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走馬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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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線杜雲!
毛線一股腦兒地把何方那些破爛事都倒出來,哭喪著臉問“你說我怎麽這麽倒黴呀?”
杜雲整個人都快笑癱了,“都說女人三十如虎,你這也不行啊,連半個男人都辦不了。”
“靠,今兒才知道這強奸也是門技術活兒!”
毛線想著何方那眼淚吧擦的可憐樣,牙尖又開始打顫,說著話這嘴巴都要瓢了。
杜雲兩隻手拍打著床,都快笑岔氣了,他是打心眼兒裏高興啊。
他頭一次覺得何方沒那麽討厭了。
“哎,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
相親這麽久以來,毛線還是頭一回有了這種挫敗感,這才叫一個走投無路。
“沒有沒有!”
杜雲看她好像真挺難受的,盡力壓著自己笑意,“你是敗給了男人,不是女人,這不怪你!”
“哎,這年頭,找個對象真不容易,不僅要跟女人鬥狠,還得跟男人爭寵。”毛線真是不敢想象她媽聽到這件事後會是什麽反應。
杜雲在她麵前笑得毫無形象,好半天才憋住,磕磕巴巴地問“你,你打算怎麽跟家裏人說?”
倆人折騰了大半宿,都沒了睡意,眼看著天就要亮了,他也替她著急。婚禮鬧了那麽大,到頭來是這麽一個鬧劇,別說父母,擱誰臉上都掛不住。
也就虧得毛線是個沒心沒肺的,這事要擱一般人身上,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道!”
毛線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把被子蒙在頭上。
她這都焦躁一宿了,第二天還好說,這第三天可是要回門的。
何方是肯定是沒有意見跟她扮一回假夫妻的,人家結婚的目的本就在此啊。
關鍵是她從心裏不能接受這個,對性取向這件事,毛線本心裏是沒有惡意的,對何方的堅持,她還是有些佩服的,換位思考,她不見得有這樣的勇氣。
可是,她不能容忍被人惡意欺騙,更不能容忍別人毀了她對婚姻的憧憬。
她對愛情已然心死,對婚姻多少還抱著點幻想,無非就是找個合適的人搭夥過日子罷了。
可是,何方連她這最後一點幻想都給熄滅了。
毛線這心裏像是下了一場陰雨,目之所及,左右都是泥濘,怎麽都拔不出來。
“有了!”
杜雲被她這掀被子的動作嚇了一大跳,斜眼看著她,等下文。
“我去單身群裏尋摸下,好賴逮一個回去!”
毛線不由地為自己的機智叫好,反正,對她媽來說,最重要的問題是把她嫁出去,而不是她跟誰在一起。當務之急,是找個人頂上這個坑。
說幹就幹!
毛線索性跳下了床,準備去梳洗好好地打扮一番。
杜雲氣得一把給拽回來,重新扔回床上,“我原以為你腦子裏裝的都是知識,現在看來
……”
“啊?”毛線被他推懵了,身上的睡袍也有些鬆了,她趕緊伸手往回攏了攏。
“都是漿糊!”杜雲氣鼓鼓地瞪著她,“咋不笨死你呢!”
“那還能怎麽樣?”毛線嘴巴撅著,兩個腮幫子鼓了鼓,聲音裏透著淡淡的憂傷。
她哪知道會這樣啊,本以為好歹結個婚,就像她媽說的那樣過不下去再離,手上落一孩子。
結果嘞?
她談了八次戀愛,結了一回婚,到現在還是原裝老處女一枚。
哎,她瞬間就理解了那些沒有開封的包裹被退回時是什麽樣的感受,當即決定以後絕不退貨。
“隨你!”
杜雲也不知哪兒來得那麽大火氣,噌一下起身出去了。
看著杜雲後腦勺上飛起來的頭發,毛線竟有點惡作劇之後的小暢快,不過隻是一瞬間,她這心就被潮濕的酸澀占據了。
她看不到,杜雲背對著她的那張臉,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嘴角得意地揚向一邊,肩膀卻在使勁地繃著。
一支煙之後,杜雲又回了屋,眼神已經有些不耐煩,“那個,你別去相親了。”
“嗯?”
毛線果然上套,緊著追了一句“你幫我找一個?”
