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假性親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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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線杜雲!
對於一個婚史需要四舍五入才能勉強湊成一天的人來說,她對婚姻的理解,也僅限於此了。
鄧麗霞兩隻手在水龍頭下交替搓著,半天才抬頭“我們之間,隔了一層膜的距離,並未真正融入。”
“什麽?”毛線愣了一瞬,突然就反應過來那一層膜的言外之意,這臉唰一下就紅了“你要死啊!”
說罷,她直接丟下鄧麗霞先出去了。
“矯情!這不是你先問的嗎?”鄧麗霞追上去挽著她的胳膊道,“再說我一已婚婦女,你一離異婦女,什麽世麵沒見過!”
“走開!出門別說認識我!”毛線甩開她。這女人真是口無遮攔,什麽話都說,她問得是那方麵的事麽!
“我不管!反正你已經知道我的房中密事了。公平起見,你也得跟我說說,你跟那誰……”鄧麗霞話沒出口就被毛線一手給捂回去了。
“友盡,斷交!”毛線狠狠瞪著她。
鄧麗霞隻好點頭求饒。
她並沒有說瞎話,她和羅金鎖的關係就是如此,看著很親密,可又被一層膜阻隔,觸手可及卻又不可觸及。這個基調是羅金鎖定的,結婚當晚,到了赤身露體坦誠相對的環節,羅金鎖從床頭櫃裏抽出一枚安全套來,鄭重其事地戴上。
他說“安全起見。”
她說“有道理。”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麽真實,她的身體有過別的男人留下的痕跡,他的身體也經曆過別的女人,彼此都不清白,安全起見,還是戴套得好。
鄧麗霞聽過一句話,說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占領往往是從身體開始的。故而,那一晚她是以一種悲壯的姿態在迎接羅金鎖的占有,她想,他會幫著自己把李銳從她心裏趕出去,然而,當她看到那一隻被包裹成胡蘿卜狀帶著一點怪異的草莓味的東西後,差點兒沒忍住笑場。
那個時候,她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很多的悲壯,實際上自帶笑點。
那一幕,在鄧麗霞的心裏烙下痕跡來,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一張網在她和他之間扯開,時而有形,時而無形,時而有色,時而透明,貌似吹彈可破,卻又堅挺無比。
這倒讓鄧麗霞放鬆了,她的領地仍在,尚未有人進駐,亦談不上占領,那張膜倒成了她的圍牆。就像一個身患癌症的人突然被告知前麵都是誤診,鄧麗霞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倆人再回到座位上,都有些不在狀態了。
鄧麗霞從書包裏摸出兩張名片,遞給毛線“一張是農大的一個老教授,他在網站上有個問答專欄,有很多詳盡的案例可以做參考,當然也可以去聽他的講座。另一張是農大一個輔導員的聯絡方式,她同時也是那位教授帶的博士在讀生之一,我跟她說了你的情況,你們先接觸一下,相互有個了解。等年後她從老家回來,我再幫你約她,到時候你們自己好好聊聊。”
“謝了!”毛線一把接過名片塞大衣兜裏,她還沒從剛剛的尷尬中緩過來,實在是沒法直視這二人。
羅金鎖也看出倆人不對勁兒,給了鄧麗霞一個眼神,暗示自己已經買過單了,又朝毛線那邊看了一眼,意思是咋回事?
鄧麗霞搖了下頭,不著痕跡地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掉。
“我先下去把車開過來!”羅金鎖將椅子歸位,道“你倆別著急!”
“好!”鄧麗霞朝他笑了一下,等他下樓了,這才挽住毛線的手臂,道“好了,我知道你在操心我,沒有問題的。”
鄧麗霞覺得自己現在就是端著一碗夾生飯,回爐再造已經來不及了,就這麽吃吧,挑挑揀揀,總能扒拉著點全熟的,真要餓急眼了,咬著牙一口氣也就吃沒了,那飯再硬還能硬過她的大牙去!她還不信這個邪了。生生熟熟,肚子裏捂捂,還是一樣的出路。
鄧麗霞不想把被這些瑣事所困,也不想跟人念叨,試問這天下又有誰的婚姻不艱難呢?隻不過大夥習慣了在人家麵前展露溜光水滑的一麵罷
了,就好比一塊發麵饅頭,掰開一看橫豎都是蜂窩眼。旁人再多的安慰也不過是雨過地皮濕,該走的路還得她自己走。
“你知道就好!”毛線瞥了她一眼“有事打電話!”
