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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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線杜雲!
毛線一手捂著書涵的嘴巴,一手扯著杜雲的褲腿,整個人完全是懵的。
“快把孩子給我!”杜雲說到第二遍的時候,毛線終於把視線從門框上吊下來的半截蛇身上挪開了。
“別看它!”杜雲探進來半個身子,一把將書涵搶過來夾在腋下,同時伸出另一隻手奮力一扯,直接將毛線拖了出來。
“不要命了!”杜雲將書涵抱到前麵,用力將毛線夾起。這毛線在臨門的那一刻,竟然試圖用腳去勾門。
“不隻一條!”毛線帶著哭音喊道,她一張臉已經全無血色,煞白煞白的。
杜雲愣了一下,他隻顧著她娘倆了,沒來得及查看屋裏的情況。
“走!”杜雲用力托起渾身軟綿的毛線,招呼了毛球。
這家夥死死地蹲守在走廊裏,麵向門口狂叫。每“汪”一聲,腦袋就跟著抖一圈,強裝威風。
“毛球!不許叫!”毛線用盡了力氣,喊出的話還是軟綿綿的。
“能抱住孩子嗎?”杜雲將她靠在牆上,穩住。
毛線點頭,一把摟過書涵,裹在懷裏,身子卻不受控製地向牆根滑下去。
“不怕!”杜雲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的腰身,將毛線和孩子擁在懷裏。
這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皮蛋又嗖一下從他們麵前穿過,直奔毛球去了。一直在狂叫的毛球也突然安靜下來了。倆狗並排蹲守在門口,跟屋裏的蛇形成對峙之勢。
“毛球!過來!”毛線喊道,她這次總算是喊出聲了,幾乎要蓋過了身後的腳步聲。
“怎麽回事?”老板沉聲問道。
“屋裏有蛇,好多,”毛線瞬間恢複了理智,“門框上,床……”
說到一半,她又僵住了,死死地摟著書涵縮著身子向杜雲靠去。
杜雲下意識地扶住了她,這才轉向老板“門框上麵吊下來一條,腦袋朝下……”
他的意思是,不可貿然進入。
“啥色的?”老胖突然問道。
“黃……”
“黑……”
毛線和杜雲相互看了一眼,最後倆人一口咬定“花的!”
這個答案,基本等於沒說。
老板瞥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先去樓下吧!”
說罷,他徑直朝著毛線那屋走去了。老板羅圈腿,走得快的時候就像個圓規一樣生硬的在往前劃,故而他平日裏總是有意放慢步子,此刻卻顧不上那麽多了,他的兩條圓規腿拖著笨重的身子刺啦刺啦地撩著,一個圓尚未收攏另一個圓又開始了。
??毛線這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手指攥得咯吱響。
杜雲抱過書涵,將她拉過來護在身後“先下去!”
“嗯,可……”毛線覺得把人家置身於危險好像不是很厚道。
“孩子嚇壞了!”杜雲捏了下她的手。
前麵怕書涵哭出聲,倆人一直捂著孩子的嘴巴,這會兒他倒是不哭了,可這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淌,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別提多疼人了!
他覺得那老板瞧著不像個吃素的,他還是先把這娘倆安頓好再說。
毛線點頭,她到現在也不知道裏麵究竟有幾條蛇,萬一激怒了……這個時候守在樓上,自然不是個好主意。
剛背過身,就聽得老板在後麵喊了一句“家蛇,不礙事!”
倆人同時舒了一口氣,杜雲帶著毛線快步下樓,讓她娘倆在樓下廳裏候著。
“別對著風口!”杜雲拉了一把完全不在狀態的毛線,將她按在沙發上“你就這兒等著,看好孩子!”
“嗯!”毛線機械般點頭,腦子裏仍是一片混沌,等杜雲上樓梯了,才追了句“你小心點啊!”
這一句話,像是一匹軟錦輕輕地覆上了他孤寂寒涼的心,刹那間,他幾乎感覺到了血液在身體裏行走的路徑以及聲音,那般激烈,那般溫暖,那般清晰!
原來,他內心所有的起伏,隻要她一句關心的話就足以安撫。
“放心!”杜雲背對著她瀟灑地擺了下手,已然不是剛才那副嚇得要死的慫樣兒!
