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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席台前，兩男一女，周邊圍著一圈人。校長和全校老師這時候都在緊急開會，研究著宣傳節目的表現內容。
    事情發生的早，不如發生的巧。李寂雪的這一個事情，為二零九中學贏來了一個巨大變化之前的契機，甚至門衛海中六都列席會議，由一位食堂阿姨暫代他的職務。
    他們萬萬想象不到的是，他們嘴中那個既乖巧又勇敢，為人處世成熟安靜有計謀的李姓學生，此刻正拉著他們眼中最頑皮最頭痛管不起罰不住的校園一霸，站在主席台前，周邊還圍了一圈學生。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學生們此刻都比較安靜，沒有吵到教學樓頂開會的教師們。不過就算他們不安靜，還是吵不到誰。
    那些校長教師們此刻激情興奮的跟過年似的。
    在這麽奇妙的一刻，李寂雪做了更奇妙的一件事，他轉頭問溫銘：“你怎麽過來了？”
    溫銘說：“我哪知道啊，不是你拉我過來的嗎？”
    說到這溫銘才反應過來，忙把手撤出來，紅著臉看了一遍四周，“快鬆手，這麽多人看著呢。”
    李寂雪心說，那你這個反應不欲蓋彌彰嗎。
    胡端耀也學著溫銘用力一抽，卻發現李寂雪手鉗著他極緊，這一拽不僅沒拽住來，反而被力量一箍，扯得誒了一聲。
    張傑那一派有人發出哈哈的笑聲，胡端耀學一個小姑娘就夠丟人的了，結果還沒學成功，更丟人了。
    胡端耀沒想到，最丟人的還在後麵，他這一拽，把李寂雪提醒了。
    李寂雪一點不打算給他麵子，本來胡端耀主動挑釁，問候他母親那一陣，他是靠著理性告訴自己，小孩子意氣之爭，跟他們鬧什麽啊。
    但是想得開不代表不生氣，他本來這一陣就被這些雜七雜八的事鬧得心煩，成天裝這個裝那個的，現在又有撞到槍眼上的，他還慣著他？
    “胡端耀你知道狗嗎？狗有不同品種，有藏獒有吉娃娃，吉娃娃是最弱的，你看到吉娃娃過來嗷嗷對你嚎兩聲，你第一反應會覺得這誰家小東西挺可愛的啊。但要是這吉娃娃過來突然過來衝你吐口水，你肯定很生氣，但你還忍得住。”李寂雪道。
    胡端耀也知道丟人，但李寂雪不僅扣著他的手，眼睛還死盯著他的腰間，那股疼到現在還讓他發麻。
    他能怎麽辦？他隻能聽下去。
    李寂雪說：“為什麽忍得住呢？因為這畢竟是一隻可愛的小狗狗，身為一個人你去踢他肯定是不對的，但是很不幸的是，這隻吉娃娃以為自己很強大，以為別人怕了他，就跑去咬了這個人的妻子孩子一口。”
    胡端耀還在提防著李寂雪的手，突然看到那隻手動了，身體的疼痛本能的讓他做了一個防禦的姿勢。
    周邊傳來一陣笑聲，原來李寂雪隻是鬆開了他，後撤了一步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冷眼看著他。
    “你想幹什麽？”胡端耀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拉開架勢，準備給自己找回麵子。他覺得剛才李寂雪隻是投機取巧，他不相信自己單打獨鬥會怕了他。
    “然後這隻吉娃娃被這個人鉗住了，收拾住了，卻還以為自己很厲害，蹬著腿回著頭就要咬，胡端耀你知道對付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應該怎麽辦嗎？”李寂雪說道。
    “放你#的#”胡端耀手握成拳，對著李寂雪的臉就是一拳。
    李寂雪抱在胸前的用手抬起畫了一個弧線，一擋一帶，兜著胡端耀的拳頭甩到一旁。
    胡端耀左拳本來就沒用多大力氣，所以重心沒受多大影響，右腳後撤下沉，右拳微微向後一拉，隨即像彈弓彈射一般，用力擊向李寂雪的腰間。
    原來胡端耀早就打好了主意，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旁邊的張傑忙出聲提醒，“小心。”他和胡端耀彼此摩擦過幾次，之所以沒動起手，也是因為胡端耀膀大腰圓，速度快力量大，他看得出胡端耀這一拳下了死手。
