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舞台上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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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經看過一本還算有意思的書,書裏的女主角說來也巧,就叫路明菲。那姑娘年少時的性格真是和路明非一模一樣,不一樣的是後來她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男生,小姑娘就屁顛屁顛地跟上去,最後變成鳳傲天般的人物,實現了她的夢想。
    楚子涵不太懂愛情這東西,但她也知道愛情往往能改變一個人,歸根結底都是有了目標才會有動力,想要得到那個ta的稱讚,ta的目光,ta的一句好,點點滴滴的改變促成了真正的成長,無論男女都是一樣的。
    若是有一天經常不修邊幅的小子忽然時髦地出現,頭頂時下最流行的發型,衣服出自優衣庫模特身上的版型,那想都不用想,多半是有了在乎的人。
    聽說路明非好像暗戀陳雯雯,但這還不夠,暗戀終究是見不得光的,一點點的小心思怎麽能打動那樣的文學少女呢?路明非要是真想成為路明菲那樣的未來,就得自己主動喜歡上一個更優秀的女孩才行,這樣這衰仔才會有動力跑起來。
    不過這都跟她沒什麽關係,也就是想想,總不會給路明非介紹個女朋友。如今大概全校都知道路明非暗戀陳雯雯,連她楚子涵這種人都知道的,其他人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走吧,去後台。”興許是那身衣服穿上就很入戲,楚子涵真的如王子那般謙恭地伸出手來邀請。
    麵對那張女扮男裝都帥到掉渣的臉,路明非心裏很是扭捏,這一刻他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麽女生們都喜歡白馬王子的故事了,翻轉一下就好比單身三十年的魔法師看見白雪公主對他伸出手,這他娘的不心動才是有鬼吧?
    路明非緊緊拉住楚子涵的手指跟著走,因為害羞所以低垂著腦袋,經過走廊的時候很多人都無意間多看了幾眼,驚訝於王子帶著屬於她的公主穿越了時光。而且公主看起來羞澀到爆炸,簡直是純情少女,臉紅的像是要滴血。
    實際上唯有這樣路明非才不至於步伐虛浮……從話劇部教室去後台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得趁這點時間趕緊駕馭好腳下的那玩意。
    說起來高跟鞋還真是神奇的道具,平常看著穿它的姑娘婀娜多姿,輪到他上了也是婀娜多姿的,因為身子會不經意間下意識地因它而挺拔筆直起來,這樣衰仔走路就不至於是弓腰駝背的陰暗係人物了,還真有了幾分公主驕傲的味道。
    他們到後台的時候其他要上場的人都已經準備就緒了,台前傳來主持人報幕的聲音,接著是校長的長篇致辭開幕,很快就會輪到第一輪的舞蹈表演。
    陳雯雯和趙孟華也在這裏,作為文學社社長,陳雯雯也算精英學子,趙孟華是她的舞伴,西裝配長裙,相得益彰。路明非趕緊低頭往楚子涵身後藏,這種情況下要是被他們看到還得了?
    “哇,還是楚子涵你最懂啊!”楚子涵一來到這裏就是人群裏的焦點,原本還在低聲交談的各路大神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她本就是身材高挑的女孩,穿了厚實的鞋子以後相當鶴立雞群,何況還是一副王子風格的打扮……
    這一刻什麽都不用多說,很多人心裏都已經知道楚子涵馬上就會成為全場的焦點,作為學生會長她是立於仕蘭中學頂點的人物,跳舞的時候會是領舞站在最前方,這樣以為瀟灑的王子還是反串風格的,那些女生們不尖叫起來才怪。
    既然她是王子,那她女舞伴公主又是誰?
    很多人都有點好奇,但怎麽努力都看不到那位公主的臉,她站在楚子涵背後,緊緊貼著楚子涵,把頭埋在鬥篷裏,死死拽著楚子涵的衣角。
    這一幕不像是王子與公主,更像是王子殿下與他那害羞的妹妹,第一次來到社交場合,妹妹害怕的離不開哥哥半步,哥哥接下來就該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說沒關係有我在,大膽讓你的美貌盛開於光華之下就好了。
    光是想想楚子涵那樣溫柔的表情,很多女生都有點春心萌動,那女孩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居然能被楚子涵選中,楚子涵也一直沒有公開說明,大概是有特意為她隱藏起來的意思吧?這一刻很多人忽然恍然大悟,原來楚子涵不談戀愛不是她沒有興趣,而是她金屋藏嬌!肯定是個鐵t吧?
