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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老頭子我這回淘到的玩意兒不錯吧？”李老頭坐在沙發上，悠然地玩著一對核桃。
    學前演習結束後的第二天，王遠剛一開門就看到李老頭在門口等著。將老頭請進屋裏，沒等王遠寒暄兩句，老頭就從布兜子裏掏出七八個物件放到他的辦公桌上。有手串，有核桃，有掛墜，最後還拿出一方鎮紙，看得王遠目瞪口呆。
    “確實，都是‘開過光’的。”
    李老頭倆眼彎的跟月亮一樣，王遠眉頭卻擠得和李老頭臉上的皺紋似的。
    “開過光”的東西並不稀奇。學習在物品上刻畫紋印的技巧是需要大量練習的，喜歡拿文玩練手的人不在少數，也有人專門出售刻畫了簡單紋印的文玩。
    李老頭拿來的東西，大多是附加了寧靜安神的效果，對於文玩來說也不稀奇。
    哪怕通過這幾件文玩上刻畫紋印的手法能看出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也並不能證明這裏邊有什麽問題。
    問題是……
    “這些物件，您是從哪淘來的？”
    “那話可就長了，簡單說就是閑逛的時候淘到的。這幾天天氣不錯，城裏的幾個文玩市場和二手店我都遛了遛，沒想到發現不少好東西。”李老頭滿臉的自豪，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果然……
    以王遠對李老頭的了解，他不會花高價購買這類物品，也不會在同一個攤位購買多件文玩——李老頭買“開光文玩”隻是為了炫耀自己撿漏的眼光。
    大量製造並以低價在城市的多個市場進行販賣，還不對這些物品的特殊性進行說明，這可就太可疑了。
    “怎麽？是有問題？”李老頭見王遠愁眉不展，心裏也有些打鼓。
    “不，東西沒問題。”王遠搖了搖頭，將桌子上散放著的物件整齊地碼在一旁“就是東西有點多，今天怕是閑不下來了。”
    李老頭眉毛一挑，笑道：“女娃子說話就是比我們這些糟老頭子好使，你小子那懶勁兒早就該治治了。”
    “您之前也沒說過我什麽啊……”
    王遠小聲嘀咕了一句，可李老頭歲數雖然大了，眼不花耳不背，聽了個一清二楚。老頭兒當即瞪了眼：“我們幾個那是給你留臉！哪回不是讓你回頭給我們送過去的？你這麽大個人了，非要老頭子指著鼻子罵你才算管教？”
    王遠點頭應是，不敢反駁。
    李老頭也不是胡說，每回都是王遠死命把東西塞還給幾位好玩文玩的老爺子的。久而久之，幾個老頭也就不再做無用功了。
    “得，那我就先回去了，下午記得給我送過來。”李老頭拍拍屁股走了，他還得跟小區裏幾個老夥計嘚瑟呢。
    李老頭前腳剛走，趙曦涓後腳就邁進了門。進門二話沒說，從冰箱裏拿了兩聽冷飲，噸噸噸喝完一瓶，就癱在沙發上。
    “咋了，這剛幾點就過來挺屍？”
    “我要死了，累死了。”
    趙曦涓一動也不動，連撇王遠一眼的功夫都省了，讓王遠忍不住翻了白眼。
    “你家貓主子又罷工了？昨天也沒下雨啊？”
    “不是主子們的問題，單純是因為工作太多了。”
    趙曦涓有氣無力的說著，拿起茶幾上的易拉罐，噗呲一聲，單手扣開了拉環。
    王遠臉上一抽。
    不愧是一拳打死牛的女漢子。
    “貓主子沒造反，你能有什麽活兒？”
    趙曦涓聞言蹭地坐起來，表情扭曲地瞪視王遠。
    “倒！垃！圾！”
    “……”
    【……】
    王遠愣了幾秒，開口問道：
    “桔梗花？”
    “不是！”
    趙曦婕把噸了一半的易拉罐砸在茶幾上，正要接著說，突兀一愣，又癱在了沙發上。
    “今天一早，我家主子就傳信讓我趕快把動物屍體暫置點處理幹淨，我以為隻是抓到了一隻變異老鼠，也沒在意。沒想到，我負責的區域裏每個暫置點都至少有一隻。”
    趙曦婕小口喝著飲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王遠不由得有些同情。
    【動物屍體暫置點是什麽？】
    【貓主子們在巡邏的時候如果找到了具有能力或過度繁殖的野生動物，比如老鼠野蛇什麽的，就會就地捕殺。但是它們並不會直接吃掉這些動物的屍體，而是丟到這些暫置點，由曦涓負責處理。像咱們這樣的城市裏，一般一個小區一周也就出現個兩三例，所以曦涓雖然是007，單也不會太過勞累。】
    “你知道我負責的區域有多大嗎？有多少個暫置點嗎？”
    王遠知道，但還是配合著搖了搖頭。
    “七個小區，49個暫置點！我忙活了一早上，才處理了不到四分之一！”
    “更過分的是，就在剛剛，大白又抓了……”
    趙曦婕說到一半，僵住了。
    “大白和小黑，各又抓了一個……”
    王遠感覺自己的老同學快哭了。
    “大白和小黑這是突然玩上捕獵遊戲了？”
    “不是。”趙曦涓搖搖頭“我看了，除了少數幾個看不出來，其他都有明顯的變異特征，不是瞎抓著玩的。”
