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主家登時殺死者,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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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衍,你最好沒對林妹妹做下出格的事兒,如若不然,小爺今天定叫你給個交代!”
己方人多勢眾,賈璉腰杆挺直,底氣渾厚。
等到與唐衍目光相接時,心中依然一凜,好似真能察覺到如評書裏說的一般無形殺氣,自己則如待捕的獵物。
唐衍並不搭話,寶劍離鞘,抬手劃過夜空,發出錚錚劍鳴,邏卒火把上的火苗隨之傾倒,轉息之間又複燃起來。
“朱二,夜裏不在城中巡邏,來我府上闖門是何意?”
唐衍劍指著人前小旗官,冷聲問道。
“唐,唐少俠,這裏間有誤會,我們聽得是有賊人在這巷子裏作祟,便來探查。既然是唐少俠在這邊,那定是弄錯了。”
說著,朱二趕忙從懷中取出才焐熱的銀票,擲到賈璉腳邊,“賈公子,這活我們做不了,銀子也不白拿你的。”
很顯然,邏卒們想要盡快撇清與賈璉的關係,他們是被重利引誘來的,端在唐衍麵前表演清楚。
才轉過身,剛要離去,又聽得身後唐衍道:“朱二,我可問你,依大武律,夜間私闖民宅為何罪?”
朱二雙腳一軟,向前再邁不出去步子,賠著笑臉答道:“依《大武律》凡夜無故入人家內者,杖八十。”
“還有呢?”
唐衍似是不滿回答,繼續逼問。
朱二偏頭掃了賈璉等人一眼,顫聲答道:“主家登時殺死者,勿論。”
聽得這一句,賈璉的臉色驟然一變,接連倒退了幾步才被身後的隨從扶住。
“怎,怎麽?你還敢殺我不成?”
賈璉並非沒見過血腥的陣仗,但如今不在京師,不比在寧榮街能肆無忌憚,當下也有些慌了神。
擲出一句狠話,隻當是以死相逼,量唐衍不敢真對他下手,定然會有所顧慮。
畢竟自己不是榮國府的旁支庶子。
唐衍提著三尺長劍又向前踱了幾步,劍鋒偏移,指在賈璉麵前,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這是林府,不是榮國府。”
話音剛落,唐衍的劍鋒便已搭在賈璉的脖頸處,吹毛可斷的寶劍隻是輕輕一刮,便有鑽心的疼痛傳來。
賈璉意識到,恐怕已經見紅了。
雙腿發顫,賈璉聞著一絲腥舔的血氣,酒也醒了大半,如今方才醒悟麵前這廝當真是要硬來,玩武夫一怒流血百步的戲碼,是自己之前欺他年少了。
賈璉連忙招呼著邏卒,“就在你們麵前行凶殺人,難道官府不作為?”
適時,往常幽靜的深巷中,不合時宜的響起了嘈雜聲,邏卒後退出府的路被截斷了,林府外又來了一群人。
一黑影平地而起,翻過林府外牆,霎時間閃到小旗官麵前,一雙匕首染著月光,明晃晃的蕩在手指間。
“呦,朱老哥也是幫老大來置辦雜活的?倒是有心了。”
與唐衍年齡相仿的少年,一臉玩世不恭的表情,突然出現,打破了場間凝滯的氛圍,戲謔的看著眾多邏卒。
而在邏卒身後,才歸城卸甲的鹽兵們已經整齊的羅列好隊伍。
“不,不是,我等是誤闖了清淨之地,來給唐大人賠不是,此番沒我等的事了,唐大人您看……”
唐衍輕輕頷首,隨之鹽兵也散出一條通路,由著邏卒們一人接一人的出府,小旗官堆著笑臉,來回向兩邊鹽兵鞠躬致歉。
“老大,他們就是京城賈家來的?這榮國府真如傳言一般,後代全是酒囊草包。”
齊飛對著賈璉上下端詳了一陣,最終得出了結論。
賈璉雖然惱怒,但此時也不敢輕舉妄動,見唐衍遲遲不動手,硬沉下一口氣,與他講明利害。
“唐公子,若是你通曉事理,我勸你還是莫動刀兵的好。我若是回不去京城,賈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來我們也沒多少仇怨,何必打生打死,我也是有老太太的差命。既然林府有你做孝子,我也輕鬆多了,幫著你分攤些瑣事,府上大小事還是由你做主。”
直接解決掉唐衍一勞永逸肯定是不可能了,此時不如伏低做小穩住他,等有機會再做事。
想通了的賈璉繼續道:“往京城裏的家書並未說明了有孝子,今日我往府尹大人那取證,才得知唐小兄弟的身份,想來是多有誤會。響午我也是一時心急,在這裏給兄弟賠不是了。”
賈璉不是真的愚笨之人,點明了利害,自己走過府衙,即便是在此處出事,榮國府也能問清事實追究下來。
“看在你送林姑娘南下有功的份上,我可以饒過伱這一次,但你記住這是揚州府,不是京城,天底下不是有賈家餘蔭你便可以囂張跋扈!”
唐衍收劍回鞘,與旁邊看熱鬧的齊飛吩咐道:“給他長長記性,從者皆斬斷腳筋。”
“好嘞。”
齊飛舔了一口手上的匕首,如鬼魅一般笑著靠近賈家隨從。
隨從們不願坐以待斃,便就搶身相搏,可拳腳打出去,竟是被人精準無誤的割斷了手筋。
庭間哀嚎聲此起彼伏,見到此番地獄景象,賈璉口中喃喃念了兩個字,“魔……鬼。”
隨後也倒在了石磚之上。
拍了拍手,齊飛對方才工作完成的很滿意,笑著道:“出巷東頭最後一間有家藥館,裏麵老郎中醫術通神,若是你們一炷香能爬到,手筋腳筋還能接上。”
轉身來到唐衍麵前,拱手行禮,“老大,都做好了,依我看還是直接要了性命了事。”
唐衍麵容冷峻,看著場間掙紮的賈家隨從,心中沒有一絲波動,廝殺血腥的場麵他見得太多了,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
“終究要和榮國府打交道,今日算是給個教訓,讓他在揚州府上別再懷賊心。”
始終在外間守著府門的鹽兵,盡數走進院中,當前一個壯漢來到唐衍麵前屈身詢問:“如今頭七已過,林大人也該入土為安,唐少爺可有打算何時動身?姑蘇雖然不遠,往來也得費幾日功夫。”
“近來我們掃除不少禍患,算是趕著時間再送林大人一程。”
唐衍頷首。
林如海雖是文官,但事必躬親,體恤下屬,最下層的鹽兵從來都是以禮相待,鹽兵們無有不服,唐衍最是知曉他們與師父的情誼。
“師父的愛女林黛玉如今已歸府,我還需問詢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