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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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初晴,天空終於被洗去了塵封許久的陰霾,郊外的野花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此刻正被一個人慢慢扶將起來,貪婪的享受著遲來的日光。
這人正是蘇靖安,他一路走著,看到被風雨摧淩的花兒就過去扶一下,那些花也似乎配合著他努力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飛花城離長安城並不遠,出了安上門後大概兩三裏的路程,所以三個人走的並不急,說說笑笑,邊走邊看著沿途的風景,也不失為一種愜意。
他們徒步走著,身胖旁卻時而跑來一匹高頭大馬,時而路過一輛奔馳的馬車,可這些人路過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扭過頭來看著,他們從沒有見過這樣一個邊走路邊去扶路邊野花的人,蘇靖安倒也不在意,三個人就這樣慢慢悠悠的來到了飛花城的腳下。
放眼望去,三四丈高的城牆宛如龍臥於陸,周長七八裏,成為山九仞之功,大有鄙夷四方之勢。可如今的飛花城卻城門緊閉,未見一人出來。城外卻是站滿了手持各式各樣兵器的江湖人士,來勢洶洶,仿佛已經忘記了這城中的主人。
“飛花城中人何在?近日江湖中一直不斷有名宿莫名失蹤,傳言便是被那金匣輿送至你飛花城中,我等近日勢必要討一個說法!”
“城中鼠輩藏頭露尾,你們覬覦項王寶藏,更與太子私會,某朝野之事,此乃天下之大不韙!”
“有沒有個管事的出來說句話了?江湖傳聞中的花魔到底是真是假?你們又意欲何為?”
來這裏的人似乎每個人的訴求都是不同的,可即便不同的訴求也不會影響到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的,那就是開城。可準確的說,他們根本是連人都不想見的,也根本不會關心出來的人是誰,他們關心的隻是那個虛無縹緲的傳說,他們想看的也不過是那把劍而已。
前方,一個錦衣虯髯的漢子騎著匹棗紅馬從遠方趕來,腰間掛著兩個百十來斤重的金錘,看樣子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的,馬兒還在大口的喘著粗氣,可那虯髯大漢卻在馬背上坐的十平八穩,端的是威風凜凜。
人們縱然是不認得馬上的人,可總該認識那對鳳翅金瓜錘的,這便是那江湖上人稱“一錘乾坤震,兩錘日月顛”的張莫離張五爺。
隻見張莫離雙手一拍馬鞍翻身而下,有些壯碩的身形竟靈巧的宛如一隻猴子,隨後俯下身來抓住馬腿,竟直接將那馬兒舉了起來,五六百斤的馬兒在他手裏竟似舉著一袋稻米一樣簡單,這著實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得愣住了,隻見張莫離雙手舉著棗紅大馬一步步的朝著飛花城的城門走去,忽聽“嘭”的一聲,駿馬發出痛苦的嘶鳴。
眾人聞聲看去,發現那馬竟直接被釘在了城門上,四隻蹄子均已深深沒入木頭裏,身軀還在不停的顫抖著,馬腿和木頭的縫隙中也已滲出了絲絲血跡。這馬的前麵的兩隻腿被嵌在左扇門,後麵的兩條腿就釘在了右麵的一扇,就像一把大鎖一樣,把城門“鎖”得嚴嚴實實。
張莫離道:“這廝既然不願意開門出來,那咱今天就再給他加把鎖。”
“張五爺真乃天生神力啊!”
“張五爺威名遠播,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人群中突然就沸騰了起來,張莫離也一向很喜歡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這些說話的人有些或許並不認識張五爺,甚至連麵都沒有見過,可著並不影響那些人學著其他人的模樣阿諛奉承著。
“有趣,有趣,可惜啊…就隻有一副蠻力。”
這突然傳出的一句話,硬生生打破了這裏應有的氛圍。
不知什麽時候,人群的後麵突然多出來一張椅子,椅子上鋪著一張虎皮,公子邪身上紅衣如火一般濃烈,披散著長發,一隻手撐著斜枕在椅子上,椅子的四個角落還站著四個妙齡少女。
張莫離道:“哪裏來的路都不會走的小娃娃,連毛都還沒長齊也敢在這大放厥詞,放馬過來,讓你五爺看看你有些什麽手段!”
公子邪道:“我為什麽要站起來?”
張莫離哈哈大笑道:“我當時有多大能耐,原來也隻不過是個不中用的慫包而已。”
他一笑,眾人也便跟著笑了起來,可公子邪卻並沒有笑,因為這本身就沒有什麽好笑的。
公子邪道:“因為我還不想要你的命,根本用不著站起來。”
張莫離上下打量著公子邪,嘲諷道:“你小子身單體薄,怕是經不住你五爺我一錘子,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話音剛落,隻見張莫離雙足一蹬,飛身而起,隨之又突然倒轉而下,有如流星下墜,隱有雷霆之勢,如白晝閃電,金錘破空之聲不絕於耳,直取公子邪命門。
隻見公子邪半眯著眼睛,顯得有些慵懶,可他並未移動分毫,還是坐在那虎皮椅子上,慢慢抬手一擋,張莫離隻覺得像是木槌敲在水麵了,軟綿綿的,完全使不出任何力氣,原本的下墜之力竟也被卸掉了大部分,也不知他到底用的什麽功法,直接空手接住了那金錘。
張莫離劍一錘不行,翻身又是一錘,其力更甚一倍,公子邪站起身來,墨發飛舞,隻見他抬手迎上金錘,手腕轉動,那金錘帶著張莫離竟也跟著慢慢旋轉了起來,公子邪運力向前一推,張莫離便飛了出去,金錘也被震落在了一旁。
公子邪看著地上的張莫離,隨後又坐了下來上,一隻手撐著斜枕在椅子上,嘴角流露出譏諷的笑意。
張莫離喘著大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死死地盯著蘇靖安,可他並沒有再次衝過去,因為他並不傻,對方顯然沒有想要置他於死地,否則他現在就絕不可能還站的起來。他雖然比較衝動,可他並不傻,當一個人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有的人都似已看的傻了,沒有人能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張莫離張五爺今日竟然敗給了一個毛頭小子,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已經落在了公子邪的身上,亦或是他身旁的四個妙齡少女。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飛花城城門上釘著的棗紅大馬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隨後鮮血便如傾盆大雨一般傾灑了下來,那馬竟已被攔腰斬斷,鮮血染紅了城門。
“何人敢在飛花城外生事?”
城門終於開了,低沉的聲音自門內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