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家教不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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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線杜雲!
木加一彎身,兩手撐著雙膝,身子慢慢矮下去,有點費力“小姑娘,你好啊!”
毛線趕緊抱起墨衍,不好意思地道“我侄女是個話癆,見誰都能聊上兩句。”
“綠叔叔好!”墨衍一個字一個字咬得很是清楚。
“我是木叔叔,不是綠叔叔!”木加一糾正道,他有兩撇小胡子,還有一口白牙,很是晃眼。
毛線恍惚了一下,賈如也有一口這樣的白牙,不過這個燒包的家夥給牙齒上貼了鑽,她有一個小目標——等有錢了要把假鑽都換成真的,先貼八顆微笑齒,剩下的慢慢貼。
墨衍搖頭,固執地喊“綠叔叔!”
“好吧,你開心就好!”木加一無奈搖頭,看了毛線一眼“早知道我今天就掛一根木頭出來!”
“抱歉!我回去教她。”毛線有些不好意思,大多數男人對“綠”這個字都是比較忌諱的吧。
“沒關係!”木加一笑笑“小姑娘很是厲害呀,這麽小就會說這麽多話了,有兩歲沒?”
“沒呢!”毛線笑道“下個月才滿一歲,他們個子長得高點。”
“哦!那真是很厲害了!”木加一看了她一眼,道“都說侄女像姑姑,看來你也很聰明!”
毛線淺笑,不語。
這時,毛球也搖著尾巴過來,朝木加一嗚嗷一聲。毛線趕緊出聲阻止“毛球,不能沒禮貌,這是我們的新鄰居!”
“毛球?”木加一看了毛線一眼,道“你們同姓啊!”
“是!”毛線點頭“跟我很多年了!”
“幾歲了?”木加一低頭看了眼貼著柵欄朝他腳邊拱的毛球,問道。
“我想想……”毛線開始掰手指,她已經很久沒有在意過年齡了。
正數著,餘光瞥著拱人的毛球,她趕緊扯了一把“嘿!毛球!過分了啊!”
木加一自覺往後退了一步,跟毛球拉開一點距離。
毛球依舊是朝他嗚嗷亂叫,每叫一聲,還要往埋皮蛋的那頭看看。
毛線解釋道“她大概是在跟你哭訴,她的小夥伴死了!”
木加一臉色微僵,眼角不受控製地向後扯了一下,像個中風的斜眼病人。
毛線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注意到他臉上的變化。
待她回神時,木加一已是麵色如常,淡淡地說了句“那麽,請節哀!”
“好!謝謝!”毛線看了他一眼,道“我們家的成員你都見過了,往後請多關照!”
“請多關照!”木加一站直身體,一隻手背在身
後,一隻手摁著衣服,朝她微微點頭。
這樣的寒暄過於官方,過於客套——有點像電視劇裏的情節,意味著從此往後,他們將不再有交集。
毛線笑過,一手抱著墨衍,一手牽著書涵上樓。
毛球看了木加一一眼,好似不甘地嗷嗚了一聲,耷拉著腦袋走了。
到家之後,毛線先把毛球關到了閣樓上。
“毛球,咱們到家了,你得懂點事,別鬧,別作,別矯情,知道吧?”毛線伸手撫了下她的脊背,道“我不想把你送走了!”
對於皮蛋的死,毛線心裏是有些說不清道不命的情緒的。
毛球和皮蛋都不小了,生老病死,不是什麽稀奇事。可她總覺,皮蛋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不那麽著急送皮蛋走,他就沒那麽快走。這一點,毛線心裏很清楚……
晚上回家之前,毛線已經打好了腹稿,她想著這次一定要先出手,殺殺老母親的銳氣。
王鑫遠和尼雅早早地候在大門外,一左一右,跟門神似的。
毛線很是狐疑“大熱天的出來幹嘛,不認識我還是怎麽地!”
“姐,借一步說話!”王鑫遠和尼雅一左一右,架著毛線往旁邊的去了。
“嗯?”毛線更疑惑了“你倆又惹什麽禍了?”
“姐,不著急啊!”尼雅緊緊地攥著毛線的手臂,朝王鑫遠使了個眼色。
王鑫遠會意,暗暗用力攥住她姐的另一隻手臂,道“姐,我錯了!”
