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短程線！
    “劉培強少將，現在已經是晚餐時間，請您結束工作，前往進餐。”
    哦。劉培強從工作區的屏幕裏抬起頭來，今天整個下午，他幾乎就是坐在這些屏幕前麵，沉默地看著先遣號發射的影像，別的什麽都沒幹。
    這可能說不上是在“工作”。
    身邊的oss卻完全沒閑著。太陽帆板調整好之後，先遣號的多頻段望遠鏡和高敏感度引力探測儀隨即啟動，空間站已經接收了第一波數據。劉培強看見背後的攝像頭也沒空對著自己閃紅光了。
    他起身走進其它艙室，一路上好奇地四處打量觸摸，看看什麽地方有改動。
    從外觀上看空間站變化不大。不過除了冷凍的人類受精卵和農作物種子之外，貨艙已經完全卸空並清潔過，食品儲藏更換過，其它地方也重新做了維護，目前的領航者1號隨時可以整裝待發，開始新一輪航程。
    劉培強剛進主控室，黑色的主機攝像頭就貼了近來，立刻開放投影遮掩牆上那幾排備用攝像頭。
    “你的係統更新了嗎？”劉培強敲了敲oss主機。
    “oss的內部係統已重新升級，現在oss與noss采用了相同的係統，oss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地球上最強ai。”a裝置跟在他後麵報告著。
    “你能不把這件事掛在嘴上嗎？”劉培強覺得仿生人都要膨脹到天花板上了。
    oss唯一的反應是簡單地閉上了嘴。
    “你怎麽不讓他們把這裏麵的顏色換一下？”
    郭京飛給他看過照片，領航者2號內部是彩色的。特別是宇航員生活區的牆壁和家具，有花枝粉、大洋藍、陽光黃、山泉綠等等各種淺淡休閑的顏色，有的房間還有不同的裝飾風格，甚至每個房間的三個休眠艙外觀都可以不一樣。noss的預設聲音是位甜美的女生，主機外殼刷著塗鴉風格的彩虹漸變色，主控室的通道上顯示著七色燈光，分散攝像頭也有不同顏色的外殼，有的還噴了圖案，總之環境要比這裏賞心悅目得多。
    這一定是上一批領航員提了意見的結果。領航者1號裏麵就隻有黑、白、藍三種顏色，加上oss攝像頭到處閃著紅光。以前他習慣了不覺得，現在跟領航者2號一對比，就會感覺在這樣的環境裏住個十幾年，如果沒有休眠簡直會瘋掉。
    “本次維護工程不包括內飾部分重新設計和裝修。如果劉培強少將不喜歡領航者1號內部的顏色搭配，oss立刻向聯合屏蔽的關鍵字提出裝修申請，劉培強少將可自由選擇配色。”oss主機爽快地回答。
    “算了，省得你又把責任推給我。”劉培強轉臉向餐廳走去。
    “oss從未將任何責任推給您或任何領航員，oss認為劉培強少將存在用詞不當的現象。”
    晚餐讓他有點驚訝。劉培強本以為照例隻有壓縮餅幹和濃縮蔬菜包可以吃，然而麵前的餐桌上擺了饅頭，紅燒蚯蚓，地下城培植的青菜和人造肉片湯，分量剛剛好一個人。
    “這幾天oss將根據您的口味和食量調換食譜，希望您能夠滿意。”
    “你到底幹了什麽？”
    空間站不會補充不耐儲藏還占地方的新鮮蚯蚓和青菜作為太空飛行的食物，劉培強狐疑地拉開食品櫃，看了看裏麵的東西。
    “你不會告訴我，這些東西是你從蘭州地下城調過來的吧？”
    “的確如此，您需要住在這裏一段時間，繼續跟蹤先遣號的探測信號。為此oss專門調撥了一批新鮮食物，以保障您的身體健康。”
    “你這簡直是公器私用。”
    “oss從聯合屏蔽的關鍵字的空間站經費中支付了信用點，oss並未濫用權限。”
    “……隨你怎麽說吧。”
    永遠說不過oss的劉培強隻好坐下來解決了晚飯。
    “oss已經對休眠區做了全麵清潔，劉培強少將可以……”
    “出去走走吧，oss。”劉培強突然打斷了ai的話，“現在時間還早。”
    雨已經停了，白夜的荒原一眼看上去無邊無際，沒有任何令人感興趣的東西。劉培強和oss並排走著，很久都沒有說話，基地上籠罩著一片可疑的沉默。
    以前，在流浪地球開始之前，他們如果要走出基地，還得擔心一下是否有野狼，但現在一切都不用擔心了。劉培強走了一段，又回轉到他們停車的地方，一下一下踩著腳下濕潤的土壤，似乎想把什麽東西踩進地裏。
    “oss提醒您，現在已經是晚上21點30分，您應該回去睡覺了。”
    “oss。”劉培強仿佛下了決心，“這次任務完成以後，你就留在空間站裏吧，不必跟我回北京了。”
    “oss不明白劉培強少將的這一建議。”仿生人眼裏的紅光開始急速閃爍。
    “你在北京，也沒有什麽任務可以做了。”
    “領航者1號全麵接收太空移民計劃的數據資料，後續將有很多工作，oss需要與北京基地保持密切聯係。另外，oss仍然需要在劉培強少將身邊繼續進行情感模擬和學習，這是下一代ai升級的重要任務。”
    劉培強看了看oss，沒說話。
    “你還是不要回去比較好。”
    “為什麽？oss依然不明白。”
    “有些東西，也許不好說，這次聽我的，oss。”劉培強拍了拍oss的肩膀，歎了一口氣，“你沒有做錯什麽。謝謝你這麽多年對我的照顧。”
    他知道oss沒有類似人類的決策係統，機器所謂的決策都必須建立在數據之上，根據未知的情況作出決定？目前的ai根本就沒有這種功能。
    “至於這車，你就不用自己駕駛了，隻要接入車載係統，能把我送回去就行。”劉培強說著拉開門上了車，oss急忙從另一邊跟了上去。
    “劉培強少將，oss認為……”仿生人攤開了手。
    “我也試著開一把。”劉培強沒給oss繼續提出屏蔽的關鍵字的時間。
    “劉培強少將，取得球形操縱器車輛駕照至少需要兩年，oss不建議您現在嚐試開車。”
    “這地方又沒關係。”
    劉培強開著車在荒野上兜了一圈，不用下車也知道自己開得東倒西歪，還差點撞到一棟房子，幸好oss及時幫他轉了方向球。這種方向球對初學者似乎相當不友好，好在荒野上無所謂路，如果有路他一準已經把車開下了路基。
    看來他不應該嘲笑劉啟起步必撞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