣不敢。皇上賜婚,公主下嫁,是莫大地榮耀。微臣何來的不高興呢。”
    他不過是微微一笑,但看在晴陽公主眼中,卻有朗朗日月齊輝之感。不由自主地怔仲了一下,她定定神再道“可是,你雖然在笑,你的眼睛卻沒有笑。”
    這位公主年紀雖輕,眼光卻如此敏銳,玉連城一怔,忙垂下眼簾,如蝶之閉翅。顧左右而言他。“公主,微臣該告退了。”
    晴陽公主卻仿佛沒有聽到似的,隻管徑自說道“這種皇室的指婚,向來由不得人。你會不高興,也在所難免。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想通過攀龍附鳳來直達青雲的。”
    玉連城不意她會有這番見解,心中微震,口中卻不得不虛言以對。“公主言重了。”
    “玉連城,我們見過,你不記得嗎?”
    玉連城聞言一怔,情不自禁地抬眸看了看眼前的睛陽公主,腦海中想起一個模糊印象來。“原來芙蓉園中的綠衣小宮女,竟是公主喬裝所扮。”
    “我是特意去看你的。”晴陽公主直言相告。“隻因父皇說要將我指婚予你,還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我便一定要自己相你一相,是不是果然名符其實。”
    “是皇上過譽了,微臣不過泛泛之質。”玉連城恭謹以對。
    “不,你確實名符其實。其淡如菊,其溫如玉,其靜如止水,其虛懷若穀,有出塵之質,具林下之風,天人也。”晴陽公主把玉連城的特質概括得精確之極,顯而易見,雖然不過短短一麵,卻對他印象之深刻。
    “我第一眼看到你,如很多人一樣,覺得你不似世間人,更似是謫仙。但是你棄蓮花而選榴花時,我發現我錯了。你不是仙,是人,是和芸芸眾生一樣有血有肉有喜有悲的人。一直以來,被人捧在神仙般的位置上,你一定很寂寞吧?”晴陽公主看著玉連城,若有所思地問道。
    玉連城愕然,難以置信地看了晴陽公主一眼,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寂寞,居然被她輕易看穿。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越是優秀的人就越是很難有朋友,如果不想跟他站在一起自慚形穢,就隻有對他敬而遠之。又或許是願意拜倒在他的腳下,任其驅遣,甘心情願為奴為婢。可是,終究沒有人是與他處在同一位置上,平等的交流。表麵上看來,他走到哪裏都有人追隨著,如同眾星捧月。然而實際上,月亮與星辰之間,相隔著多少光年的漫長距離?他是如此的寂寞,無人知曉的寂寞。‘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這是人人看得到的寂寞。而在萬眾矚目下,打馬禦街前的探花郎,人人隻看得到他的春風得意。他的寂寞……是明燈下的暗影,根本不為人察覺。
    阮若弱曾經察覺到,她說過同樣的話,“你和我們一樣是人,有血有肉有長處有短處的人”,她是第一個不把他當成神來看待,而是處在平等位置上與他交流的人。她使喚他砸冰的時候,根本沒當他是長安城的第一美男子,隻當他是個打鐵匠似的差遣著。姚繼宗是第二個,‘神舟五號’的升空準備,他就是他手下一個小打雜。晴陽公主……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玉連城心中忐忑皇室的金枝玉葉,即使下嫁於他,卻依舊要保持著君臣之綱,如一尊菩薩般供奉著。他們能處在平等位置上嗎?
