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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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線杜雲!
“沒事。”
毛線搖頭,打消了繼父的顧慮。
鑫遠出去之後跟她的聯係不多,毛線也不敢隨便打電話過去,怕他正幹著活呢,再因為接電話出點什麽意外,那施工現場有多亂,她是見過的。
毛線這一算,鑫遠得有小一個月沒跟她聯係了,她這臉色一會兒變了幾變。
老王看著她猶豫的樣子,心裏就更著急了,想想自己冒然把孩子趕出去,確實不妥。這年頭,外邊那麽亂,萬一因為缺錢學壞了,那可就毀了,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好。
“他能回來嗎?”老王揣摩了半天,才說出這麽一句。
“爸,鑫遠會回來的。”毛線看繼父鬆了口,趕緊跟上,“端午節馬上就到了,咱們一家人應該一起吃頓飯的。”
“他會回來的,鑫遠最喜歡吃我包的粽子了。”毛瑾拿冰水進來時,聽到爺倆的談話,趕緊插了一句。
她想著最好趁著老王鬆口,趕緊把鑫遠接回來,成個家算了,這孩子在外邊時間長了,怕是會被老王那邊的親戚議論,準得說她這個後媽容不下孩子。
那些人好像不瞧著他們一家子打得頭破血流,就多不正常似的。
“我這就給他打電話。”毛瑾滿心歡喜地撥了王鑫遠的電話,可是並沒有人接。
“估計在忙著呢。”毛瑾有些失望地收了電話。
老王心裏卻泛起了嘀咕這會兒是中午三點鍾,這陣子天熱得厲害,很多老板怕出事,都調整了工人的作息時間,一般都是從淩晨四點幹到早上九點,再從下午四點幹到晚上九點,其餘的時間都在休息。
這個時間應該是準備上工的點兒啊,那應該是接電話吧,除非他本來就在上工。
想到這,老王就覺得胸悶,他和兒子都是怕熱的體質,一到夏天就恨不得泡水缸裏。
這麽熱的天,那混蛋孩子不會中暑吧?
老王又想起了王鑫遠小時候的那次高燒,那會兒他才離婚沒多久,賭氣搭上全部的身家,從人手裏包下一個工程,成天忙的跟孫子似的。
他媽身體不好,他也不敢說離婚的事,王鑫遠就被他帶在工地上。那會兒毛瑾還沒去,一幫糙老爺們也不咋會做飯,都是糊弄著填飽肚子就拉倒了。
王鑫遠就跟著他們瞎胡吃一口,那陣子還趕工期,總加班,吃飯也沒個點,那小孩子不經餓,跟著他們饑一頓飽一頓的,沒幾天就給折騰就病了,燒了三天三夜。
那會兒也是夏天,老王身上又沒錢,住不起院,買了小兒退燒的藥,碾成粉末,給孩子灌進去。
那孩子燒得都沒知覺了,藥水從嘴巴裏灌進去再從鼻子裏流出來,一頓藥得灌上半個小時。
老王就那麽抱著兒子坐了三天三夜,用濕毛巾一遍接一遍地擦,到第
四天下午,孩子才好了點,後半夜開始慢慢地退了燒。
不過落下了毛病,後來一發燒就上嗓子,緊跟著就是肺炎。
好在那次老王確實翻了身,賺了錢,沒有讓孩子再遭過那種罪。
再後來他找了毛瑾,對孩子更是上心,知道了王鑫遠的毛病之後,一直給他熬梨湯養肺,別人家的孩子都這飲料那汽水,王鑫遠始終就是梨水,堅持了五六年吧,王鑫遠後來再沒鬧過嗓子。
老王想著兒子小時候的事情,這眼眶就發熱,他又跟娘倆囑咐了幾句就回屋歇著了。他想著這次王鑫遠回來的話,就把孩子留在身邊,讓姐倆都進公司,擔當些實務。
老王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幾次感覺要醒了,卻是怎麽都醒不來,好像有什麽龐然大物掐著他的脖子,他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直到聽到了毛瑾的叫喊……
“老王,快醒醒!出事了!”
他撲棱一下就坐起來了,“工地出事了?”
