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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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神引!
雖然距離藏劍時已過去千多年,好在此處人煙稀少,山川地貌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不多時吉祥便找到了藏劍的水脈。
順著水脈飛行了一炷香時間後,在群山環繞中,一個約有百頃的大湖顯於眾人腳下。
湖呈深藍色,秋水無波。
直到盡頭時,轟鳴聲如雷霆,隻見幾十丈寬的瀑布從一處峭壁間奔騰入湖,令附近的湖麵生出無數旋渦,濺起的水沫升騰至半空又生出十數道彩虹交錯。
眾人都不常外出,見此美景竟被震撼得半晌沒發出聲來。
還是小舅先回過神,操縱蛇蛻飛至湖中心。
阿俊收斂心神,咒語聲出勝雷,竟穩穩壓過了瀑布入湖的聲音。
頃刻間,天地間風起雲湧,原本碧藍如洗的天空瞬間凝聚了無數黑雲,暴雨驟落,千萬條銀龍般的閃電從黑雲中探出,交織著劈入湖麵。
小舅見勢大驚,趕緊將蛇蛻駕出大湖,停靠在湖邊某座山頭。
這才發現雲層和雷雨籠罩的範圍隻是大湖,出得大湖後天地間仍然豔陽高照。
眾人取出木須時天地間並未生出任何感應,輕描淡寫間寶劍便到手,未曾料到這秀水劍竟名不副實,能弄出這麽大動靜來,再一次震撼於此間異象。
默默看著湖間風雷湧動,小舅突然心有所感,顯現真身。
一條約十丈長的黑蟒仰天長嘯一聲後飛入雷雨中,忽而入湖,忽而在無數閃電間遊弋。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小九已經從一開始的膽戰心驚看到昏然欲睡時,雨勢忽止,風雲驟散,這場風雨散的比來的時候更迅速。
黑蟒破湖而出,隻一瞬便從空中遊弋到山間,落地時又恢複了人身,然而眾人卻未看見他身上多出任何東西。
小舅麵無表情緩緩張嘴,一把如冰柱般剔透晶瑩的劍從他口中飛出,繞著眾人轉了一圈。
眾人隱隱聽見水流的聲音,看見身周空氣中竟有水波蕩漾。
小舅將劍遞給小九道“你試試這把合適不?”眼中完全沒有不舍的情緒。
小九笑吟吟接過劍看了片刻後又還給他“這劍是你取出來的,劍的屬性也最合你用,我的以後慢慢再找便好。”
話語間滿溢喜悅,也沒有絲毫失落。
兩把劍雖然各有千秋,但是在吉祥和小九想來這個賭約自然是長乘大聖贏了。
雖然外觀都一樣美得奪人心魄,但是秀水登場便是一出驚天動地的大威風,氣勢十足十壓了木須好幾頭,讓眾人過足了圍觀看熱鬧的癮。
阿俊對木須卻十二分的滿意。
據青臉漢子所述,厚土界修行之風鼎盛,修士多如狗,自然免不了各種碾壓爭奪的事件,人間亦處於亂世,凶險異常。
這中界天地元氣稀薄,不宜修行,修真門宗也基本都在幾千年的戰亂中逐漸斷了傳承,到如今已徹底沒落。
南山宗的傳承能夠持續完全得益於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南山秘境存在的特殊性,終究不算成規模的宗派,充其量隻能算是個散修門宗。
除了依木整理撰寫成冊,保存在五個阿哲族山寨中的修煉功法和見聞錄,以及被如意帶走的木劍外,兩位先祖並沒有留下其他物件。
臨行前阿爹和姨夫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保護好小九,但單從修為論其實小九已經遠勝於他。
如今得了一柄好劍,以後若遇到危機便多了一分護住她的把握,自然是極好的。
一片讚歎聲過後,小舅將秀水放於掌中,一瞬間秀水又告隱匿。
看來小舅在取劍過程中已基本掌握了秀水的操控方法,往日陰鷙的容顏此時也柔和了許多,在眾人驚羨目光中繼續操縱蛇蛻飛行。
青臉漢子指路,阿俊三人嘰嘰喳喳揣摩木須的用法,行得半日,一處絕壁突兀出現在下方。
絕壁之廣無可度量,絕壁之深恐有萬仞,仿佛整個世界從此處徹底斷開陷落。
時值秋日,豔陽當空,大山內即使山高林深也早已無霧,絕壁下行約十餘丈後,霧氣卻濃鬱得如有實質。
青臉漢子隻知他出現在此處絕壁上,卻不記得是如何出現的。
順著斷崖找了半晌,斷崖依然隻是十萬大山邊緣普通的斷崖,無邊無垠。
商量片刻後,大家一致決定下斷崖,去霧中找找看。
濃霧於普通人而言能遮蔽視線,於修士而言,也一樣影響視物。
但修士可用神識探查身周幾丈範圍,自然無懼,隻是沒人知道濃霧內是否會暗藏凶險,必要的防範措施還是要做的。
青臉漢子畢竟不是自己人,阿俊用結界內最柔韌的千年老藤煉製的繩索將他手腳縛住後放在蛇蛻中間。
他們四人端坐蛇蛻一角,神識緩緩散開,便入霧去。
半個時辰過去後眾人心中開始升騰起些異樣的情緒,以蛇蛻的飛行速度,雖然刻意控製著,總也下降了有萬丈,神識查探到的霧氣濃度與周圍的環境卻一直未產生絲毫變化。
小九欲問青臉漢子,剛張開嘴,蛇蛻突然劇烈振動起來,振動過後又開始不斷翻滾旋轉。
在振動開始的瞬間,吉祥迅速施法撐起了一個球形結界將蛇蛻和眾人包裹在內,否則他們四人有所準備自然無恙,青臉漢子被縛著卻斷無幸理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眾人都被轉得氣血翻騰時,蛇蛻又變得平穩起來,一絲若有似無的氣機出現在霧中。
眾人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地,隻好順著那道氣機又飛行了約半個時辰,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天光乍現,球形結界帶起一道霧柱衝天而起,終於出了濃霧。
吉祥收起術法,結界便消弭於無形。此時蛇蛻還在極速上行中,罡風打在眾人身上,大家卻隻覺得通體舒暢。
與大霧濃稠濕滑的觸感相比,這幹燥猛烈的罡風在他們此時的眼中便入春日清風般清爽可愛。
目光所及依然是和入霧前一樣沒有任何植被覆蓋的,光滑的懸崖。
他們的出霧時的方向卻變了,且周圍景致雖一般無二,天地元氣卻似乎精純充沛了很多。
青臉漢子已徹底昏厥,眾人也不管他,小九和吉祥吐納了片刻後驚呼出聲,開始激動的交流起來,阿俊依然持劍警惕注意著四周。
過不多時,斷崖頂,一片雄峻恢弘遠超十萬大山的山脈躍然於眾人前方。
縱使眾人自幼生長於大山深處,依然被群山龍盤虎踞的氣勢震撼到半晌才回過神來。
正欲找一處平地修整時,聽得群山中忽有歌起,歌聲寂寥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