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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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線杜雲!
    何方的表現是一貫的優雅,就連這樣激動人心的日子,他也能把麵部表情控製的恰到好處。
    毛線瞬間就覺得自己配不上他,相比之下,她的興奮就有些浮誇了。好在何方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一直很小心地護在她左右。
    何家的來賓不多,何方的意思是,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沒必要搞那麽大排場。毛線也很讚同,西式的婚禮都是那樣,親朋好友一聚就算了。
    毛瑾卻不同意了,她這麽些年隨出多少禮錢就不說了,那些親戚朋友成天在她麵前擠兌她家毛線,張口閉口剩女剩女的,她就是要讓那些人看看,誰剩了!我們好著呢!
    老王這邊也讚同大辦,當初他和毛瑾結合就沒辦婚禮,一是倆人正處於創業階段資金困難,二是倆人都是離異,還都帶著孩子,總是少不了風言風語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繼女毛線大婚,必須借著這個機會長長臉,好好地熱鬧一番。
    所以,來賓大多是毛線家這邊的,一共三十八桌,何家就一桌,還沒滿。
    本來毛瑾是有些不高興的,可是聽著人們誇著新女婿,她這心也就慢慢放寬了,畢竟是女兒大婚的日子,開開心心的好。
    現在城裏人都住樓房,也不咋興鬧洞房了,而且毛線這邊的朋友還是偏學院風的多一些,不大好熱鬧,加上跟何方也不熟,幾乎都是頭一次見麵,也就沒人起哄。
    典禮結束後,倆人就回新房了。
    何家父母也挺夠意思的,因為毛線沒要彩禮,婚房就由他們準備,寫了何方和毛線倆人的名字。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何方還穿著白天那套西裝磨蹭著不肯睡覺。
    雖說倆人是結婚了,可這對毛線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房間,加上跟何方認識的時間不長,倆人還沒有那麽親密。
    毛線雖說三十了,還是處—女—之—身,沒有經曆過男—女—之—事,原本她以為何方會主動一些,沒成想這何方回來一個多鍾頭了,愣是沒反應,還去書房看上報紙了。
    毛線這心裏就不得勁兒了,過去暗示了幾遍說她累了,想早點休息。
    何方還是那標誌性的紳士微笑,點點頭,屁股一動不動,跟釘在了椅子上似的。
    毛線也就沒了耐性,都這把年紀了,還矯情啥呀?
    她窩了一肚子的火,臉上還是努力掛著一點淡笑,輕聲問“你不睡麽?”
    “你先睡吧!”何方捏著那一張報紙,左一遍右一遍地翻著。
    毛線把手搭過去想看看那報紙上到底有啥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何方的躲閃,他把身子向後仰了仰,右手把報紙推給她,身子躲得老遠。
    毛線也不惱,硬是把身子又靠過去一點,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何方
    瞳仁裏不斷放大的自己,以及他的驚恐。
    何方的兩隻手剛剛觸及她的雙肩,毛線就停下了,在離何方的臉隻有十公分的距離。
    毛線死死地盯著何方,讓他的雙目無處躲閃,蘋果肌隨著嘴角裂開的角度一點一點提上去,對著他的臉,輕輕地吐出幾個字“你不和我睡麽?”
    何方的臉就那麽僵著,他的雙臂仍然是以防禦的姿勢端著,好像毛線是一個入侵者。他動了動眼珠子,似乎疲憊極了。
    他說“我累了。”
    毛線微微地笑著,點著頭,身子向後退去。在何方輕輕地籲了一口氣,以為警報解除的時候,毛線又迅速探過一隻手一把揪起他的領帶。
    何方急得滿連通紅,整個身子繃得緊緊的,眼裏滿是惱怒。
    “你幹什麽!”
