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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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亂終契!
    “白澤,快點交出秘契,否則就等著見你弟的人頭吧。”昏暗的木屋外,傳來中年男子的聲音。緊接著一個留著絡腮胡,紮著小辮的壯漢砸開了門。
    強烈的陽光通過大門照亮了漆黑一片的房間,一個滿頭蓬亂黑發的瘦弱少年正蜷縮在角落。
    黑發少年艱難地睜開眼,濃重的灰塵配合著毒辣的光線刺激著黑色的瞳孔。
    「我這是到了哪裏?」
    少年隻感覺大腦一片酸脹,整個人暈暈乎乎的。眼前的一切都有著一絲莫名的熟悉感,但是一下子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見過。
    感受了一下身體傳來的變化。
    「我變小了?身上的契種也全沒了?」
    沒等少年理清當下情況,絡腮胡壯漢便走了進來。他身上穿著由一片片龜甲質地的鱗片製成的外袍,頭上戴著造型別致的三角高帽。
    “白澤,你老實交代吧。”隻見他弓下身子,眼神正好對上縮成一團的少年。
    少年默不作聲,隻是靜靜地與男子對視著。一對漆黑的雙瞳一動不動,沒有透露出半點消息。
    然而他的內心卻是波瀾起伏的。
    「白澤?怎麽還會有人記得這個名字?
    自從當上了鷹組的劊首後就再沒用過這個名字了。」
    少年隻覺很難聽懂男子想說什麽,就連自己都名字都有些許陌生感。這種感覺就仿佛畢業了幾十年後,突然有人叫起了自己小學時的綽號。
    就在這時,一個高個,腳踏皮靴的男子跨過了門欄。
    絡腮胡壯漢朝一邊讓開了道,皮靴男子的相貌也隨之映入白澤眼中。深眼眶,鷹鉤鼻,渾身給人一種不安的壓迫感。他腰間別著一把太刀,頭上的高帽也比那個絡腮胡男子花紋要精美一些。
    “請你配合把存秘契的地點告訴我們,你弟弟已經全部告訴我們了。秘契現在就在你手上對吧”。鷹鉤鼻男子銳利如刀的眼神緊緊盯著少年,試圖補貨蛛絲馬跡。
    “秘契,什麽秘契?”白澤此時卻是真的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盡管自己從前的記憶包含了各種契種,但是秘契這種東西倒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想清楚,秘契當初就是出現在你父親白文山鎮守的豐北城。它出現了一次就消失了,不是被你父親拿了還有誰?你父親留下的遺物除了一幹破爛,便隻剩最後沒有自爆毀掉的飛鐮魂契。那個秘契根本不在。除了留給你這個白氏長子還會有誰?”
    絡腮胡男子炮彈似地質問著白澤,仿佛吃定了白澤一定知道消息。對於一般的小孩來說,遇到兩個凶人此般逼問,大都藏不住要保守的秘密。
    然而就是二人的思維定式才給了白澤信息,理清自己現在的情況。
    豐北城,白文山身死。白澤回憶了一下。他從一個叫做地球的地方穿越到了這片契源大陸。轉世到了豐北城白家長子白澤身上。父親白文山自小便對自己和弟弟言辭身教,而他們也展露出了成為契主的特殊天賦。一家人憑借著白文山清兵衛將領的官晌,在豐北城中吃飽穿暖衣食無憂。然而平淡且溫馨的故事總是連接著轉折,老爹在自己八歲生日那晚出任務,一去不複返。自此以後他與弟弟分道揚鑣,成為了合縱國情報組織遊走於他國的一把尖刀。
    「這不是合縱三年的時候的事情麽?
