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短程線！
    oss最終還是死纏爛打地跟隨劉培強回到了北京。
    劉培強沒再說什麽。他和oss照樣去科研基地上班，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先遣號發射很成功，目前運行一切正常，於是研製引力探測器的團隊解散，轉入別的任務。劉培強離開了原先的團隊，有時候在領航員訓練基地客串高級教官，並且作為顧問投入了下一代空間站的開發之中。
    即使是北京基地工程師裏唯一的少將，劉培強仍然經常在科研基地過夜，“劉工的敬業”都成了基地裏的一句口頭禪。有時候郭京飛在睡覺時間去單人宿舍找他，還能看見oss蹲在他床頭——字麵意義上的蹲著——抬起頭向客人打招呼。
    家裏嘛，劉培強倒還放心。反正有oss做飯，李一一在他們家的時候，會跟oss探討一些程序方麵的問題，劉啟和韓朵朵工作都不輕鬆，未必每天回家。根據oss的報告，劉啟始終沒有放棄過“拆掉oss”這一想法，不過迄今為止尚未成功。
    這個行動可能是永遠不會成功的吧。
    又一個深夜，劉培強走進單人宿舍，已經蹲在床頭的oss站了起來。
    “別催了，我馬上睡覺。”疲倦的劉培強打了個哈欠，他已經習慣了oss會提醒他就寢時間。雖然一般在他去睡覺之前，oss並不會蹲在床頭，那麽這個動作通常表示它和空間站主機在做高速數據交換。
    剛才應該是有一波重要的測控數據。劉培強剛想著，就看見oss站了起來，對他說
    “根據上有人懷疑先遣號的實際作用是前往d001暗物質區域進行探測活動，為曲率引擎飛船做準備。有人還說打算去永夜區進行觀測，oss不確定他們是否已經進行了觀測。”
    劉培強頓時睡意全無。
    “你說的是地下城的網絡，不是空間站的？”
    “是的。”
    在地麵上觀測先遣號，永晝區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使在永夜區，也需要較大口徑的天文望遠鏡，至少要用到太陽派叛亂高峰時期用過的那些精度高的儀器，還必須在特定地區，才有可能看到探測器太陽帆板邊緣的閃光。先遣號行進方向上有大量奇形怪狀的小天體和融化飛散的液滴，這些都會出現明顯的反光。要在地麵上觀測到這個探測器，不亞於在日全食期間測量星光的偏轉以驗證廣義相對論。
    “noss還告訴我，領航者2號也有些領航員開始討論先遣號的問題了。有人認為先遣號的方向與地球前進的方向不一致，開始用觀測位追蹤該探測器。”
    “oss，投影先遣號的軌跡圖。”
    劉培強看了看軌跡圖，目前先遣號雖然在向著波江座e的方向飛行，但是離開地球距離不算遠，因為太陽風的加速還不夠快。現在觀測到它，沒有進行精密測量和計算的話，還可以認為是在地球伴飛的範圍內。
    領航者2號並不負責先遣號的測控和信息交互，按理來說，領航員們不應該太關注這些深空探測器。這些跟他們關係不大，數據一般都是由電腦主機處理，領航員們又沒有拿望遠鏡盯著每個深空探測器看的任務。
    再說探測器前往d001暗物質雲也不是說不過去，畢竟那裏曾經有過一顆憑空消失的白矮星。目前還沒有人提出什麽理論來解釋這件事，誰能保證地球在前進的道路上不遭遇類似情況。
    劉培強在酒泉基地的時候，隻是想過領航者2號可能會發現先遣號並沒有飛往比鄰星，卻沒有想到此事竟然首先在地麵引爆。
    在地麵上，受視野和缺少高精度儀器的限製，就更不容易觀測到探測器軌跡了。
    所以，這一次地麵人員不是觀測到了先遣號的路徑異常，而是……從什麽地方知道的。
    人們關注到先遣號的時間比預期的要短，而且，直接將先遣號與曲率引擎，很大可能上就是與太空移民聯係了起來。
    “oss，你確定這個話題是從地球上開始的嗎？”
    “確定。noss與oss得出了相同結論。”
    oss調出了相關頁麵，劉培強發現這個話題其實這兩天剛剛上線，但是傳播範圍已經不小了。
    “你能找到初始i嗎？”
    “oss已經檢測過，最初發布這些信息的兩個賬號使用了特殊係統，無法追蹤i，此後在轉發過程中形成了病毒式傳播。”
    雖然無法追蹤i，但如果是先遣號和快舟火箭的研製團隊的人發布信息，那麽早在發射之前，此事應該已經泄露了出去，不必等到這時候。地麵測控係統是全自動的，沒有人工參與，所有的測控信號都匯集到領航者1號。而太空移民計劃其它的知情者，都是高權限科學家團隊和聯合屏蔽的關鍵字高層。
    “滴滴。”有人三更半夜打他的通訊。中國駐聯合國代表趙靖的臉出現在投影上，背景是他們之前經常視頻開會的那間會議室。
    “劉，oss已經將情況上報聯合屏蔽的關鍵字，事情的發展也出乎我們的意料。所謂的飛船派，在目前的地球社會中仍然是一個忌諱的詞。之前的那些事情過去還沒有多久，再加上選舉臨近，各種派別、勢力都在動作，說不準會出什麽事情。有時候我們也身不由己，萬一發生很糟糕的情況，聯合屏蔽的關鍵字可能沒有辦法幫助你。所以你可以不用去上班了，工資照發，你要盡量保護好自己。在沒有發生特殊情況之前，聯合屏蔽的關鍵字默許保留你的漂流瓶指令長權限和高級研究人員權限，你可以繼續調用基地資源，空間站資源和oss。這也是最高執政官的意思。”
    趙靖匆匆掛斷通訊，劉培強摘下耳機，往桌子上一扔。
    “飛船派地球派這些詞到底是怎麽來的？”劉培強被這些詞攪得十分心煩。
    “據oss檢索，聯合屏蔽的關鍵字從未在正式文件中使用過‘飛船派’、‘太陽派’、‘地球派’等名詞，該類詞匯均係民間產生，自行使用。”
    冷靜下來的劉培強轉向了oss。
    “oss，你現在離開我，還來得及。我今晚就可以讓基地的那輛車送你去酒泉。”
    “oss拒絕這一提議。從剛才的通話中，oss得到了聯合屏蔽的關鍵字的授權，可以繼續留在劉培強少將身邊。”oss毫無表情，不由分說地一屁股蹲在劉培強床頭，“oss提醒您，現在應該上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