    張傑話音還在空中，胡端耀的拳頭已經打在李寂雪的腰間，胡端耀剛一喜，腦子裏已經在想自己說點什麽來好好壓壓這小子，突然身子一晃，他竟整個人被右拳的慣性帶著撲到地上。
    張傑離得最近，看的最清楚，李寂雪像猜到了胡端耀會有此一招似的，在拳頭擦身的瞬間，右腳後旋，讓胡端耀整個人自己飛了出去。
    胡端耀剛想起身，背上壓下一股力量，左手被人反綁在腰間，右手被來人拿著啪啪扇了自己幾巴掌。
    李寂雪扇完了胡端耀，坐在他身上厲聲道：“想收拾這種畜生，就要揪住它的後頸，把它按在地上，用力的扇它的臉，隻要打過一次，它就能記住一輩子，不要犯蠢。”
    說完，李寂雪把胡端耀拽起來，用力一推把他推到主席台旁邊說道：“上去吧，你夢寐以求的地方。”
    胡端耀怎麽可能上的去，他臉上還有地上的灰塵，右拳因為自己的力量被擦傷了一大塊。他是先挑釁的，此刻被所有人看著，落得這麽個落魄樣子。
    真的像一隻喘著氣閉上嘴的吉娃娃。
    李寂雪見他不鬧了，氣消了一大半，他知道胡端耀也是可憐，自己本來隻是想專心搞好社團學習小組那件事，走上自己期望的正規，結果偏偏被扯進各自無關事項，而胡端耀又是這無端事項中，最無端的一項。
    胡端耀就像是漏鬥那個底部的尖，自以為是top，等到漏鬥被裝滿了，突然倒過來，一切重量就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李寂雪走過去，拍了拍胡端耀身上的塵土對他說：“你看那主席台，登上去不登上去，有什麽用呢？在你這裏看，那是讓人仰視的地方，可你再抬頭看看，往上麵看，再往上麵看。”
    李寂雪引著胡端耀的目光指向樓頂：“那是校長室，等到他們那個位置，再看這個主席台，就是俯視，低頭看下去，可能隻是一小塊平台。”
    李寂雪對他說，也像是對圍觀的人說，也像是對自己說：“一個平台，今天上午，大家都覺得登上去很榮耀，今天中午，現在讓你登上去，你隻會覺得尷尬，隻會覺得丟臉。爭一個地方是沒有意義的，不過是求個象征物來證明，但你要真的強了，為什麽還需要證明呢？”
    胡端耀順著他的手指，靜靜的看著一塵不染的主席台，那個往日裏充滿神秘力量的地方，一朵雲飄過來，擋住陽光，耀眼的主席台轉瞬就沉沒在陰影裏。
    ———預備鈴響起，學生眾散，一行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李老大，你是學的什麽啊？太極？八極拳嗎？看不出來啊，不顯山不漏水的。”張傑帶著一群朋友緊緊跟在後麵。
    “我要真練得八極拳，胡端耀現在已經在醫院了。別多想了，我什麽都沒練過。隻是湊巧。”李寂雪自己也找不出原因，剛才在氣頭上，李寂雪自己也沒意識到，現在回想，自己的體力臂力根本比不過胡端耀那種體育棒子，奇怪的是他卻好像知道胡端耀的每一個動作。
    “老大真是謙虛，傑哥也是高人，我就什麽都看不出來。”之前那個自以為銅皮鐵骨的學生也跟過來了。
    李寂雪想起趙紅穎的擔憂，告誡說道：“別老大老大的，一個初中生，你就算要混社會，也太早了。”
    “老大說的對”周邊一片附和之聲。
    溫銘和孫小琪牽著手跟過來，但不太好意思靠近，稍遠的說了聲，“李寂雪，你。”
    李寂雪知道她們有點嚇著了，對身邊的同學擺了擺手，想要鑽出去。
    身邊同學齊齊的分開一條路，李寂雪愣了一下，怪不得人人都要做盟主，多方便啊，動動腦子動動手就行了。
    不過李寂雪想了想後，覺得這種思維很不好，有人幫忙了，你就越來越懶，然後等身邊的不一定誰看你越來越懶得，就覺得你不行了，就要把你取代。
    還是不瞎摻和比較好。
    溫銘和孫小琪看見李寂雪又露出了他們熟悉的那一副少年老成的沉思表情，鬆了一口氣，剛才那種恐懼順著這口氣飄散在空氣中，兩個女孩子又一個瞪著眼一個眉眼含笑的等著他。
    揚起的小小灰塵慢慢平靜，整潔的跑道看不出一絲痕跡，學生們各自回教室，兩個可愛的女孩圍著一個男生，緩緩走進二年三班。
    此年此時，學期將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