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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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千年來相會!
    凝碧湖畔,墨藍透明的夜空裏,一彎新月是微濕銀鉤。。qΒ5遠處盛放著大蓬大蓬地梔子花,開成一片香雪海,花的芬芳在清涼的夜風裏纏綿如香薰。遠遠地,阮若弱就看到李略的身影。一襲月白長衫,靜立在湖畔如玉樹臨風。他到了多久?皎皎身形映在沉沉夜色中,整個畫麵特別空寂,半明半昧,夢境般的感覺。阮若弱一時竟舍不得驚動了他,駐足看了半響,才開口喚道“李略。”
    聲音極輕極低,仿佛還不會飛的雛鳥,徒勞地拍動了兩下幼翼,驚不起半點空氣的漣漪。但李略卻聽見了,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他轉過身,準確地朝著阮若弱的方向看過來。暗夜裏,他的笑容,閃爍如火星。
    三步並作兩步,李略奔上前來,眼波溫柔澄澈如凝碧湖水,“姚繼宗說,你找了我一天了。是……想我了嗎?”
    阮若弱一怔,姚繼宗沒有告訴他找他為什麽嘛?旋即回神,含笑道“是呀,我想你了,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
    李略的笑顏,是一朵花開到極致時的怒放。
    “我也想你,一整天都在想。”李略的聲音低幽如清平笛聲,“早晨我出門時,會想著你應該還在睡吧;日上三竿時,會想著你應該起來了,我送的玫瑰花有沒有已經握在你手裏;我和爹在禮部辦公務時,會想著你在做什麽呢?賞花還是蹴秋千;正午時分,會想著你也在用膳吧,哪一盤菜是你最愛吃的……對了,你都愛吃些什麽?我以後給你帶。”
    阮若弱已經聽得癡了,他的心心念念間,全都是她,她何其有幸!一個人,一生中,能有幾次,遭遇愛情?尤其是這般薰神染骨的愛情?
    “李略,隻要是你帶的,什麽我都愛吃。”她由衷地道。
    “那我帶塊石頭你也吃嗎?”李略今晚在她麵前很放鬆,居然說起笑來了。
    “吃,隻要啃得動我就吃。”阮若弱笑道。
    情人間的話,多半都是廢話,但句句都可以甘甜如飴。
    兩人於是並肩在湖畔坐下來。幽藍夜空是星辰萬點,湛藍湖麵是粼波萬點,草木叢中,有許多螢火蟲來來去去的飛,亦是一帶流離星光。夏夜裏的光景流年,原來可以這麽美。愛情更美。
    李略低聲問“可不可以,我們每天晚上都到這裏來?”
    “可以呀!”阮若弱答得甘心情願,“隻要你出得來,我就出得來。”
    “你的行動這麽方便?阮老爺和阮夫人,不管你嗎?”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總有辦法偷著出來。如果我不能從後門溜出來,就翻牆好了。”
    “那每晚亥時,我去你家後門接你,子時再送你回去。”李略的話不是征詢意見,而是決定。
    阮若弱沒有拒絕,喜歡他這樣偶爾流露的霸道。更喜歡約會時被心愛的人接來送去的愛寵感,是女子獨有的特權。“好,不見不散。”再想一想,補充一句。“刮風下雨的就不用來了。”
    李略不依,“刮風下雨,我就坐著馬車來,我們一樣可以在馬車裏說說話。”熱戀中的情人,莫不如此,哪怕有一分一秒的相聚,也不肯錯過。
