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為了身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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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神引!
    到得一處平坦河灘,小舅按落蛇蛻,緩緩停於河岸道“那個部族距此多遠?”
    大漢沉吟片刻說“應該還有百餘裏地,再有兩個時辰應該便能到了,我打聽過,這個部族應該是南疆最安全的部族,有道天然的防禦陣法,就算玄岐宗外出弟子齊聚也未必能破陣入鎮,隻要他們肯幫,我們便性命無礙了。”
    小舅點了點頭,眉心緊皺,看著吉祥道“師傅,要不您帶小九在河邊走走?阿俊去抓幾條魚,我再問他些事情。”
    阿俊沒說話,起身脫了上衣,將金屬小圓球放在衣服口袋裏疊好,走進了淺水區,等河水沒過腰間後紮個猛子便沒了身影。
    片刻後,三條黃褐色,約十來斤重的河鯉從水中高高躍起,往眾人所在河灘墜落,小九早知阿俊要進河拿魚,已在河邊蹦躂著等接魚。
    捉魚自然有趣,但看著魚兒離水,在草叢間撲棱打挺小九又覺得有些不忍,等阿俊上了岸後便撅著小嘴回到蛇蛻邊,可憐巴巴望著吉祥道“阿公,我們倆還是去尋些果子和幹淨水去吧!”
    吉祥自己是妖身,性情又溫和,向來不殺生吃肉,小九的提議正合它意,觀察了一下周圍地形後便幹脆利落縱躍而起,瞬間消失於密林間。小九看著體型消瘦嬌弱,縱躍間速度比這幾千年的精怪卻也毫不遜色,須臾間便也不見了身影。
    看他們離去後,阿俊一小撮一小撮的擠著褲子上的水,趁大漢不注意,向小舅微微點了兩下頭。
    他們都清楚吉祥的習性,自然知道他們倆最後還是會去找野果子。
    青臉大漢身上沒了束縛,顯得很是輕鬆,伸展著手臂走到河邊。
    他看的透徹,也聽的清楚,雖然出身於兩個不同地界,但這個英俊少年的身份和那個大部族裏最尊貴的巫師是一樣的。隻要安全到達那個部族,以少年的身份和他們能給出的那種修士們夢寐以求的謝禮,這蠻荒之地的部族首領斷斷不可能拒絕得了他們,莫說隻是將他們藏起來,就算要為了他們與玄岐宗正麵衝突也不是不可能。
    青臉漢子對著碧青河水展顏一笑,似乎已看見了自己白日飛升時的景象,然後他感覺心口有點涼,低下頭便看見一柄和河水一個色的劍尖。
    劍身從背後刺入青臉大漢的身體,從心口穿透而出,幾滴暗紅色圓珠般的血滴從劍身滑落,就像雨後天晴,雨滴無法抓住荷葉,輕輕滾入湖間。
    劍身清透無暇,心口的血不停往外滲,至要噴湧而出,卻一滴都無法在劍身上停留片刻。
    青臉大漢的意識瞬間模糊了,他甚至都沒發現身上任何地方有疼痛的感覺,忽聽耳邊傳來腔調輕柔,悠遠的誦經聲,他緩緩合上,且永遠合上了雙眼。
    小舅將劍迅速抽出後,左手扶住大漢前傾的身體,輕柔平放於河灘。
    阿俊嘴中念著往生咒,從隨身攜帶的布包中取出一個水瓶,倒了些在河邊折的一小截青樹枝上,將水抖彈在大漢的傷口和額頭。大漢不住往外滲出的血居然肉眼可見的止住了,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膚色恢複成了尋常的黑黃色,神情安詳,似已入美夢之境。
    一段幾百字的往生咒念完,阿俊將水瓶放回布包中,又拿出一張火符,掐訣點燃的火符放在大漢腰間,沒過多久,大漢屍身便被徹底燃成灰燼。一陣河風卷過,灰燼嫋嫋全部被拂於河間,順水而去。
    小舅神情與往日並沒有任何不同,清冷平淡,好像剛剛動手殺人的人並不是他。
    阿俊長長舒了口氣,對著河流道“不是我們量小容不下你,你去過中界,知曉那邊的情形,對那個世界的所有人而言,你的存在都是懸在他們頭上的利刃,而我,無法容忍故土親人隨時可能被誅殺或者奴役。既已用往生經為你打開轉世為人的通道,你便安心投胎去吧!”
    話音未落,清脆鈴鐺聲響起,兩人同時心頭一顫,豁然轉身望向河灘。
    青臉大漢身死道消,其加諸於金屬圓球的禁忌破開,藏在其間的千離鼎便顯現了出來。
    此時的丹鼎已不複之前日久年深的蒙塵模樣,青黑色鼎身隱有金屬光澤流動。那八隻鈴鐺之前看著就已算是人間珍寶中的極品,此時再看,竟有真元在內不停流轉,儼然就是仙階靈寶的樣子。
    兩人見狀不僅沒有平白得了靈寶的欣喜,隻感覺要糟。
    大漢之前對他們說,玄岐宗至少有百餘名弟子在在外尋找,隻是他將千離鼎氣息屏蔽著,對方雖然人多但無法鎖定目標,隻能在如無頭蒼蠅般四處搜索。
    此時丹鼎寶氣外溢,也隻能寄希望於他們不會在這麽一小段時間裏感受到此鼎釋放的氣機。
    即便如此,帶著這龐然大物招搖過市,遲早也還是會有狹路相逢的那一天的,但若讓他們現在直接把鼎丟棄,兩人相視苦笑,東西既然已經到了他們手裏,隻要能保得住,他們自然不會放手。
    兩人圍著丹爐打量了一翻,阿俊嚐試著布了個隱匿靈氣的陣法,卻也絲毫遮擋不了靈寶散發的氣息,便隻有嚐試將它直接搬移到蛇蛻上帶走。
    鼎雖重逾千斤,但以小舅幾百年的修為,將它挪過去自然是遊刃有餘的,現在麻煩的是該將它帶去哪裏藏匿起來。
    小舅雙手環胸看著阿俊道“實在不行便帶去那處黑石山?”阿俊未經思索直接搖了搖頭“若不是我們這族人,東西帶去人家也沒道理幫我們,甚至有可能被搶奪。若真是我們這族人,我們去了無異於直接將災難帶入部族,對方可不是我們這樣的小門宗啊!”
    “小賊說的沒錯,你們此時已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隻有乖乖將千離鼎和人都交出來這條路可走,貧道還可念在你們將逆徒擒獲,放你們一條生路。”
    聲音由遠而近,須臾間便到了跟前,一個模樣清俊的中年青衣道人馭舟懸停於河上,距離他們不過數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