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生母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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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線杜雲!
    “是,是,就是她。”孫馥香連連點頭,極力想要撇清跟老尚和他表妹的關係。
    姐倆對了下眼,向門口走去。
    “完事了?”守在門口的杜雲問道。
    “嗯,”毛線點頭,向裏麵看了一眼。
    “你們走吧,我送她回去。”杜雲說道。
    杜雲看得出來,他們姐倆還有事要做。
    “謝謝你!”毛線抬起眼眸,又囑咐了一句,“別嚇唬她了。”
    “好。”杜雲點頭。
    姐倆出了如家,在路口站了一會兒。
    “姐,咋辦?”王鑫遠問道。
    毛線問起孫姨包的時候,他突然想到那天見藍娥手裏拎的也是一個lv的棋盤格,不過那個是最新款。
    “去看看尚大經理。”毛線咬牙說道。
    她剛從孫馥香那要來了尚經理的另一處住址,不去拜訪一下實在說不過去。
    毛線在壽衣店訂了一個花圈,隻選了黃白菊花,也不用包紮,直接捆成花束的樣子。
    尚經理的這所房子在新區,是花園洋房,姐倆折騰過去已經是傍晚了。
    毛線正眯著眼找樓牌號的時候,被一旁的王鑫遠拉住了,“姐,你看!”
    王鑫遠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憤怒。
    毛線拖著王鑫遠的手臂,牽住他幾乎要衝出去的身體,對著同樣驚詫的尚文軍抿嘴一笑,“尚叔好啊!”
    “你們怎麽在這裏?”老尚的嗓音裏透著驚慌,原本牽著藍娥的右手也倏然鬆開了。
    毛線看著他們眼中的慌亂,並沒有戳破,捏著王鑫遠的右手輕輕地摁了兩下,才說“嗯,我們聽說這個小區裏的菊花開得很好,就特意過來給爸爸采點。”
    “哦……”尚文軍微垂的眼珠子迅速轉了一下,像是在分辨這句話的可信度。
    “給,尚叔也來一些!”毛線直接把一大捧菊花塞給尚經理,“這菊花跟阿姨很是相稱呢,人淡如菊。”
    “這不好吧。”尚文軍臉色一沉,先前的那份慌亂已經被憤怒掩過了。
    這不是故意咒他嘛!
    “哎呀!尚叔,您就甭客氣了。您跟我爸爸那麽好的關係,給誰不一樣。”毛線不由分說將那花塞進他臂彎裏,鬆手說道“見者有份,我們再去采就是了。”
    “你!”尚文軍這臉都要綠了,額前的幾根頭發跟著一抖一抖的。
    “不用客氣您!”毛線擺了擺手,“我們走了!”
    毛線故意不看藍娥,直接挽著弟弟的胳膊轉身。
    這些日子,他們已經習慣了不靠拐杖走路,姐倆一起出行的時候,就互相攙著,外人倒也不看不出什麽了。
    “姐!他們不是兄妹!”經過小廣場的時候,王鑫遠一屁股坐在台階上。
    “這還用說。”毛線雙手撐著腦門,蹲在地上。
    她不敢想象老尚和藍娥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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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姐,你說咱爸知道嗎?”王鑫遠的聲音很是疲倦,他氣惱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媽。
    “鑫遠,現在討論這些沒有意義,你讓我想想以後該怎麽做。”毛線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王顯然是不知道老尚和藍娥這種關係的,否則怎麽可能留他在公司那麽久,還給他那麽高的位置?
    這不就是養了一隻狼麽!
    天色越來越暗,空氣裏混著花香和飯菜香,一波一波地蕩過,到處可見出來遛彎的人們,還有些是一家好幾口都出來了。
    毛線想起前不久還一家四口在院子裏的葡萄藤下納涼,而今,那屋子裏冷淒淒的,一點兒人氣都沒有,她這心裏就是一陣酸澀。
    沉默了半響,她才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回家。
    無論怎樣,她媽在,就還有家。
    “姐,你說我會不會不是爸親生的。”王鑫遠在後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這半天腦子亂糟糟的,越想越難受。
    “瞎說!”毛線掐了他一下,指著自己說“非親生的在這兒呢!”