    “幫你脫衣服。”
    毛線依舊是笑盈盈的,手上的動作也輕了一些,她終於看到了他不那麽紳士的一麵,這種感覺還挺特別的啊。
    “我自己來。”
    何方用右胳膊肘生硬地頂著她的肩膀,試圖把她擋在外邊,他完全忽略了矮小一族身體的靈敏度。
    毛線哼了一聲,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手上,兩條腿已經攀在了何方身上。
    何方的注意力隻集中在毛線的上半身,一不留神就被她纏在了身上,像條毒蛇一樣箍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發瘋似的掰著她的手,嘴裏嚷著“你走開!”
    這一次,毛線真切地感受到了何方對她身體的排斥。
    她仔細想了一下,倆人似乎並沒有過於親密的接觸,即使在白天婚禮上,何方也隻是將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並沒有過分的親昵舉動。
    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怪異的念頭,一整天都處於亢奮狀態的身體一下子就冷卻下來,像是被烤得通紅的烙鐵,“滋溜”一下鑽進了冰水裏,渾身上下都冒著憤怒的白煙。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不喜歡我還跟我結婚?”
    毛線被他拖著走了兩步,因為怕摔下來,兩隻手更是牢牢地箍在他的後背上,她就是要知道,何方對她的怠慢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你下去!”何方怒吼道。
    “你說清楚。”
    毛線兩腿一夾,使勁向上一提,又一次加大了力量,她攀上他的胸口,嗡嗡地說“你說清楚,我絕不糾纏。”
    “你先下去!”
    何方的兩隻大手死死地掐著毛線的腰,試圖把她這條毒蛇攔腰斬斷。
    “你不說,我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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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毛線把整個頭抵在他的胸口,指甲被他身上的粗毛呢布剌得很疼,她喘了口氣說“我不要不清不楚的婚姻。”
    “我不喜歡你。”
    何方明明是吼著的,聲音裏卻帶著幾分哭腔。
    毛線在聽得這一句答案的時候,渾身像是散了架一樣,一下子就鬆開了,被何方用力一推就甩在了地上,屁股磕在書桌角上,疼得她直不起腰來。
    “對不起。”
    何方伸出一隻手想要拉她起來,毛線不理他,索性整個人坐在地上,後背靠在桌子上。
    那樣子,喪極了。
    她心裏那點擔心得到了印證,他果然不喜歡她,自然也談不上愛的。她滿心期待的婚禮其實就是個笑話,連同她的家人,都成了笑話。
    “為什麽?”
    這三個字從她嘴裏出來,不像是質問,倒像是自言自語。
    何方還在整理著他的衣服,他坐在毛線對麵,身子一抽一抽的,整個人看上去委屈極了,眼淚巴巴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毛線怎麽了他似的。
    本來應該傷心的毛線,竟被何方給嚇住了,伸出腳踢了他一下,“喂!有事說事!別哭哭唧唧的!跟個娘們似的。”
    她這麽一說,那何方的眼淚就掉得更凶了,一串接一串地往下掉。
    毛線生平頭一次見一個男人哭成這樣,想給他遞塊毛巾,想想人家剛才對自己的排斥,還是算了。
    毛線一手撐地,慢慢地直起身子,去臥室收拾自己的東西,其實也不用收拾,她帶過來的那些衣物,還在箱子裏沒來得及打開,這會兒倒省得收拾了。
    毛線坐在床邊,撫摸著那婚紗上那些細細小小的鑽石,亮閃閃的。
    她剛剛脫下的時候,還在想著要是能再穿一次,好好地拍上幾張照片就好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夢想成真了。
    何方再進來時,毛線已經收拾好了床上的東西,該歸位的歸位,該複原的複原,屋子就多一個她了。
    見何方進來,毛線笑笑,眼睛裏已經是一片風平浪靜。
    戀愛談得多了,最大的好處就是,失戀的時候不那麽難過。
    別人要撕心肺裂的哭上好幾天才能緩過來,毛線卻不用,她身體裏好像裝了一個可以自愈的整合器,不過幾分鍾,就切回了原樣。
    她一臉的恬靜,就像第一次見麵時那樣。
    何方看著她安靜的樣子,心裏多少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他想著毛線是個善解人意的,這事既然已經挑明了,接下來的事也就好說了。
    隻是毛線有些過於安靜了,他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