這沙發有些年頭了,坐墊已經被壓塌了,露出硬邦邦的骨架,毛線卻意外感覺很踏實,她將心思拉回到書涵身上,抱著他親了又親,書涵還是一個勁兒地掉眼淚,還打起了哭嗝。
“哎喲,嚇著我們孩子了,是不是?”毛線將他平放在膝間,輕輕捋著他的胸口,道“不怕啊,那就是一種普通的動物,你看姑都沒哭,你可是咱家的小男子漢,也不能哭,是吧!”
杜雲再上去的時候,那老板正拿了鐵鍬往門裏探呢!
瞧著他過來,直接示意他把倆狗牽走,又從褲兜裏掏出兩張房卡給他。
“要不要我幫忙?”杜雲這話問得有些虛,老實說,他也挺怕那玩意兒的,滑不溜丟的!
老板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揮手,趕蒼蠅一般轟他走!他不認為這小白臉有那能耐!這倆人關係一看就不單純,卻愣是多此一舉分屋睡,還有那不清不楚的孩子……老板搖頭,連個女人都治不住的男人,還能指望他打蛇?
杜雲當麵被人嫌棄,也不覺得尷尬,反倒落了個清閑,直接抱著倆狗崽子下來了。
“這麽快?”毛線有些驚訝。
“
他不用我。”杜雲如實道。看書涵還在哭,直接拿著房卡找房間去了。
杜雲先將毛球和皮蛋安頓好,這才跟著毛線去了另一屋。
“這麽哭也不是個辦法!”杜雲揉下書涵的小臉,問“要不要去醫院?”
“不要!”毛線直接否了,這偏僻之地,能有什麽正經醫院,再說孩子就是嚇著了,也沒別的毛病。
不過經他這一提醒,毛線倒是想著她家那位半吊子醫生,直接給尼雅去了電話。
她簡單說了下事情的經過,問尼雅有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可以讓孩子不怎麽哭啊。
“真的?那我兒子還挺聰明的!”尼雅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子莫名的興奮。
老一輩的人總愛說小孩子會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東西,這種說法雖然有些迷信,但也從側麵印證了一點,孩子對周圍環境的變化其實是有感覺的,且比大人更加敏感。相比墨衍,書涵有些過於“愚笨”了,啥都不會,尼雅真怕他兒子有啥毛病,這麽看來,這小子倒也不傻,挺靈的!
“大姐,你能不能抓一下重點!這是靈不靈的事麽!”毛線真想過去撬開她這二百五弟妹的腦瓜子,看看裏麵裝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這訓話的功夫,就聽著電話那頭好像有人在喊尼雅。
“哎!馬上!”尼雅高聲應了一句,這才貼近話筒,壓低聲音道“姐,沒事,你給他喂兩口奶就好了!”
毛線遲疑了一下,將電話靠近書涵,道“孩子現在打著嗝呢,能吃奶嗎?”
“不是……你那個!”尼雅說罷連電話都顧不上收就直奔病房去了。
毛線愣了一瞬,這臉唰一下就紅了。她下意識地瞄了杜雲一眼,發現他也正看著她,而他臉上那個表情……很顯然,他什麽都聽見了,且聽懂了。
“我在門口,別害怕!”杜雲先開了口,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等一下!”毛線低聲道“先幫我看下孩子。”
毛線四下裏掃了一圈,想找個燒水壺來,她覺得應該先用熱水消消毒。
“是要燒水嗎?”杜雲試探著問。
“嗯。”
“我來!”杜雲折回門口的櫃台上,找出一隻錚亮的不鏽鋼水壺。透過銀色的壺肚,他看到了毛線如血的臉龐,她的手指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一如杜雲的喉嚨。
水壺發出低沉的“嘶嘶嘶”的鳴叫,像是一個啞巴在用力地吹著口哨——力度越來越大,壺蓋被頂的“呼嚕呼嚕”直顫悠,杜雲感覺他這渾身的血也像那壺裏煮開的水那樣滋滋冒著熱氣……
外麵的敲門聲適時地解救了他,杜雲回神般晃了下腦袋,一把掀了壺蓋“晾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