他話音未落,小腿迎麵骨上就狠狠挨了一腳……真是防不勝防啊!
“姐……”王鑫遠痛得直咧嘴。
“說人話!”毛線說著又抬腿。
王鑫遠趕緊就全撂了,坦白了他為了騙她回來編排老太太的事。
“姐,這事我做的不對,可我這出發點是好的!”王鑫遠說著朝尼雅那頭瞥了眼,道“媽想你,尼雅也想孩子……”
嗯?尼雅朝他瞪眼,這小子怎麽又拖她下水?她什麽時候想過孩子了?一個墨衍已經要煩死她了。恨不得連這個都打包送走!再說書涵跟著姐姐她有什麽不放心的?這家夥唯恐天下不亂啊!
王鑫遠朝她擠了下眼,又瞥了眼他姐,意思是想把他姐按住再說。
尼雅吸了口氣,忍了。
兩口子仗著身高優勢就這麽明目張膽地在毛線頭頂搞情報交流。
毛線忍無可忍,一邊一下,直接將二人甩出去“從今往後,我跟你倆勢不兩立!以後出門別喊我姐……在家也不許喊!”
“姐,這樣不好吧……”尼雅道
“禍不及家人啊!”
王鑫遠眉毛一挑,她這媳婦可以啊,懂得打迂回戰!然而,尼雅接下來的話,差點兒讓他咬舌自盡。
“姐,你跟他又沒有血緣,啥時候斷交不全憑你高興麽,咱倆可不一樣了。我兒子都給你了,這是過命的交情呀!”尼雅說著瞥了王鑫遠一眼,道“你放心好了,就是咱倆離了,我和咱姐也散不了!”
說罷,攬著毛線的手臂就進院了,留下王鑫遠孤家寡人一個在夕陽下傷神。
“哎,家教不嚴啊!”王鑫遠獨自傷神。
“爸爸家教不嚴!”墨衍學他歎了一口氣,背著小手進去了。
她剛學會走路沒幾天,身子還是搖搖晃晃的,卻仍是學著書涵的樣子背手走路,揚頭挺胸,敖嬌得不得了!
“不一嚴!”書涵話沒說完,吧唧摔了一跤,他這一陣已經走得很溜了,卻總是摔跤——許是發覺自己步子太小,跟不上大人,他解鎖了著一種新的走姿,用跑的姿勢走路,整個節奏就是這樣的噔噔噔噔——吧唧——啊呀!
“叫你笑話老子!該!”
王鑫遠瞥了他一眼,很是解恨,卻不想這一眼又叫聽著孩子摔倒追出來的尼雅給瞧了個正著“王鑫遠!”
尼雅氣得半天說不上話來,手指點了又點“你等著!”
“別管他!”毛線喊住正要拉書涵的尼雅,又朝書涵喊話“書涵!加油!”
尼雅伸了一半的手立即縮回,背在身後,書涵看了她一眼,又看看了後麵的毛線一樣,扁起的嘴角慢慢放下,一手撐地,一手抓著腳,啊呀一聲,自己站起來了,低頭看了眼膝蓋上的擦傷,立馬撇轉腦袋,不忍看似的閉了一隻眼,隻留一隻眼斜著看路,左手提著短褲,右手有節奏地甩著,以順拐的姿勢一瘸一瘸地奔向毛線。
“媽啊!”書涵喚道,小手指了下膝蓋。
尼雅身子微微一顫,又下意識地看了毛線一眼。
毛線沒理她投過來的眼神,俯身托住書涵的肩膀“誰是媽啊?”
“尼雅!”書涵脆生生地應道。
“那去找媽啊,尼雅是醫生呢!”毛線手掌向上,指向尼雅。
“媽啊!”書涵轉向尼雅,指了指自己的膝蓋。
“好,媽帶你去上藥!”尼雅一把抱起兒子往屋裏去了,書涵趴在她肩上,兩隻手臂繞過尼雅的脖子朝毛線張了又張……
毛線打好的草稿,就被這爺倆給攪散了。她一咬牙一挺胸,人家醜媳婦遲早都要見公婆的,況她這親生的閨女呢,哪有不見老母親的道理?
毛線甩了甩頭發,像是給自己壯膽,昂首闊步地邁進了家門——不成想她這滿腔熱情卻撲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