    “李略,你別這麽孩子氣。”阮若弱忍不住要笑。
    “我一定要每天都見到你。一日不見兮如隔三年。”李略的眼神定定地看住阮若弱,幽暗裏,他的眼睛這麽亮,似燈似星亦似鑽,令人驚奇地亮。近身低語,吐字間有微熱的濕氣在她耳畔,竟比花香更似纏綿香薰,她頓生意亂情迷感。
    “李略……”阮若弱感動地喚。
    “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從來沒有這樣子喜歡過一個人。真想把你變成一個小人兒,可以揣在懷裏,隨時隨地,想念時就掏出來看一眼。”李略在阮若弱耳畔仿佛自言自語般的喃喃著。言語近在咫尺,呼吸間……竟隱隱帶了酒香。阮若弱突然醒悟何以他今晚會如此放鬆,如此無忌。
    “李略,你喝酒了?”阮若弱的言外之意呼之欲出。
    “我沒醉。”李略孩子般的大聲抗議著,“我不是在說醉話。”
    “我知道我知道,”阮若弱安撫他,“你隻是喝了一點點,並沒有醉。”她知道他沒醉,頂多有幾分薄醺。
    李略又定定看住她,仿佛在審視著她說得是不是真話。阮若弱此刻方才看出他一臉酒暈,眼睛水汪汪的,含著柔情、露著醉意,唇角是一抹沉醉似的微笑。他素日裏那英氣勃勃的眉目,此時笑起來竟有種小小的嫵媚。觸動她心底最女性最柔軟的角落,有莫名的疼惜和愛憐頓生。忍不住,打心坎裏要寵他愛他。
    靜默間,似乎有些什麽不一樣,仿佛是時光為李略停留了一下,讓他綻放出異樣的光芒,讓他在阮若弱心裏,生根、發芽、抽枝、長葉……最終會不會結出滿藤甘美的葡萄,釀就愛情的佳釀,醉上一生一世?
    阮若弱情不自禁地抬手撫上他微笑的唇,那莞爾一笑時的唇形真美,像是頭頂墨藍夜空裏那一彎如鉤的月。“李略,你笑起來真可愛。”
    李略輕輕握住了撫在他唇上的那隻纖手,再輕輕地挪開,挪到胸口處緊緊地捂住。下一個瞬間,他的唇,突如其來的落在她的唇上。夜風攜著花香,纏纏綿綿地吹過來,如一匹綢緞靜靜裹著他們倆。
    李略並不懂得接吻,隻是本能地貼住阮若弱的唇,輕輕地觸碰著。他的嘴唇那樣暖,那樣柔,仿佛春雨無聲般潤著她。他握著她的手心已經輕汗微濕,緊張激動可見一斑。但唇瓣卻如雨後的玫瑰花瓣濡在她的唇上,須臾不肯分開。如此羞澀卻又如此堅決的吻、如此溫柔又如此熱烈的吻。
    阮若弱也不懂得接吻,但是李略的吻,是初秋時分新掛在枝頭的柿,一目了然的青澀稚嫩。她能感應到他的缺乏經驗,更能感應出他幾近狂亂的心跳。一種無聲無息的狂喜與愛戀,是他的感受,亦是她的感受。幸福到極致……
    凝碧湖畔,空氣刹那醇烈如酒,令人醺然如醉。李略醉了,阮若弱也醉了……似醉非關酒,愛情比陳酒出甕時的烈烈酒香更能惹人醉。
    生命太短,愛情太美。真正的兩情相悅,有幸相逢,就不容錯過。
    翌日清晨,阮若弱醒來,隻覺陽光格外和熙,空氣格外清新,花朵格外鮮豔,樹木格外青綠……總之一切一切,都格外格外地好,天地萬物煥然一新。
    杏兒覷著她一臉容光,不由地要問“小姐,你昨晚回來,就一直心情上佳的樣子,為什麽?”
    阮若弱笑容含糖染蜜般的甜,“想知道?偏不告訴你。不過杏兒,有一件事我還是要告訴你一聲,以後我每晚亥時都要出去,子時才能回來。你替我看著屋子,爹娘若是來找就隻說我睡了。”
    “每天晚上都要出去?萬一哪天被老爺夫人發現了可就了不得了。”杏兒嚇一跳。
    “發現了再說,沒發現前你先替我遮著掩著啊!”