幹他這一行最怕的就是工人出事,他和毛瑾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給所有的工人都買了意外險。
他還不知道,出事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兒子。
“鑫遠受傷了,正在醫院急救……”毛瑾這話沒說完呢,老王就昏過去了。
這可怎麽是好?
毛瑾嚇得六神無主,毛線在電話裏隻說了她和鑫遠都在醫院,倆人都受了傷。
毛瑾著急忙慌地給大姑姐掛了電話,響了好半天沒人接,才反應過來人家一家子去度假了。
小姑子嫁到了新加坡一時也指望不上,這可怎麽辦?
毛瑾噌噌地翻著電話,看到杜雲兩個字的時候,下意識地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是個女的接的,問她是誰。
“我是他媽!讓他趕緊接電話。”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怔了一下,這才換了杜雲接聽。
“伯母,什麽事?”毛瑾和毛線的聲音是很像的,隻是略微粗了一點,隻一句喂,杜雲就聽出了是毛瑾的電話,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該不是毛線出什麽事了吧?
毛瑾一聽到杜雲的聲音,哇一聲就哭了,哽咽著說“杜雲啊,毛線和鑫遠都住院了,你伯父剛也昏倒了。”
“打120了嗎?”
杜雲這話一出口,毛瑾立馬就反應過來,啪一下掛了電話。趕緊撥了120,同時用手掐住了老王的人中。
約莫過了四五分鍾,老王算是醒過來了,問道“孩子們呢?”
“已經在醫院了。”
毛瑾這個時候已經清醒了,她一邊幫老王穿衣服一邊給120了打電話,取消了出車。
????毛瑾帶上家裏的所有的備用現金,邊走邊給公司的人打電話,點了兩個主力,讓去醫院那邊候著,她直接攔了出租去的醫院。
這個情況,她也不敢開車了。
杜雲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都在通話中,他這急的要死,那美茗還一個勁兒地問他怎麽回事,誰啊,誰啊,吵得他心煩。
“我得回去一趟。”
杜雲說著就收起了電腦,往行李箱裏塞。
他的行李箱一直放在廳裏,輪子還朝著門口,似乎就在等著這一刻。
美茗聽著杜雲叫電話裏的人伯母,再看他火急火燎的樣兒,就猜到十有是他口中那所謂的“女友”家裏出了事了。
這個時候,放他走不等於放虎歸山嗎?她才沒有那麽笨呢!
“好!”
美茗應著,拖著笨重的身子過去把門打開了,又指向窗戶,“你前腳走,我後腳就跳下去。”
“美茗!你別胡鬧!人命關天的事!”
杜雲吼道,他明白如果不是十分緊急,又找不到親近的人的話,毛線她媽是不會給他打這通電話的。
“你知道就好。”
美茗的臉上似乎還有一些得意,就好像拿準了他一般,眼睛微微地眯著,一副你奈我如何的樣兒。
那個眼神,徹底地激怒了杜雲。
他上前一步掐住美茗的脖子,五指在一點點收緊,美茗的臉一下在就變白了,嗚哦地叫著,兩隻手死死的抓著他的手往下扒,指甲嵌進他的肉裏,杜雲還是沒有放鬆的意思。
他眼裏的憤怒和厭惡是她從沒有見過的,那一瞬間,她想到了另一個人,眼淚順著臉頰就掉了下來。
在她以為自己將要被他勒死的時候,杜雲鬆了手。
“不管你什麽時候想死,都不要再告訴我。”
杜雲扔下這一句,拖著箱子就走了,把她撕心裂肺地嚎叫拋在了腦後。
杜雲攔了輛車,又給航空公司打了電話,約了當天的票,那還是他在大連和毛線分手那天訂的票。
他知道,他一定會回天津的。
路上,杜雲再次給毛瑾打了電話,本想確認下毛線的狀況,可是毛瑾和老王也還在路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杜雲就更著急了,隻說自己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讓一會兒把醫院的信息和狀況發一下,這樣他能第一時間看到。
毛線其實沒什麽外傷,就是那右腳,再次被傷,疼得厲害,也腫得不像樣。
可是她顧不上,腦子裏一遍一遍地回放著這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仍是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