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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是這樣~稍後，我希望你們能愉快地交談一下。”
    “星名”把玩著自己的遙控器，看著安靜地與木山老師並排坐下的初春，笑了笑，推門離去。
    風紀委員177支部。
    “初春怎麽了？”固法扭頭看著黑子和美琴。
    黑子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初春打來的。
    “喂？初春！你現在怎麽樣？！”
    “我很好啊？”初春在那頭說，“對了白井，你現在能盡快過來一趟嗎？木山老師告訴了我一些關於幻想禦手的事……內容太多，在電話裏一下講不清楚。”
    “她把你怎麽樣了嗎！初春！”黑子表示十分擔心初春的安全，“我要聯係警備員嗎？”
    “用不著啦！如果我真的需要，怎麽還能給你打電話？”初春說，“總之，你快點來就好。”
    掛了電話，固法和美琴連忙問黑子，初春怎麽樣了。
    “她沒事。”黑子說，“隻是，她說木山告訴了她關於幻想禦手的事。”
    “有關幻想禦手的事？”
    那時的木山春生，頭發沒有現在這麽長，眼窩也是正常的顏色。一天，她被叫到一間鑲著明亮落地窗的辦公室，灰白頭發滿臉皺紋的木原幻生，命令她拿起教鞭，去教導一些“留精棄粗”的孩子。
    說是教學，實則是理事會的一場實驗。
    那些被學園都市稱作“留精棄粗”的孩子，都是由於各種原因，被拋棄在都市中的無家可歸的孩子。
    實驗的目的，是要取得被實驗者詳細的成長數據，要求木山細心觀察那些被實驗的孩子們，並對其作出相應的調整。因為，作為負責實驗的主要人員，理事會決定讓木山春生直接擔任孩子們的班主任。
    從此，木山開啟了一段陪伴孩子們成長的時光。
    感受過調皮男孩子們的惡作劇，也有站出來為她斥訓惡作劇者的小女孩；隨時解開襯衣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這種習慣對小孩子們可不好喲；已經是成年人的木山，被小孩子關心自己的戀愛問題，在確認老師單身後，小男孩體貼地提出彌補老師的人生空白……
    小孩子們有什麽好的？那時的木山，本著遵從命令，去和這些頑皮搗蛋的孩子們一起生活。
    在她看來，小孩子粗枝大葉，又喜歡惡作劇，還讓人捉摸不透，偏偏又總是一副很親近的樣子，動不動就纏著她——她，木山春生，討厭小孩子。
    偶然的一天，她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碰見了自己的學生，是一個叫枝先絆理的小女孩。正值大雨瓢潑，小女孩滑到了，沾了一身泥水，衣服自然也髒透了，她就把小女孩帶回家去洗澡。
    “有浴缸真是太好了！”絆理顯得特別開心，“因為，在設施裏，我們一周隻能衝兩次淋浴哎！老師，我真的能進去嗎？”
    “嗯。”
    “太好了，可以向大家炫耀了！”
    ——絆理就這麽開開心心地去洗澡了。
    把衣服放進洗衣機，拿出自己幹淨的襯衫放在浴室門口。等待衣服洗好的空擋，浴室裏傳來小絆理稚嫩的童音：“老師？”
    “嗯？”
    “老師，你說，我這樣的人，要是好好努力的話，也能達到level 4或者level 5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木山回答她說，隻看現階段的數據，是無法下定論的。
    “你憧憬高等級的能力者嗎？”
    小女孩想了想，這樣對木山說：“當然也有那個原因吧！不過，畢竟是學園都市撫養我們長大，我想自己能為都市盡一份力。”
    木山沉默了。
    這些小孩子，學園都市稱他們為“留精棄粗”。這種說法，就好像他們是被篩子過濾下來的殘渣一樣。
    木山討厭小孩子——這些留精棄粗的孩子，總是喧鬧不止，粗枝大葉的，既沒有禮貌，又愛惡作劇，還讓人捉摸不透。
    但是這些小孩子，記得給她過生日，記得監督她吃飯，讓她不要挑食，為她畫各種抽象的畫像……每天，都圍在她身邊，七嘴八舌地叫她“老師”。
    這樣的孩子們，她真的，討厭他們嗎？
    直到該進行真正實驗的時候。