說罷,就抱著孩子上車了。
鄧麗霞一直在路邊,手擺了又擺,直到毛線的車子走遠了,才回到車裏。
羅金鎖正欲發動車子,被鄧麗霞輕輕按住手腕。
“先說說機構的事?”她語氣溫柔,眼眸裏卻透著幾分淩厲。
這正是羅金鎖欣賞她的樣子。
“我其實不隻一份工作,我有副業,跟幾個留學的朋友一起做了一個教育機構。”羅金鎖道,“投資不大……你不用擔心,家裏的一切開支都由我來負擔,你的生活標準,絕對不會降低!”
“合法嗎?”鄧麗霞問。
“當然。”羅金鎖怔了一下,道“你怎麽會這麽問,這是最基本的呀!”
“因為,我們是夫妻,如果你有問題,我脫不了幹係。”鄧麗霞挑眉道“我這麽說,你會覺得傷感情嗎?”
“不會!”羅金鎖搖頭“這件事我應該早就跟你報備的,你知道……”
“不解釋!”鄧麗霞擺了下手“一會兒我們兩個把各自的個人征信記錄都調一份出來,交換一下。”
不等羅金鎖回應,她又補了一句“安全起見!”
“好!”羅金鎖點頭“聽太太的!”
他抓過鄧麗霞的手,親了一下,以表歉意。
鄧麗霞雙目微合,沒有任何反應。
羅金鎖想要說點什麽,又覺得很多餘,這件事上,他本就藏了私心,本想著溫水煮青蛙,讓她慢慢地接受,沒承想她這樣的敏銳,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句,竟有這麽大反應。當然,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我們說過要對彼此坦誠的,對嗎?”鄧麗霞突然睜眼,問道。
“當然!”羅金鎖不假思索道。
“坦誠”是鄧麗霞唯一一個硬性條件,她對婚姻的要求不是忠誠,不是責任,而是坦誠。
“我們隨時都可以結束婚姻關係,在我們覺得不需要或者不舒服的時候,直接說出來就好,不要有任何的負擔。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就是坦誠。我們得讓對方知道,我們的婚姻,我們的關係處於什麽樣的境地,我好隨時做出調整。”
這是鄧麗霞的原話,非常動人。
打那時起,羅金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他想要的婚姻,不隻是妻子,而是一個可以並肩戰鬥的夥伴啊。鄧麗霞無疑就是最佳人選。
“我們結婚那天,胡心瑤帶來的男伴……”鄧麗霞咬牙道“我曾經暗戀過他。在我們結婚之前,我正式跟他道別了。”
鄧麗霞不像毛線那個傻蛋,非得等人把刀架到脖子上了,才尋出路。她要控局,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胡心瑤隨時都有可能跑到羅金鎖哪裏爆她的黑料,猶豫再三,她決定自己爆,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這道理,她懂。
“哦?”羅金鎖食指頂著腦袋搓了半天,似在回憶。
“他看上去很不錯啊!”羅金鎖捏著她的手暗暗用力“這麽說來,得虧我下手早,不然早晚有一天,你會把他拿下!那我就瞎了!”
這算是給了鄧麗霞一個台階。
鄧麗霞笑而不語,就那麽眯著眼看他。
羅金鎖心上一凜,突然想起鄧麗霞和毛線去了趟廁所回來之後倆人的狀態就不大好了。
“原來這是個誘供的環節!”羅金鎖暗歎鄧麗霞的精明,他稍微整理了下情緒,道“我有件事怕是也得跟你說一下。”
鄧麗霞將身子往後靠了一點,伸直了腿,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