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詩驚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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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南明挽歌!
    朱由崧話音剛落,錢孫愛的嘴角便多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在場那麽多士子,對不出的比比皆是,更何況作為豪貴的錢家公子,各種有名詩詞文會哪裏沒去過,何曾有見過要這號人彰顯過什麽才華,且讓他作詩一首,先他顏麵掃地,以後再找機會好好收拾。”
    眾士子中,有熟悉錢孫愛的,都對朱由崧投去了同情的眼光。也有早就對錢孫愛看不慣眼的寒門士子,默默的握緊了拳頭,期盼著朱由崧能夠技壓一籌。當然,更多的還是以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邊喝著酒,邊觀看著這一場難得的“戲劇”。
    吳瑾則苦著臉有些為難的望著朱由崧。他侍君伴駕的時間可是最長的了,他的這位皇爺到底是什麽樣個性格,才華又有幾斤幾兩他比誰都清楚。你要說他目不識丁,那倒是誇張了,可水平也就僅僅停留在初通文墨罷了。當然,吳瑾是不知道這位皇爺已經不是原來的朱由崧了,隻在心裏想著若是皇爺被下了麵子,到時候便帶著東廠的人撒石灰,敲悶棍也得把那錢孫愛偷偷敲了,給皇爺出氣。
    朱由崧負手而立,略帶憐愛的望了一眼那閣樓上的仙影,不由得嘴角微微揚起,兩道濃眉泛起柔柔的漣漪,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一般。
    正好卞玉京也在偷看著毛蕭塵,四目相對,卞玉京清澈的鳳眼中掠過一絲慌忙與幾分莫名的歡喜,手足無措的拿起桌上一小杯酒,故作掩飾的微抿一口。
    “卞姑娘,風雅之詩當配絕佳之樂,不知卞姑娘,可否為小生奏樂一曲?”朱由崧毫不掩飾的繼續望著卞玉京,卞玉京也不由得心中嗔怒一句“哪有一直看著別人的。”
    眾士子也是由表情各異,變為了略帶仇視,“我們作詩的時候都沒敢這樣要求,你又是憑什麽?”
    朱由崧感受到這份敵意,心裏也是大為無奈,他也沒有辦法,他其實也隻是一個重生的普通人,不像是那些狗血小說裏麵的男主一穿越後就狂拽酷霸吊,還自帶係統什麽都會。明末之後的好詩詞已是不多了,更何況還要對的上卞玉京這麽刁鑽的要求。所以他隻能盡量的裝作是對卞玉京的喜愛而讓她彈琴,拖延一些時間來想想了。
    卞玉京聽了這要求也是一愣,看著在場眾人的樣子,也是明白,她若是拒絕,或是表現出一絲不忍,朱由崧能被不爽的大家直接轟出去。
    “小女子倒是忽然有些期待公子的詩作了。”卞玉京輕撫著古琴,掩麵笑道。先是閉眼找了會兒感覺,隨即,卞玉京玉手溫柔的輕挑著銀弦,一雙纖纖玉手在古琴上看似隨意實則有章的撥動著。美妙靈動的琴聲從指間緩緩流瀉而出,似絲絲細流淌過心間,柔美恬靜,舒軟安逸。
    眾人陶醉其中的同時,望向朱由崧的目光不禁更為不善。錢孫愛見卞玉京為之撫琴,心中嫉妒心大起,仿佛一股無名之火在胸膛中燃燒著。隻有鍾綰妤閉著眼,指尖輕敲著桌麵,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鍾綰妤是個傲氣的女子,她認為對她來說詩詞歌賦還不是信手拈來,隻不過,她覺得在場眾人,沒有人能值得她挑戰罷了。
    朱由崧可不管別人在想什麽,此刻的他表麵上麵色平靜,好似心中毫無波瀾,實則腦海早就在瘋狂的尋找著合適的詩句。“啊!有了!”朱由崧眼前一亮,一首詩迅速劃過腦畔。
    “一蓑一笠一扁舟。”朱由崧平淡的緩緩念道,好似在講述一件平平無奇的小事。眾士子麵麵相覷,都覺得這開頭實在有些普通。吳瑾等人更是捂著臉,仿佛已經準備好陛下丟人後溜之大吉打算了。隻有閉著眼的鍾綰妤眼前浮現了一副尚且不算太完整的圖畫,感覺到來一絲清風徐來的意味。
    “一丈絲綸一寸鉤。”朱由崧繼續平淡的念道。那近乎白描的詩句仿佛與這秦淮河上的繁華格格不入,士子中開始夾雜著一些討論聲,質疑聲。“哼,做的什麽東西。”“是啊,還不如我的呢。”“我看他這詩也不用往下聽了。”聽到這些聲音,錢孫愛不由得麵露得色,戲謔的看著朱由崧。
    卞玉京撥弄琴弦的手,卻是為之一滯。她仿佛看到,一個孤寂的漁夫,一件蓑衣,一項鬥笠,一葉輕舟,一支釣竿,就這麽孤獨的等待著,那可能的驚喜。可是時間緩緩流去,就好像她自己的芳華漸逝,卻始終遇不見真正喜歡的知音,就隻能好像那漁翁,守著偌大的江麵,繼續孤獨的等待著。
    “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獨釣一江秋。”朱由崧的聲音忽得提高,連帶著語速也加快了,此時朱由崧好似化作了那個垂釣者,一麵歌唱,一麵飲酒,獨自的釣起一江的秋意,將垂釣的瀟灑展現的淋漓盡致。
    鍾綰妤杏眼猛地一睜,略帶些吃驚地看著朱由崧。從小到大,她一向極為自負,鮮少有人才華能勝於她,可是今天,她明白,無論自己怎麽認真也是做不出這樣的詩句的。“此人若是舉子,也許可以成為我的一大對手。”鍾綰妤炙熱的望著朱由崧,沒有絲毫膽怯,反而一股鬥誌在她心中燃燒了起來。
    士子們也是集體安靜了下來,慢慢的回味著那一分韻味,漁人釣起的到底是什麽?是魚?是秋?是瀟灑自在的生活?是無拘無束的心情?
    錢孫愛的臉先是由青轉紅,後又是由紅轉青。拚命的想在朱由崧的詩中挑出一些毛病,可最後,他絕望的發現,自己居然什麽毛病都挑不出來。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剛剛作出的詩怎麽可能一點瑕疵都沒有!”錢孫愛氣急敗壞的怒吼道。
    卞玉京聽完那詩,再聯想到了自己的境遇,不由得悲從心來,隻覺著眼眶一濕,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那淚珠仿佛留戀那潔白的肌膚,遲遲不肯落下。
    “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請到閨房一敘。”那眉清目秀的丫鬟再次出現,對著朱由崧說道。朱由崧猶豫良久,最後還是向卞玉京的閨房走去。
    看著朱由崧遠去的背影,錢孫愛心如刀絞,麵如死灰的臉上燃起了一絲狠厲,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等著……我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