    那天，孩子們隨著她走近封閉良好的實驗室，實驗室備有數量充足的設施，足夠每一個孩子接受它的測試。
    為絆理打麻醉針的時候，木山問她：“你不會害怕嗎？”
    “我不怕！因為這是老師的實驗嘛！”絆理說，她相信老師。
    然而現實總不盡人意。實驗失敗，孩子們大腦盡數受損，性命垂危。
    木山的心髒驟然捏緊。
    相比慌慌張張要去聯絡醫院的工作人員，負責看管實驗的木原幻生露出了淡定的笑容。他告訴在場的人，外麵已經下達了封口命令，這場實驗已經順利告一段落了。
    “你們什麽都沒有看到，懂嗎？”
    木原皺巴巴的臉龐上鑲嵌著彎彎曲曲的笑容，在場的工作人員，隻能在他那張笑臉的注視下，將滿頭是血的“實驗品”們一個一個收拾幹淨。
    末了，木原幻生拍了拍木山春生的肩膀，誇她幹得漂亮。
    科學的發展總有不可避免的犧牲——這就是木原幻生一貫堅持的理念。他跟滿麵愕然的木山說，別把這次的事故放在心上。
    這次的事隻是個不必放在心上的小小事故嗎？
    那些孩子們，那些天天喊她“木山老師”的孩子們。在這座學院都市麵前，這就是他們僅有的存在價值嗎？
    木山想起那個叫絆理的小女孩，曾笑著說，希望能夠為學園都市盡一份力。
    可那個希望貢獻自己力量的小女孩，隻留下了一灘暗紅色的液體，留給木山揪心的痛。
    在那之後，拚命研究，想要喚醒孩子們的木山老師，不止一次遭到了學園都市的阻攔。
    如果她能早一點知道，那場名為“aim擴散力場相關控製”的實驗，其實卻是用於解析失控能力的規律的“誘爆實驗”。
    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孩子們繼續待在學園都市。
    實驗失控不過是預先安排好的流程，身為“留精棄粗”，就該受到這種待遇嗎？那些原本活蹦亂跳的孩子們，再也沒能睜開雙眼，至今仍舊在沉睡。
    她辜負了孩子們的信任，也再也沒有人能叫她一聲“木山老師”。
    二十三次——為了尋找能夠讓孩子們康複的辦法，木山向學園都市申請使用超級電腦“樹形圖設計者”。她申請了二十三次，也被拒絕了二十三次。
    如果有超級電腦的運算能力，那些孩子就能康複了吧？這樣，他們就能夠再一次沐浴著陽光自由奔跑，再喊她一聲“老師”。
    可她做不到。
    為了喚醒孩子們，木山從此不分黑白晝夜忙碌。頭發長了，眼窩也越發青黑起來。從得不到支持的一籌莫展，到自主鋪設可行的道路——她製作出了“幻想禦手”，能夠將上萬名能力者的大腦連接起來的精神網絡。
    這一切，都是為了喚醒那些孩子們。
    這是怎麽回事？剛剛的那一幕幕，是木山春生的記憶？
    “這是我能做到最高級別的能力使用方式了。”與黑子一同前來的星名說。
    “通過操縱記憶神經細胞上的生物粒子，再加上美琴姐姐的幫助，我們就可以看到木山老師的記憶，從而判斷她說的是真是假了。”
    兩個小時前，星名就是這麽和大夥兒解釋的。因為她突然想來見見幻想禦手的研發者，就拉著淚子陪她一起來了，剛好，碰上了黑子和美琴。
    淚子笑著撓了撓後腦勺，沒辦法，反正走這麽一趟也不會覺得累。
    之所以想來見木山春生，星名說，是因為她在協助自己的實驗室時，需要一些關於腦學的資料，在裏麵關於能力失控的實驗目錄中，看到了木山春生的名字。
    “如果老師您願意相信我們，就請把真相告訴大家吧。”星名對木山說，“那份實驗數據來的實在蹊蹺，我想，您一定是有什麽原因才這樣做的。”
    實驗數據怎麽會來的蹊蹺呢？隻要安排好實驗材料和步驟，按部就班就好。
    “因為，我不認為您是位會把自己學生當做材料看待的人。”
    “學生？材料？”美琴等人茫然地看著木山春生，“那是什麽？”
    木山向這些少女們講述了事實的真相。
    “可是……這種事，很難讓人相信的吧……”
    都是在溫室長大的花朵，木山所陳述的故事，聽起來是那麽讓人難以置信。
    於是星名提了個建議，就是通過美琴和自己聯手，製造一個可以共享木山老師記憶的幻境。由於美琴level 5 級別的電流操縱能力，所讀取的記憶是無法作假的。
    當然，這種做法，對人體是無害的——星名補充到。
    於是，木山春生的記憶，就這樣盡數呈現在少女們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