    “下麵有請仕蘭中學最優秀的學子們,為大家帶來仕蘭中學的校舞,以此揭開今日慶賀的帷幕!”
    主持人的報幕聲已經響起,後台裏等待的學生們走到了舞台上,站好各自的位置,作為領舞的一方,楚子涵帶著路明非站在最前麵正中央,這裏會是全場最矚目的焦點,誰都知道楚子涵一定會在那裏,很多男生都在想會是誰能得到她的青睞。
    “準備好了麽?”楚子涵輕聲問。
    “都到這時候了,說沒準備好也逃不掉了啊!”路明非的聲音像是蚊子哼哼,他刻意整理了一下假發的劉海,好稍微遮住一點眼睛,這樣就更不容易被看清楚是誰了,“希望我跳的時候不會把高跟鞋踢出去……”
    “那樣的話你就是今晚的灰姑娘了。別擔心,男步你可以的,女步也一樣行。”
    路明非隻好笑笑,心說行個鬼啊行,女人跳舞比男人費事多了好嗎?先不說腳下那玩意能不能頂得住,我一會兒還要連續旋轉十圈呢我……以前可沒做過這種訓練,都是我抬手拖著你旋轉的!
    事到如今這話也沒法吐槽了,眼前深紅色的大幕正在緩緩拉開,明亮的燈光從那裏透了進來,站在舞台上就不能一直故意藏頭露尾的了,這是表演,他是楚子涵的舞伴,縱使有萬千目光盯著,也要自信的微笑!
    公主們都是怎麽笑的來著?笑不露齒,恬靜優雅,隻有微微勾起的嘴角對吧?短暫的思考在霎那間完成,路明非抬頭迎著燈光,綻放笑顏…………
    傾國傾城!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男人比女人更懂女人,正因為是男人,所以才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是男人最喜歡的類型。
    路明非作為一個純情衰仔更是深諳此道,這一刻他就扮演著所有男人們心中最美好的公主,她應該長發飄飄,穿著盛大的裙擺,腳下踩著銀色的高跟鞋,笑起來的時候有點嫵媚又有點可愛,毫不做作,投過來的眼神帶著幾分調皮,那意思就像是在對你說結束之後我們就去約會吧,那是隻有你和她才能讀懂的秘密。
    表演還未開始,但掌聲已經如潮水般升起,舞台上的每一個人都足夠青春靚麗,象征著仕蘭中學的朝氣蓬勃。更多的眼神還是不經意間落在楚子涵身上,作為這所學校最優秀的學生,這一手身份反串更是牢牢地掌握了觀眾們的心。
    並非每一個人都對她熟悉,來的觀眾有電視台記者,學生家長,甚至其他學校的老師領導。他們都聽說過楚子涵的名字,這是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她本人,那些眼神中有懷疑,有期待,還有一些嫉妒。
    路明非也理所應當地被關注了,不過關注他的多半都是仕蘭中學的學子們,沒人想到楚子涵居然會身份反串,作為王子,她帶著一位公主登場。
    “楚子涵身邊的女生是誰啊?有人知道是哪個班的嗎?”有人在觀眾席上問。
    “不知道,沒見過,何況還化妝了……認不出來啊。”徐岩岩說,他和兄弟徐淼淼都更關心自己的老大趙孟華,趙孟華正在用眼神跟他們打招呼,手心牽著陳雯雯得意洋洋,意思好比是說已經成功拿下。
    “她還挺可愛的哎。”確認完老大那邊徐淼淼又看向那位公主,老大固然重要,但這種時候不多看幾眼漂亮姑娘那還是男人嗎?