    仿佛猜得到他的心思,晴陽公主緩緩地道“其實我和你一般無異,我身為皇室的公主,也慣來被人捧得高高的。我身邊有無數人跟前隨後,卻沒有一個是能真正說得上話的人。我也寂寞,所以能揣測出你的寂寞。在如此光芒耀眼的外表身份下,我們不過是兩個寂寞的人罷了。”
    玉連城真正震動,她也是一個寂寞的人。金枝玉葉,錦衣玉食,可是卻……寂寞。晴陽公主不再說話,隻是定定地看住他,像在期待著他說點什麽。玉連城沉默半響,才緩緩道“公主,微臣該告退了。”
    依然是這樣顧左右而言他的一句,玉連城謹慎內斂,交淺不願言深。晴陽公主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失望。長睫一垂,遮住那雙明月般的眼睛,如月之全蝕。複又抬起,依然清瑩明亮。“那你先去吧,反正日後,我們談話的機會還多著呢。”
    是呀,即將結發為夫婦,來日方長。總有一日,兩人要推心置腹開誠布公的談話。玉連城不是不明白,但此刻,他實在還沒辦法對這位公主娘娘打開心扉訴衷腸。
    躬禮告退,轉過身玉連城匆匆地走,仿佛是逃離。但走出很遠很遠,他還能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如同暗夜的月光籠罩著他。
    沒處可去的阮若弱,最後打發杏兒回去,她自己去了姚府,把姚繼宗找出來,陪她去下館子。沒來由地覺得胸中有壘塊,想借酒來澆一澆。結果一上長安街,發現幾乎家家酒館的酒都告售盡,為什麽?酒的行情雖然一向都是好的,但銷量好到這種地步就太邪門了吧?這若是在現代,除非是國足踢世界杯出線了,否則是賣不了這麽神速的。
    姚繼宗跑去打聽酒為啥這麽賣得這麽火,結果哈哈大笑著回來了。“玉連城呀玉連城,我雖然知道他不是凡人,卻也沒想到已經神仙到了這個級別。不但帥得驚動黨中央,讓皇帝老兒把金枝玉葉配給他。且他這一奉旨成親,長安城的美女們都在借酒澆愁。酒鋪老板數銀子都數得手軟了。”
    “借酒澆愁算什麽,你沒看到我家那個二姐姐,眼睛都快哭瞎了。這會長安城裏還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往死裏哭呢。”阮若弱不以為然。
    “紅樓夢裏是怎麽說的來著?人生情緣,各有分定,從此隻能各人得各人的眼淚罷了。怎麽玉連城就可以得到這麽多女子的眼淚呢?老天不公平啊!”
    “老天再公平不過了,玉連城得到的多,失去的一樣多,不要忘了,他那萬眾矚目的外貌,讓他的行動多麽不自由。你願意走到哪被人圍堵到哪嗎?”
    姚繼宗竟忍不住打個寒噤,“不要,我又不是猴子,讓這麽多人圍著看幹嗎?”
    “那你還在這裏抱怨老天?”阮若弱沒好氣地數落他。
    姚繼宗看了她半天,突然笑道“你今天好象心情欠佳,莫不是也為著玉大帥哥名草有主的緣故?”
    阮若弱心裏一突,半響無言。姚繼宗笑著笑著不笑了,“你可別這山望著那山高啊!一看玉連城要成親了,心裏就亂了。覺得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失去了,想要一把搶回來。這會子,你縱是想搶,也搶不過公主娘娘了。何況人家李略,還對你癡心一片呢。”
    “絕對不會。”阮若弱斷然否決,“隻是沒來由地,心裏有一絲不好受。說不上來為什麽,但就是不太好受。其實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他,曾經有得到的機會,自己放棄了。在放棄的那一刻,我都沒有失去他的感覺。現在聽到他要成親了,卻突然有了這種感覺,頓時,很惆悵也很惘然。”
    姚繼宗很哥們兒的拍拍她的肩。“理解,理解,曾經愛過你的男人要結婚了,有種失去終身奴隸的感覺吧?人都是這樣的,可以不愛別人,但卻很歡迎別人愛她一生一世,並且為她終生不娶。”
    阮若弱啼笑皆非,“喂,別把我說得這樣貪婪好不好?我可沒存這種心思。‘隻要你過得比我好’,這話或許有些矯情,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很希望玉連城能過得幸福。但願那個公主娘娘,不會是個被寵壞的刁蠻女友。否則……”
    “這個問題,可以去問李略呀?算來公主是他堂妹,性情如何?他應該會比較了解。”
    “找過了,不在。”阮若弱答得有氣無力。
    “那就再找唄,總會有在的時候吧。你要是不方便找他,我去替你找。找到了再帶他來見你。”姚繼宗熱心腸一慣是沒得挑。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妥,今晚凝碧湖畔,讓他來見我。”
    “臣遵旨。”姚繼宗似模似樣做了個躬身行禮的動作,惹來阮若弱一陣風中鈴聲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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