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芭芭拉最終雙手離開鍵盤的時候，看著電腦屏幕上那一大段亂七八糟的情況分析與拓展延伸，不由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小臉。
    這是記錄的一坨什麽玩意兒啊。
    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布魯斯初遇小醜的時候，打算研究小醜有沒有某種潛在的行為模式，結果弄出了一大堆前後矛盾的文檔，最後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計劃。
    “可以了，剩下的讓我來完成。”
    布魯斯將芭芭拉趕到一邊，順手將一杯新的咖啡塞到了芭芭拉手中，接著坐在了電腦前，開始給那些文檔編輯分類。
    芭芭拉小口的啜飲著，她驚訝的看見，布魯斯毫不猶豫的刪除了芭芭拉之前記載的多重人格總存檔命名，又將其更改回了雙重人格檔案。
    接著布魯斯重點標出了黑與白，將那些信息量很少的摩根、主人格、白的叔叔之類的文檔虛化分類，另外建立了一個信息庫，與‘白’相互關聯之後，再進行保存。
    “為什麽？”
    芭芭拉很不解，不是布魯斯自己判斷的泰瑞說的都是真話嗎？
    布魯斯沒有立刻正麵回答，而是在把最終檔案處理好以後，才緩緩的開口舉了一個例子。
    “在和小醜還有謎語人交手的過程當中，我吸取了一個很重要的教訓。”
    “永遠不要跟著他們給出的謎麵和引導一直走下去。”
    “對抗那些參雜著天才與瘋子的家夥，如果你一味的跟著他們給出的方向去破解謎題，那你最後也隻會走入他們想要你踏入的陷阱當中。”
    布魯斯在安靜的觀察中發現，雖然泰瑞幾次描述的內容都故意隱去了一些關鍵部分，導致他們最後收集到的信息總是缺斤少兩，但那些所有在白之後出現的所謂的“人格”。
    全都隻跟白有著密切的聯係。
    仿佛黑隻是一個孤家寡人，或者說，黑能夠聯係到的，就隻有白。
    更何況，從現實中與泰瑞短暫接觸的幾次情況來看，蝙蝠俠也隻見過了泰瑞口中所描述的‘白’的存在。
    就是那個在阿卡姆瘋人院引來紅燈戒時候的泰瑞，他敢肯定那個人與現在的泰瑞不一樣。
    除此之外，剩下的什麽摩根、叔叔、主人格，蝙蝠俠一概都沒見過，泰瑞的身上也並未出現過其他人格的特征。
    “或許我們現在可以先假設一下，在泰瑞·皮克斯的大腦中構築一個虛擬的宮殿。”
    “黑是泰瑞常態化行走在世界的人格，而剛才他描述的剩下所有人格，全部都被關在那個宮殿裏麵。”
    “他說的是真話沒錯，可我們同樣能夠通過他在現實中的表現得出結論。”
    “那個宮殿裏麵的所有人格，除了白同樣能夠來到現實世界中，其他所有都隻是存在於那個宮殿裏麵罷了。”
    布魯斯一錘定音。
    “除非之後泰瑞·皮克斯的身上的確再次出現了不同於黑和白的第三種人格，那麽我們完全可以將那個宮殿的存在忽略掉，因為那隻不過是一個無法接觸到我們，我們也無法接觸到的另一個世界而已。”
    蝙蝠俠站起身，用行動表明他暫時結束了對泰瑞·皮克斯的初步人格模型分析，轉身離開了蝙蝠洞。
    他不可能將全部的精力都花在泰瑞身上，哥譚市需要時刻警惕和處理的瘋子多了去了。
    芭芭拉雙手撐著下巴，滿臉迷醉的看著自己的偶像離開，心裏覺得這個冰冷的家夥實在是太酷了。
    過了好半天，迪克的訊息在蝙蝠電腦上滴滴閃爍，才將芭芭拉的意識拉了回來。
    “我猜我已經不需要按照布魯斯的指示來行動了？”
    芭芭拉回過神，將傳聲的麥克風扯到自己邊上。
    “是的，按照你之前跟蝙蝠俠的約定，現在你可以用你自己的方式去解決泰瑞的問題了。”
    迪克的臉色放鬆下來，轉過頭，看到泰瑞正舉著傘，平靜的看著自己。
    雖然從一開始，蝙蝠俠就告訴他以泰瑞的水準，這一場所謂的觀察行動，不過是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明牌牌局，但這種當著人家的麵討論類似於偷窺行為的事情，還是讓迪克尷尬不已。
    耳麥中傳來了芭芭拉提醒他仍舊需要多加小心的警告，畢竟迪克現在身上的傷勢還未痊愈，隻是衣服遮蓋住了胸口裹著的繃帶，那隻紅腫的手腕也插在兜裏而已。
    掐斷了通訊，迪克衝著泰瑞攤了攤剩下的那隻手。
    “你剛才說白最近想要成為超級英雄？”
    “所以？”
    泰瑞揚起眉毛。
    嚴格來說，白這種天真中帶著些熱血的想法，黑是不大想支持的，但就像是白不會過手幹預他的複仇一樣，兩人終究在兩個不同的世界長大，境遇不一樣，心境也不一樣，所以雙方都默契的不會過度插手對方的生活選擇。
    “你不是在為怎麽樣給白準備一份成人禮的禮物而苦惱嗎？”
    迪克想要通過曲線球的方式來解決泰瑞的問題，既然泰瑞有一個善意的白人格，那就慢慢接觸並獲取白的好感，最後反向來影響目前的泰瑞。
    迪克做了一個異常大膽的決定。
    “投其所好總是最好的主意，我建議直接從超級英雄這個方麵入手。”
    隨後迪克闡述了一個讓黑都忍不住震驚的想法。
    他打算帶著泰瑞去認識一些朋友。
    一些超級英雄朋友。
    黑苦修多年的表情管理險些沒有繃住。
    “你腦子怎麽長的？”
    泰瑞嘴角抽搐的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是一個殺人犯呐！我是一個被關在阿卡姆瘋人院裏麵的罪犯！甚至我可以說是一個超級罪犯。”
    “而你想要帶著我去認識一些超級英雄？你確定他們見到我不會把我摁著打麽？”
    迪克豎起食指搖了搖。
    “誰說超級罪犯和超級英雄就不可能成為朋友？”
    “況且我隻是提個建議，你要是同意，我就可以立刻給他們發消息，你如果不同意，那麽白的成人禮恐怕就得你自己多費些心思了。”
    “從你之前的描述來看，如果真的以你的行動思路去準備禮物，你覺得你身體裏那位是會喜歡你去製造屠殺事件，還是其他什麽偷盜砸搶而來的禮物？”
    泰瑞終於被說服了。
    迪克的問題一針見血。
    如果隻是由他自己去準備，他也隻能想一些不那麽幹淨的手段去準備禮物，因為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名極度危險的逃犯。
    他沒有正當的手段，因為他沒有正當的路子。
    綁架？盜竊？亦或者其他什麽辦法。
    白會喜歡這樣來的禮物嗎？
    可迪克·格雷森，蝙蝠俠的前任羅賓，能認識什麽超級英雄？
    蝙蝠女俠芭芭拉？還是說現在已經有少年泰坦的某些預備成員了？
    迪克掏出手機，看著陰晴不定的泰瑞，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你知道閃電俠嗎？”
    “我知道談談俠。”
    “什麽？”
    “沒什麽，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