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宵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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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樓酒肆,勾欄瓦舍,在京城裏都被賈璉遊玩遍了。
    家有悍婦王熙鳳,內室自然是難以招架,便少不了在外尋樂。
    賈璉倒也好奇,這揚州瘦馬究竟與京城裏的名妓有何不同,一直被文人騷客所津津樂道。
    “汪大少爺,這遭你可算是晚來了,該自罰三杯才是。”
    循聲望去,就見一大肚便便的男子,衣襟裸露,左右美人環侍,或揉肩,或按腿,或喂食,或斟酒,還有一女子靠在懷裏,一雙大手在輕紗衣中摩挲,絲毫不避諱。
    目光相接,那肥頭公子又道:“誒,這是哪家的公子倒是麵生的緊,汪大少爺還得引薦引薦啊。”
    能被汪洋看重的人,定然不是等閑出身,場間人聽得這邊對話,盡皆側目過來,視線聚集在賈璉身上。
    賈璉終究是公侯府邸出身的貴氣公子,坦然來到場中,與四方俊秀一一淺淺行禮道:“見過各位,在下是京城來人榮國府賈家賈璉。”
    聽得“榮國府”三個字,場間公子盡皆站了起來。
    武朝尚武,即便是商賈之家也是極為推崇開國之將,榮國府一代國公賈源,二代國公賈代善皆是戰功赫赫,曾橫掃北疆,鑄武朝太平幾十載。
    方才安然享樂的肥頭公子趕忙撇開身邊的美人,起身相迎,“誒呀,汪大少爺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也好讓我們下樓相迎,怠慢之過還得由汪兄負責,多罰一杯。”
    “方才也是在街市上偶遇賈兄,算是緣分,雖有借詞這罰酒我也不推脫。”
    汪洋笑盈盈的走到賈璉身邊,又與賈璉介紹道:“賈兄不必拘禮,這裏都沒有外人,這肥頭大耳的正是白家大少爺白韓,這邊兩位是許家大少爺許應明,江家江誌遠。”
    “見過賈兄。”眾人齊齊又抱拳行了一禮。
    揚州府如此繁華,沒有世家大族盤踞於此,主因便是這四大鹽商如同氣連枝。
    在此間,皆是鹽商接班人聚會享樂,想必應是常事了。
    賈璉還禮後,隨著汪洋入席。
    “賈兄,如此小宴不必拘謹,暢快高樂就好。”
    汪洋先與賈璉斟上一杯,而後敬酒對飲。
    不多時,賈璉便就被一眾嬌俏美人包圍住了,周遭都是脂粉香氣,蓋過了酒案上的美味佳肴。
    “賈兄從京城裏來,胭脂紅粉想必見識的多了,揚州府上稍有不同,此番招待的女子皆是家妓,存有完璧,若是賈兄看上哪一個,夜裏領走便是。”
    不遠處的肥頭公子白韓同樣舉著酒杯與賈璉搭話,又敬了一杯酒。
    揚州瘦馬便是如此,皆是富商豪族的家養妓子。
    揚州府多商販,遭遇事故致使家道中落,破產還債的便就更多了,通常都以家中女眷為抵。
    年紀較輕,姿色不錯,便開始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形態禮儀,皆是取悅男人的本事。
    大多數便成了奴籍玩物,悲慘一世。
    這還是能端在台麵說的,有時看中的良家子並不賣身該如何?
    那便有了拐子,坑蒙拐騙偷,無所不用其極。
    紅樓夢中最早出現的甄英蓮,香菱便是幼年遭拐子拐走,後在金陵遇到了薛蟠,被買了賣身契,收做丫鬟。
    酒至半酣,賈璉卻提不起多少興趣,身邊的鶯鶯燕燕雖是相貌極佳,但太過稚嫩不符他的口味。
    汪洋也看出賈璉興致缺缺,隻當是賈璉眼光太過高傲,拍了拍手,又請出下一場節目。
    歌伎,舞姬盡皆退場,酒席間騰出一片空地來。
    登場兩個女子,纖態盈盈,身上衣著僅夠蔽體。
    汪洋又笑著與賈璉搭話道:“賈兄是將門出身,想必看不得這些陰柔的,接下來的定能喜歡。”
    賈璉提起些興致望向場中間,隻聽一聲鑼響,方才還是如細柳扶風的兩名美姬,如今卻抱在一團,捉對“廝殺”起來,不過多是撕掉些衣物,不像是尋常比鬥。
    四下裏也為場上“猛士”喝彩,一時間氣氛烘托的更加熱烈了。
    看女孩子打架?賈璉這遭算是開了眼界。
    “我等不比賈兄,終究還是商賈之家,被黃白之物迷住眼,不知在京城裏哪些買賣好做些?”
    不知何時,賈璉身邊的美人盡皆退散,汪洋坐來同席,為他斟著酒。
    享受了一番熱情招待,賈璉也是有問必答,“如今京城裏少有商販能一家獨大,或是布匹,或是粗鹽,糧食,都有幾家比價,若是賺錢我瞧著還是錢莊,當鋪,薛家從南向北也是由此開始鋪設商號。”
    “賢弟算是問著人了,內人恰巧總管著府上事務,對采買之事極為精通,待我回了京城,定寄信回來給你個準話。”
    汪洋心喜,拱手行禮,“那就多謝賈兄了,這些時日若是在揚州府上有事,盡管來尋賢弟。”
    席前的女子雙雙臥地不起,映到賈璉眼中,還真讓他想起糟心事來。
    林府的事情還沒著落呢,此間雖好,可也不是自己的銀子。
    他若是拿不下林府這樁事,回到京城,王熙鳳那潑辣的還不得揭了自己的皮,自己在房裏何時才能抬得起頭,更別說要求平兒通房,享齊人之福了。
    “賢弟,非哥哥多事,來揚州府之後,確實遇見一件難事。”
    “哦?”汪洋麵露詫異,揮揮手將場間的美姬清場,其餘三家公子也豎起耳朵聽著,皆是好奇賈璉的難處。
    “此番南下我本是尊老太太的命,來處理家中雜務,可誰知竟被一個小子占了府邸,還不放我進門。”
    “竟有此事?”汪洋似是氣憤填胸,將要起身帶著手下隨從幫賈璉除去那禍害。
    旁邊一文靜公子許應明多問一句道:“不知是哪家府邸,那少年可有名字?”
    賈璉腦中思索了一番,緩緩答道:“巡鹽禦史林如海的府邸,那小子應是叫唐什麽,唐衍?”
    唐衍兩字說出,卻惹得酒席之上的公子盡皆噴酒,肥頭公子白韓連咳了幾聲,粗喘過後,趕忙起身,“賈兄,汪兄,白某今日不勝酒力,你們自在高樂先走一步。”
    白韓起身之後,許應明,江誌遠也是一齊離席,與賈璉潦潦行禮結伴離去。
    氣氛陡然一變,讓賈璉實是摸不著頭腦,偏頭看向一旁僅剩的汪洋,“賢弟,他們這是?”
    “啊,哈哈。”汪洋尷尬一笑,“瞧我這記性,我們四家都有一樣的規矩,如今戌時已過,宵禁將至,小弟也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