    “唉……”
    王遠歎了口氣，把剛剛收起來的單片眼鏡又拿了出來。
    “王遠，我們是不是兄弟？”
    “不，我是你妹的老師。”
    “王遠，我是不是你兄弟？”
    “不，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小船說翻就翻的那種。”
    “王遠！你還做不做我兄弟了！”
    “不……那個……可以不做嗎？”
    “行啊，那就做閨蜜吧！”
    趙曦涓眼睛眯了起來，粉拳攥的嘎吱作響。
    王遠老老實實把手中的文玩放回了書桌。
    。。。。
    趙曦涓最終還是沒能得逞——張老頭和孫老頭來了。
    附近小區有四個好玩文玩的老頭，戲稱小區文玩四天王，張李孫劉。倒不是隻有這四個老頭玩，隻是這四個老頭玩的年頭最久，眼光最好，手頭上好東西最多，江湖地位最高。
    說白了，就是其他人吹不過這四個老頭。
    張老頭好玩樹籽，愛玩核桃。
    李老頭好玩木料，核桃隻玩手頭正盤著的。但要是能撿漏，那就啥都收——自己不玩還可以轉手給朋友，為的就是有麵兒。
    孫老頭好玩玉、翡翠、青金石之類的，按王遠的理解，就是礦石一類。
    劉老頭喜歡瓷器，成品也好，碎片也罷，都喜歡。偶爾還會跑去產地自己動手弄個碗什麽的。
    除了這四位，小區裏還有一個老頭，江湖地位比四天王更高——曹老。
    曹老不玩成品，隻玩原料。倒不是隻倒騰原料不玩文玩，而是從來不買成品，隻玩自己手裏加工出來的。曹老頭手藝好，四個老頭手上好些個精品，都是拿著木料玉料找曹老頭給加工的。
    那四個老頭，平時找王遠都是查查收到的物件有沒有什麽有害的能力，唯獨曹老頭，經常來找王遠給他的手頭的物件刻畫紋印。
    今天張老頭和孫老頭冒著太陽來了，還帶來了他們這幾天淘到的物件。
    王遠笑著送走生悶氣的趙曦涓，仔細看過兩位老頭帶過來的東西後，苦笑著道：
    “您兩位怎麽也學著李大爺撿上漏了？”
    “小王你這話說的，誰還不喜歡好東西了？”張老頭嘴一咧，手裏的核桃嘎啦嘎啦的響著。
    “哼！李老頭的臭毛病你也清楚，他回來一念叨，我們不去淘換兩件念頭不通達。”孫老頭板著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了眼。
    “這幾樣物件，和李大爺淘那幾件一樣，都帶著凝神靜氣一類的能力。或許有些許區別，但大體上都是這個功效……”說著，王遠拿起一枚玉墜“這個不太一樣，是健胃消食的。”
    一聽這話，孫老頭一下就精神了，臉上也添了笑意。
    “哈哈，這下子輪到老李念頭不通達了！”
    張老頭哈哈一笑，麵帶紅光，頗有意氣風發的豪邁之情。
    倆老頭說笑著離開了，留下了幾件等著登記的小玩意兒。算上之前李老頭帶過來的，王遠已經積累了十三件的工作。
    這下王遠可不敢拖延了，這個工作量他一天也未必能做完，更別提幫趙曦涓倒垃圾了。
    忙活了一上午，中午飯叫了個外賣，到下午三點，工作仍然沒有做完。
    不但工作沒做完，還來了個搗亂的。
    “別敲鍵盤了，快去幫我倒垃圾！”
    趙曦涓噸噸噸喝了一聽汽水，再一次癱在沙發上。
    “還沒弄完？你不是一早上就幹了四分之一嗎？怎麽到現在還沒弄完。”
    “當然是等我的好兄弟了。”嘿嘿一笑，趙曦涓把空罐扔到垃圾桶裏，又打開一聽“不然，我不就少了好兄弟，多一個好姐妹了嗎。”
    王遠沒理他，繼續敲擊鍵盤。
    “喂，聽見沒有？”趙曦涓把易拉罐往茶幾上一砸，發出一聲脆響。
    “我說……”王遠無奈停下手頭的工作，撓了撓腦袋“你這喝法會長胖的吧……”
    趙曦涓氣勢一滯，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不會吧……我今天這麽累，放縱一點應該沒事。”
    “你今天都第四聽了。”
    趙曦涓麵色一苦，噸噸噸把剩下的汽水灌進肚子裏。
    “最後一聽！”
    “四聽也夠多的了，你需要增加運動量把糖分燃燒掉。”
    “所以，我應該自己一個人去清理那些動物屍體咯？”
    “額……”
    王遠感覺自己背後開始冒冷汗了。
    “算了，知道你也挺忙的。”趙曦涓甩開腳下的涼鞋，盤腿坐在了沙發上“說正經的，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太正常，想請你過去看看。”
    “每年都有鬧老鼠的時候，今年大概是有隻母老鼠覺醒了什麽不僅能生小老鼠還能遺傳特殊能力的能力吧。”
    “雖然並不是不可能，但僅僅是外形發生變異就已經發現了十幾種了。而且……”趙曦涓搖了搖頭，掏出手機，打開一張圖片後遞給王遠“我在這些老鼠的胃裏發現了形態相似的殘渣。”
    王遠敲擊著鍵盤的手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