    “小姐,你每晚都要出去做什麽?”杏兒想起來問緣由了。
    阮若弱猶豫了一下,心想以後要仰仗杏兒的地方還多著呢。還是多少要告訴她一些比較好。“杏兒,我要出去私會情郎。”
    杏兒再次被嚇一跳。“小姐,你……你會誰呀?姚公子嗎?”不怨她往姚繼宗那端想,近來姚繼宗串阮府實在串得勤快。
    阮若弱想一想,也不否認,隻是模梭兩可的笑。杏兒兩眼瞪得圓圓的,“小姐,早知道你還是會跟姚二少要好,當初那懸梁真是不應該呀!”
    這哪跟哪呀!阮若弱哭笑不得。“以前的事情就別再翻出來說了,以後的事情還請杏兒姑娘多多幫忙。”
    “可是,”杏兒猶有遲疑,“小姐,你若真跟姚二少好,為什麽不索性再讓他來求親。正大光明做夫妻去,何苦來著這樣夜半時分偷溜出去私會。”
    這丫頭真是嘴多話多,阮若弱一時倒不知如何跟她說得清。這時阮若鳳卻一頭撞進來,淚痕猶存。“三妹妹,你陪我去趟表哥家。”
    阮若弱聞言一怔,再看看阮若鳳一付花容慘淡的樣子,心生憐憫。“好,走吧。”
    跟著阮若鳳上了馬車,阮若弱才想起昨晚她“失職”了。本來她是去找李略打聽玉連城將要迎娶的晴陽公主稟性如何,結果,初衷忘得光光,隻顧著跟李略纏綿纏綿複纏綿地吻……兩情相悅,感覺原來可以這麽美好。阮若弱不由自主地在唇角泛起一抹微笑。
    “表哥要成親,你一點都不難過嗎?”阮若鳳一眼瞥到她的笑,不由要問。
    阮若弱忙收回心神,道“他要成親,我不會難過。如果他過得不幸福,我才會難過。”
    “他和別的女子成親,你都不難過?你沒有喜歡過表哥嗎?”阮若鳳驚愕地問道,她可是一直拿阮若弱當情敵看待的。
    “我喜歡他,但和你的喜歡不一樣。我並不想得到他,所以他和別的女子成親我不難過,隻要他幸福就好。”
    阮若鳳聽得怔住,良久良久不說話。
    到了玉府,依然一派賓客盈門的熱鬧場麵。玉連城並不出來見客寒暄,隻由玉老爺玉夫人代為接受道賀。兩位阮小姐是至親,通報後直接被帶到了內宅。玉連城在書齋裏見了她們。
    阮若鳳一見著玉連城就開始哭,一個字也不說,隻是哭隻是哭,淚印鮫綃透。一個少女一生最初的戀情,從無望開始,到無助結束,除去淚水,還有什麽可以表達她滿心滿懷的痛苦?所以阮若弱也不去勸她,讓她哭吧,大哭一場會更舒服些。玉連城也不說話,無聲靜默著,他又能說什麽呢?
    一時間,三人俱無言。
    終於阮若鳳哭夠了,拭盡淚水,她紅腫著眼睛道“表哥,一直以來我都盼望著可以嫁給你。可是現在,你要娶公主娘娘了。我再也不可能得到你了。”最後這句話,帶著很深很深的悵惘。
    “不過沒關係,表哥,隻要你會幸福就好。祝你和公主白頭偕老,恩愛萬年。”強顏歡笑的一句祝福,阮若鳳說得眼中又有淚水盈盈。一語完畢,便掉頭奔出屋去了。
    “二姐姐……”阮若弱追出屋外,想想沒必要再追,她已經想明白道理了,不必擔心她再死鑽牛角尖。倒是玉連城這裏的情況她還沒弄明白呢,忙又折回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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