    “廢話,誰認真打扮不漂亮?”徐岩岩嗤之以鼻。
    “這你就不懂了,可愛分很多種,有硬裝出來的,有無意間展示出來的,還有天生就隻有可愛沒有性感的。我能看出來,她就是那種天生可愛的類型。”徐淼淼振振有詞地說。
    這話在身邊的趙孟華死黨男生們之間得到了一致的認同,陳雯雯是個好姑娘沒錯,人也漂亮,但她顯然不是可娶的那類,心思敏感的文學少女看書都會落淚,跟她在一起你恐怕就沒什麽空閑的時間了,她會死粘著你,還需要你的各種安慰,想想都覺得頭疼。
    但楚子涵身邊的那個女生給人的感覺就很不一樣,尤其是那雙像是會說話的調皮眼睛,感覺就像和你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大家一起爬高上低,一起去合理摸魚,一起比過誰尿的更遠,伱玩遊戲的時候她從來不會嫌棄你說我和遊戲哪個更重要,她隻會在旁邊默默地看著,然後在你被吊打的時候說真他娘的菜,一把推開你坐下說讓老娘來!然後把對手虐的屁滾尿流。
    聽起來有些玄乎,但氣質這種東西就是一眼能摸到十之八九的,好比看到楚子涵那張臉,一眼就能感覺到她是個高嶺之花級別的女神。舞台上的那位公主就不一樣了,就算穿著那麽華麗的衣服,也有一股損友味兒,就像那種整天嘻嘻哈哈跟你打鬧,累了卻會像貓一樣蜷縮在你大腿上睡著的好閨蜜。
    觀眾席上唯有一個人在那笑的前仰後合……那是楚糸,身邊的朋友問她為什麽她也不回答,就是捂著肚子狂笑,要不是沒法離席,想來她應該已經癲狂的都快捶地了。
    別人不知道那位公主是誰,楚糸不可能不知道,這種時候會出現在楚子涵身邊的當然隻有一個人……那是路明非公主啊哈哈哈哈!
    她摸出dv機調整焦距,別人都是在錄製集體舞,而她的鏡頭隻跟隨著自家老姐和路明非,王子與公主的舞姿出現在攝影框裏,優美的身段如蝴蝶那樣翩翩起舞。
    楚子涵攬著路明非的腰一起旋轉,路明非一度覺得自己都快陷進這股溫香軟玉中去了,楚子涵的手指柔軟又冰冷,扣緊掌控著他的動作,繁花領結上透著高檔香水的氣息,用眼神示意他每一個接下來的動作。
    他忽然明白言情小說怎麽老是有霸道總裁這種東西,這一刻作為小女子,他的一舉一動都跟隨著楚子涵,被她所掌控,為了完成表演也沒有任何辦法離經叛道。這種感覺就像被緊緊地束縛住了,無形的繩索將他捆綁起來,完全沒法動彈,隻能順從地當一隻乖巧的貓兒,小言女主不也都是這樣被霸總十指相扣,推在牆上吻的情迷意亂嗎?
    周圍的漂亮女生們一起華麗的高劈腿,飛起來的長裙下麵露出優美的弧線,路明非也跟著高劈腿,露出穿著白色蕾絲襪的纖細小腿……比那些女生還細好好看。
    楚糸說的沒錯,小路同學確實天生缺乏陽剛之氣,他就該當個姑娘才更符合世間發展規律。
    下一刻一隻白色的高跟鞋從舞台上飛了出去,正中某個男生的腦袋,好在是鞋麵而不是鞋跟,否則這一下必然打出事兒來。
    瞬間很多人都是一怔,最發愣的是路明非,他立刻把那隻剛完成劈腿的腳丫子藏到裙子底下,努力踮起腳尖裝作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暗自吐槽自己那麽用力幹什麽,鞋子都飛出去了!但少了一隻鞋子另一邊又有那麽高的跟,畢竟動作沒有之前協調,楚子涵麵不改色的幫他穩住。
    男生捧著這隻做功考究的白色水晶高跟鞋摸了摸腦袋發愣,他抬頭看向舞台,王子和公主……他恍然大悟!這尼瑪是灰姑娘的橋段啊,漂亮的灰姑娘俘虜了王子的心,卻必須要在十二點解除魔法以前離開,沒想到楚子涵跟她的女孩居然還設計了場外互動環節!
    他高舉著那隻鞋子站了起來,便如自由女神高舉著象征自由的火炬,眼神睥睨的掃視全場,意思是那姑娘看上了老子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