    難道,我重生了?」
    感受著這如假包換的八歲身體,白澤難以置信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他瞬間被一種巨大的幸福感擊中,這仿佛是契源意誌送給自己的一份禮物。
    隱藏了二十三年的內心不自覺一顫。激動,苦澀,酸楚,自己8歲就被迫栽上可怕的鬼契,背負著殺身的使命在國與國之間流轉。契源大陸的情報工作者間流傳著自己“千麵白鬼”的響亮名號,但是他寧願不要這個名號也想阻止自己身邊的那些悲劇發生。
    對於白澤來說,他又擁有了一世機會。同時自己也不再像當初穿越時那樣一無所知,被那些棋盤之外的人如棋子般擺弄。
    「真的,真的是美好到令人流淚。」白澤雖然依舊麵不改色,但內心已經激動難抑。
    隻要自己這一世擁有了足夠的實力,那一句“天地陰陽七諸百鬼”其中便有自己一席之地。也隻有這樣,白澤才有資格在契源大陸的亂流中前行。
    “好一個陰陽七分諸百鬼,血流浮屠終不悔。”
    白澤按耐下氣血翻湧,首先得過麵前這一關,如何才能瞞過這兩個搜捕給自己贏得更多時間。上一世的間諜經驗告訴自己,隻要能騙過自己,假也都變成真的。
    想要模仿出真正的無知,隻有找到真正慌亂感,而一片空白的大腦才是最為逼真的。他快速回想起來到這個世界前,童年的那個和平世界,他的中學。
    “白澤,請你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式子怎麽解。”回想起那個複雜的不等式,白澤隻能自歎,他跟答案之間隻是隔了一個高斯罷了。
    “我真的不知道!”白澤腦中真的開始回想這件事,隻不過在關鍵點上切換成了上課發言時的大腦一片空白。
    看似非常簡單甚至愚蠢的方法,但是完全地掌握後效果是驚人的。一個人的微表情,微動作便能輕易地出賣內心。即便是在地球上都很難通過撒謊來隱藏真相,更不用說是擁有心靈魂師存在的契源大陸。
    「欺騙別人終究是下策,欺騙自己才是真正的出路。」
    與此同時種種想法在白澤心底快速掠過,那個絡腮胡想必不會融合心靈魂契。他隱約記得是這個皮靴傷疤男有一個心靈魂契,九成概率還沒到二次突變的半身魂契。
    心靈魂契首要攻心,想要騙過半身心靈魂契沒有相對應的庇身契守住精神根本沒有可能。不過半身之下皆為螻蟻,一次突變的心靈魂契需要數倍異種相性融合,二次突變則需要數十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雖然一次突變對付一般人綽綽有餘,但白澤可不是一般人。
    「那個皮靴男記得還小有名氣,人稱豐北城的赤身搜捕。
    說是赤身搜捕,他這個級別的搜捕連千麵都見不到更別提植入赤身百鬼契了。」
    前世也是唬住了一無所知的白澤,但後來才了解到他隻不過融了一支紅麵小鬼契,這個時候連達到半身魂契都還差些年頭。更別提遍融百契,歸一百鬼了。
    百鬼,就連自己最終也隻是獲得一個競爭百鬼的資格而已,這人又有何膽量以百鬼自稱。
    緊守心靈,白澤準備迎接對方的檢查,前兩世拚接的記憶片段如同一部剪輯電影,巧妙地避開了那個毫不起眼的晚上,仿佛自己真的完全不知。
    有這段記憶擋著,赤麵搜捕瞪著他那小眼,翻來覆去檢查,也隻能模糊地得出他對秘契一無所知的結論。幾次無果,皮靴男看著對麵不知是裝傻還是真傻的黑發小鬼,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隨即他給絡腮胡使了個眼色,兩人先後走出了破閣樓。
    白澤配合著揚起的灰塵咳嗽了兩聲,眼神黯淡了起來。前世這兩個搜捕隻是第一波被派來試探的,接下來才是真正艱難的時刻。
    一年前,他那一身名氣一身戰功的父親瀟灑地領兵拚掉了聯邦的七號分部隊,並且自爆帶走了三個魂契高級將領。
    遺留的恩澤尚未分到白澤兄弟手上,一屁股的麻煩反而接踵而至。
    曾經白文山暴露過一次的神秘契種成為了有心人眼裏的大蛋糕,都想著來搶上一塊。
    戰略級契種的傳聞不知是真是假,但謠言已經傳開,白家接下來也隻能在貪婪的人心下被吃幹抹盡。
    至於祈求合縱官方的保護?
    合縱國的版圖可不是憑借仁慈和報恩才從聯邦手上搶下的。豐北亦不是北風城,對於陣亡將士家屬的庇護,除了少的可憐的金錢以及精神上的慰問,其他隻能在夢中兌現了。
    而合縱軍官將領身上的契種也需要一律上交。也幸虧白文山沒有毀掉自己的成名魂契“白山飛鐮”,否則怕是白家還要麵對更多的麻煩。
    不過,原本分配給白文山一家的居住場所,理論上為了照顧尚未自立的白氏兄弟是不會收回的。
    可惜在白澤大伯白萬河的一番操作下,白癡弟弟白易歡心接受了他們的親情牌。
    隨即白萬河以撫養為由住進了他們家,之後又和大嬸方玉茹一白一紅演了一出雙簧。以養病需要安靜為由,“幫助”兄弟倆住進了現在的小木閣樓裏。雖然白易現在還能繼續留在白家,但說白了便是他們被反客為主,掃地出門了。
    不到六歲的白易宛如傻子般被玩的團團轉,連累了擁有前世成人記憶的白澤。
    「有什麽辦法,要不是自己將房契子死死藏好不告訴白易,他之前三番五次的翻找怕是早把白文山留給他們最後的一點本錢送給白萬河了。」
    雖說居住的地方無關乎優劣,但這裏可是藏著他能夠翻身的關鍵底牌。
    如果說以上還不算糟糕的話,那麽白萬河接下來對於白澤的所作所為才是令白澤想象不到的。
    「居然把秘密全部推到我這個八歲小孩上,讓我去當那個替死鬼。要不是我上一世花重金讓區分式幫忙調查,還真讓你把我唬過去了。」回想到曾經經曆的種種,白澤兩眼一眯。現在的自己可不是曾經剛穿越而來的自己,白萬河那些上不得台麵的算計隨他怎麽用吧。
    「隻有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唯一的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