“我的朋友們眼光都很高。”
杜雲皺了皺眉,嫌棄地緊了緊鼻子,這個動作讓毛線誤以為自己身上有什麽怪味,她伸直了胳膊,也跟著吸了兩下鼻子,這才疑惑地看向他。
四目相對的的瞬間,杜雲扔下句“我就勉為其難幫你一把吧!”
說著又要出去。
“啊?”
毛線迅速跳下床,擋著他麵前,伸手晃了一下,見他沒反應,又蹦起來晃了一下。
“你什麽意思?”
“我假裝成你男朋友啊!”
杜雲臉上完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豪邁,無奈地補了一句“第九任!”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說完,她自己先否了,“你可拉倒吧!咱倆出去,別人還當你是我兒子呢!”
“是不是倍兒有麵兒!”
杜雲酷酷地甩了一下頭發,衝她拋了個眉眼,“一會兒我就陪你去辦離婚,氣死那個假男人!如何?”
這後半句具有極大的說服力,毛線一想到何方拚死拚活從他身上往下扒拉自己的那個狠勁兒,這心裏就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她好歹是一國家承認的正經高校老師,有那麽不堪嗎?這要傳出去,她還怎麽為人師表啊!不得讓那些孩子們笑掉大牙啊!
毛線心一橫,就這麽定了,先把眼下過了再說。
杜雲得令,馬上攆她去客廳,關上門,好一番捯飭。
一個多小時後,站在毛線麵前的,已經
是一個溜光水滑的美男子。
平常那幾根放蕩不羈的頭發,此刻正服帖地梳在腦後。
裏麵是一件淺藍色的牛仔襯衣,外麵套著一件灰色的毛料大衣,下身是牛仔小腳褲,腳蹬一雙鹿皮靴,竟然還噴了點香水。
舉手投足,盡顯慵懶氣質,又不失男兒本色。
“別說,捯飭捯飭還真是人模狗樣兒的。”
毛線哼了一聲,心裏想著,這家夥哪天江郎才盡畫不出圖了,去兼職做個牛郎估計也能糊口。
“哼!”
杜雲白了她一眼,嘲笑道“瞅你這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竟然被那等人渣閃瞎了狗眼!”
“嘿!你媽沒教過你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嗎?”毛線揮手就是一掌,“何況老娘我今非昔比!”
“那當然!”杜雲眼睛微微地眯著,聲線溫和,“昨兒您還是大齡剩女,今兒您就是離異婦女,士別一夜,當真不可同日而語啊。”
毛線這心裏有一萬隻野生羊駝飛奔而過,但是想到家裏那邊還得靠他裝麵兒,硬生生地咽了口唾沫,臉上做出一副“你說的對,你放的屁都香”的表情。
眼睛裏的小火苗卻是呼哧呼哧地閃著,能燒死人的節奏。
毛線和杜雲手牽手出現的畫麵,還是刺激到了何方,他不喜歡的東西,不一定要假手於人,更何況杜雲這是裸地明搶。
“你放開她!”
杜雲對何方的憤怒視若不見,他仰頭,肩膀往後拉,嘴角微微上翹,慢慢拉至兩腮。
“不牽她我牽你呀!”
毛線知道杜雲的脾氣,不過她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議論,畢竟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她暗暗用了點力,想抽出被杜雲攥著的手指。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又沒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杜雲幹脆抓起毛線的手放到一側腋下,眼睛卻死死地盯著何方,意有所指。
“你……”
何方被他氣得臉色發白,兩片薄唇像冬日裏的枯葉一般輕輕地抽動著,滿心的話卻說不出來,急得麵紅耳赤。
這一大早來結婚的人不多,來離婚的卻不少,杜雲帶著毛線去要了離婚協議過來。
毛線悄悄掐了他一下,“要那麽多幹啥!”
“沒事,多填幾份,隨身攜帶!”
杜雲一臉的玩世不恭,惹得工作人員頻頻向他們這邊看,還沒見過來離婚這麽輕鬆和諧的。
毛線隻好閉嘴,掏出筆一一認真填寫,最後署名摁上手印。
何方帶著氣,筆尖落在紙上發出尖銳的沙沙地聲響,讓毛線想起頭一天晚上大風打在臉上的感覺,身子莫名地抖了一下。
杜雲感受到她身體的變化,騰出一隻手將她攬進懷裏。
何方的臉色就更難看了,簽完字的時候把筆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嘟囔了一句“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