    以前她也計較過親生與非親生,可是,眼下這個問題早就沒了意義。老王這一走,毛線明白了很多事。
    人總是容易患得患失,懷念過去,抱怨當下,別著勁兒過日子,直到遇上更不好的將來,才會恍然大悟——原來那些不圓滿的過去才是最好的時光。
    那些美好的過往總是在不經意間,擦肩而過,發出悅耳的叮咚聲響,細細地、輕輕的、悄悄地落在心頭。
    待她想要仔細回味時,又全然不見蹤影。
    “鑫遠!”毛線捏了捏弟弟的手。
    “嗯?”鑫遠應了一聲,帶著濃重的鼻音。
    “都會好起來的。”毛線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與那耳旁走過的風,融為一體。
    “嗯。”
    姐倆回家的路上,突然下了一場急雨。
    雨刷來回地擺動,王鑫遠依然看不清路,“姐,咋辦?”
    “靠邊,停下。”毛線道。
    雨點像滾落的豆子一樣霹靂吧啦地砸在車窗上,刷出一道道雨簾。
    王鑫遠突然把頭伏在方向盤上,肩膀不停地抖著。毛線搖下一點窗花,那噗落噗落的雨聲足以掩蓋他們的哭聲。
    約莫十多分鍾之後,那雨就停了,沒有忽大忽小,就那麽突然中止了。
    毛線把手伸出窗外,“要是白天的話,可能會出彩虹。”
    “是。”王鑫遠重新發動車子,這次很順利地到家了。
    地上多了很多小水坑,像破碎的鏡子,在路燈下泛著光,明晃晃的。
    王鑫遠看到坐在門口的毛瑾,上前扶著她,“媽,你怎麽不進屋?回頭該著涼了。”
    毛瑾看著他,兩眼淚汪汪的,“兒子,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沒有。”王鑫遠進屋就看到了在沙發上冷著臉的藍娥。
    “你來幹什麽?”王鑫
    遠眼睛瞪得通紅,上前一把將藍娥拎起。
    “兒子!”毛瑾急得大叫,想要喝住兒子,可她這手上就是使不上力氣。
    “媽,你別管。”王鑫遠給他姐使了個眼色讓把他媽拉開,拖著藍娥往外走。
    那藍娥也是半老徐娘了,哪裏禁得住他這麽拖?
    拉扯的過程中,那假頭套就被扯歪了,露出稀疏的頭頂,僅有的幾根頭發被汗水黏在頭皮上,像發了芽的土豆,王鑫遠一下就愣住了。
    藍娥趁著他愣神的功夫,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嚎,指著毛瑾罵道“你這個賤人,把我兒子都教壞了!”
    王鑫遠無奈地撓了撓頭,他一直都在毛線和毛瑾的庇護下過日子,最多也就跟老王鬥個嘴,並沒有跟他人爭吵的經曆。
    這藍娥耍起橫來,他還真是沒轍,自然地送開了雙手,任由她抱著自己的腿在那裏哭鬧。
    “你換一隻腿抱吧。”毛線拉住她媽,衝藍娥喊道,“鑫遠的左腿傷了,不吃力的。”
    說完之後,她就拖著毛瑾回屋了。
    毛瑾掙紮了幾下,還是被女兒摁住了。
    “媽,讓鑫遠自己處理吧。”
    “我的兒子,我想怎麽著就怎麽著,你們管不著!”
    藍娥的兩隻手像鉗子一般用力地箍著鑫遠的腿,絲毫不肯放鬆。
    王鑫遠臉色鐵青,緊緊地咬著牙關,如果藍娥是個男的,他一定會把她甩出去的。
    “有事說事,撒潑算賴算怎麽一回事?”王鑫遠煩躁地瞪了藍娥一眼,“你再這樣鬧,我就報警了啊!”
    “你報啊!讓人來把你親媽抓走!”藍娥耍得更凶了。
    她聽著王鑫遠叫那女人媽,她這心裏就像刀剜一般難受。
    王鑫遠直接掏出電話就開始撥號。
    “等一下!”
    藍娥眼睛瞪地通紅,迅速將頭套歸位,道“你說跟我好好談一談的?”
    “出去說!”
    王鑫遠是一刻都不想讓她留在家裏。
    藍娥忽一下在就站起來了,像大鵝一樣架起胳膊撲落撲落衣服上的土,拎著她那lv的包就往外走。
    當然,她的右手還是迅速地攥著王鑫遠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一般。
    “放手!”王鑫遠低吼了一聲,他最討厭拉拉扯扯了。
    藍娥想到他剛才對那女人親近的模樣,整個人都要發狂了。
    憑什麽?
    她才是親媽呀!
    她攥著兒子的手臂又緊了緊,就是不肯撒手。
    王鑫遠彎腰,假裝低頭卷褲腳,順勢甩脫她的手,緊走幾步,藍娥穿著高跟鞋,就落後了幾步。
    兩個人的影子一長一短,那神態確是一模一樣。
    這點發現,給了藍娥不少安慰,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她就不信這胳膊能擰得過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