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流落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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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線杜雲!
毛瑾嫌棄地抖了抖剛剛掰過她的那隻手,說“我兒子腿傷沒有好利索,不吃勁兒。”
“什麽你兒子!”藍娥呸一口吐向毛瑾,“那是我兒子!我生的!”
毛瑾沒理她,繼續坐回餐桌喝她那碗湯,勺舉倒一半才說“如果不是因為你費了點勁兒,生下了我兒子,你又憑什麽在我們家呢?”
“憑什麽?”
藍娥笑得太放肆,以至於不小心撐裂了額角的傷口,滲出一點血來,這讓她看上去像極了恐怖片裏的受害者,渾身上下散發著血腥味兒。
“我還跟你明說,我來這裏,就是投奔我兒子來了,我生了他,他還就得管我!”
怎麽就那麽理所當然呢?
一個當媽的,說這種話不虧心麽?
毛瑾起身,從餐巾盒裏抽出一張紙巾,抹了抹嘴,徑直走到藍娥麵前。
“你想怎麽著?還想打人啊!”
藍娥挑釁道,她早就盤算好了,若是毛瑾那個賤人敢動手,她就賴在她家不走了。
哎,她巴不得她趕緊動手呢!
藍娥挺著胸脯往前一撞,“來,你打我呀!”
毛瑾抬手,用那團抹過嘴巴的紙巾在她額角輕輕試了一下,“我幫你擦掉臉上的血,別嚇著我兒子!”
毛瑾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藍娥那滿腔的憤怒像是打在一團棉花上。
她憑什麽?
藍娥想到若是當初她拚死不離婚,現在這別墅裏的女主人就是她自己了。而眼前這個賤女人,僅僅仗著養大了自己的兒子,就敢這麽三番五次地挑戰她的耐心。
藍娥這臉上,已經說不上是什麽顏色,她使出渾身的力氣,往前一撲,企圖把毛瑾這個賤人撞翻在地,最好也讓她頭破血流,連滾帶爬地出去!
隻是,藍娥沒有算到,自己的兒子在最關鍵的時候拉了毛瑾一把,反倒讓她撲了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舔了舔嘴唇,一隻手抓著王鑫遠的腳脖子,哀吼道“兒子,你這麽對你親媽,不怕遭報應嗎?”
“怕。”王鑫遠應了一聲。
藍娥心裏一動,舌尖輕輕勾了一下,吸去齒縫裏流出的那點腥甜。
卻聽到一句“所以,我會把你交給我爸!”
王鑫遠拽起藍娥的一隻胳膊,像拖死豬一樣把她往門口拖去,藍娥嚇得嗚哇亂叫,毛瑾也追上去攔王鑫遠,被他擋了回去。
“媽,你別管!她不是覺得生了我很不了起嗎?我今兒就把這命還給她!”
毛線和毛瑾娘倆一邊一個,掰王鑫遠的手,無奈這男人發起狠來力氣大得嚇人,那藍娥硬是被他拖到了門口。
毛瑾情急之下,轉手抱上了兒子的腰,吼道“兒子,你別犯渾啊!不值得!”
正是這一句“不值得”,讓王鑫遠鬆了手,那藍娥軲轆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奪門跑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即使沒有帶著身邊,也斷然不可能跟外人更親近。
此刻,她渾身上下唯一能感知的,就是疼痛和陌生。
曾經她以為隻要她願意,隨時都能把兒子要回來的,可眼下如過街老鼠般的狼狽生活……
這一切,對她來說,太陌生,以至於她根本就無法相信。她那張已經辨不出顏色的臉
,在路燈下發出悲愴的冷氣。
藍娥裹著浴袍,像幽靈一樣漫無目的的遊走在大街上,不去躲來往的車輛,也不撿那隻被馬路牙子磕掉的鞋子。
就那樣,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血腥味兒,引得行人側目。
毛瑾讓毛線看著王鑫遠,獨自一人開車出來,走了兩個街口,就看到了藍娥。
其實並不難找,這大晚上裹著浴袍出來的人,實在沒有第二個了。
毛瑾把車停在道邊,又從後背箱裏拿了一雙布鞋過來。那鞋子還是老王的,他開車喜歡穿布鞋,車裏常備兩雙。
“穿上吧!”毛瑾拉住藍娥,彎著身子把一隻布鞋放到她腳下。
“你滾!”藍娥見著她陡然變了臉,一腳踢向毛瑾臉上。
毛瑾一隻手撐在地上,身子向後仰了一下,又收回了。她把鞋放在地上,然後起身,把一串鑰匙塞進藍娥手裏。
“如果你無處可去,就回老房子吧,你認識的。”
“你得逞了是吧!”
藍娥把鑰匙摔向毛瑾的臉上,罵道“賤人!”
毛瑾側了一下身子,那鑰匙從她耳邊滑過,嘩啦一聲落在街上。
她微微一笑,沒有再去撿。
“去不去,是你的事,我隻是幫我兒子做點事情。”
“那是我兒子!”
藍娥吼道,眼淚在她那色彩斑斕的臉上落下,更顯晶瑩。
“從生物學上講,鑫遠曾經是你兒子。”毛瑾捋了下被風吹起的頭發,“可是從你丟棄他之後,他就是我兒子了。”
“你個賤人!”藍娥伸出兩隻爪子撲過來,想要掐住她的脖子。
“我說的有錯嗎?”毛瑾躲開了她,“剛開始的時候,我背著老王帶著鑫遠找過你幾次?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喊著要媽媽,你那心呢?那時候你不知道他是你兒子嗎?”
藍娥徹底被她激怒了,嗷地一聲,再次朝毛瑾撲過來。
“別費勁兒了。”毛瑾往旁邊站了站,兩臂交叉著抱著胸前,“你現在這樣,還真打不過我。”
說完這一句,毛瑾轉身就走了。
留下藍娥一個人,對著街邊的小樹一腳一腳地蹬著,她一使勁兒,那樹葉就發出嘩嘩地聲響,像鼓掌一般。
再次經過藍娥的時候,毛瑾搖下了車窗,“房子所有權還是我的,隻是暫時借你用用。”
說完這一句,她就一腳油門走了,留下罵街的藍娥以及她那張五彩斑斕的臉。
等紅綠燈的時候,毛瑾從後視鏡裏看著藍娥手裏捏著一串明晃晃的鑰匙,一下一下地甩著,卻怎麽都甩不出去。
毛瑾回神,等綠燈亮了,腕上稍微一用力,腳抬高一點,車子就走了。
此後,一路綠燈,暢通無阻。
毛瑾停好車,兩個孩子都在院子裏候著,王鑫遠好幾次都要出去找她,被毛線攔下了。
“怎麽不進去?喂蚊子啊?”毛瑾問道,順手遞給王鑫遠一個大西瓜,“媽剛從路口買的,去切了嚐嚐。”
“媽,你沒事吧?”王鑫遠上上下下打量著毛瑾,生怕她哪兒傷著了。
這半天他已經想通了,那藍娥就像條貪吃蛇,他退一寸,她就進一尺,是沒有個頭的,他不該因此折騰家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