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前妻太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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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線杜雲!
“兒子長大了吧!”章郅敏道,老夫老妻的腔調。
宋唯怔了下,努力將自己從那遙遠的記憶裏抽出來——離婚前不久的一個晚上,她半夜忽然醒來,聽著身邊男人打鼾的聲音,看著下巴上掛著口水漬的一兒一女,竟有種虛幻的幸福感,她曾感歎自己何其幸運能夠那麽幸福地擁抱他們!
現在想來,也許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天意,上帝在洞察了她短暫的幸福之後,特意叫醒她起來看一眼,作個告別吧。
“哦!”宋唯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章郅敏得到回應,不等她先開口便主動說了自己的想法。
“後天周末,我帶孩子們去看看你……”章郅敏想起母親的囑托,又補了一句“你回來太急,沒看著孩子們,小楽知道了後大哭了一場,老師說,她這幾天上課情緒都不是很高……我想帶孩子們去看看你!”
“我這邊很忙……再說不是快到寒假了麽,寒假我去接他們。”宋唯道,她不太想跟章郅敏見麵。
“你……總不會是有了新歡就連孩子都不顧了吧!”章郅敏壓低了嗓音,卻沒壓不住那滿腔的憤怒,經他這一壓,嗆得在嗓子眼裏打轉,咕咕咚咚地險些將他掀翻,不想,他這還沒怎麽著呢,宋唯先翻了!
“少他娘的放這種沒影的屁!孩子的監護權不在你那兒麽!”宋唯怒道“章郅敏,你能管就不管,管不了咱倆就去法院,你把監護權給我!”
離婚之後,宋唯對章郅敏是越發不客氣了,一開腔就是滿滿的火藥味,似乎嗓子裏有一根炮筒子,點火就炸!她覺著章郅敏八成是因為雲芳出走的事,冷落了孩子!多大歲數了,還玩失戀那一套呢!宋唯在心裏冷哼了一聲。
沒影的屁?
章郅敏氣得嘴都歪了!
心說,這女人果真都是些白眼狼,一個個都他媽是演技派,全情演出,絕情謝幕!這耍起橫來,真比男人還狠!
平心而論,章郅敏覺得自己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不管是對前妻宋唯還是三兒雲芳,都做到了有情有義,仁至義盡!可這些女人們呢?宋唯一發現他跟雲芳的事,二話不說一腳就跟他蹬了,拿了錢不說,還讓他結紮!雲芳呢,一聽說他要換肝,二話不說就撩了,臨了還卷了他家不少寶貝!還有宋唯,竟然把那野男人招去家裏……
此時此刻,章郅敏是憤怒的,如果說雲芳的出走讓他惱火,失落,那麽宋唯的歸來則使他蒙羞,她是怎麽能夠那般厚顏無恥地在他家裏跟別的野男人苟合呢?他幾乎可以想象她是怎樣在別人的身體下婉轉承歡的……
還有誰,會比他更熟悉她的身體反應?
章郅敏覺得宋唯這女人如今學壞了,對外打著割肝救前夫的名義,實際上則是回來羞辱他的!而男人,是絕對不可以被羞辱的!故而,對老娘說和這一事,他一口就回絕了,他隻要一想到宋唯跟別的男人廝混在一起,他就恨不得親手掐死她!覺得自己對這女人實在是太過仁慈了,若是那個時候死咬著不離婚,讓宋唯自己主動退出,淨身出戶,再把孩子丟給她,看她還能不能浪得起來!
章郅敏覺得自己走錯了一步,犯了戰略性的錯誤——他本來以為有孩子在手,宋唯早晚得回歸!萬萬沒想到,沒有孩子的牽絆,宋唯徹底成了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完全無法掌控!這讓他很是憤怒,男人嘛,誰不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惦著地裏的!他這小半輩子都要過去了統共才睡了兩個女人,這已經很節製了,好嗎!
“宋唯,雖說你我已經不是夫妻,但,總是孩子的爸
媽……”章郅敏停頓了下,刻意點醒她的意思。
宋唯揉了揉發酸的脖子,換了一隻手聽電話,她知道接下來章郅敏不管說什麽,都是在前婆婆的授意下進行的……他剛經曆一場失戀,怕是無暇顧及其他,至於孩子,宋唯心裏清楚,那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你若是不願孩子們打擾你的生活,那我就隻能告訴他們實情了!”章郅敏道。
不得不說,章郅敏雖然遠不如幾個姐姐出息,可他身上總歸是凝結了祖上五代生意人的智慧,在自身利益受損的情況下,會下意識地做出反彈,對於這個甩手掌櫃前妻,他突然就不想讓她太瀟灑了!
他幾乎感受得到電話那頭宋唯手指蜷緊又鬆開的聲音,心裏冷哼一聲,女人啊!
“成!來吧!”宋唯果斷掛了電話。
冬日的津城,總是會被霧霾覆蓋,一早一晚尤為嚴重。
時值深夜,能見度很低,如此,毛線回家,已經是淩晨一點了,車費之外,她額外給了師傅一百的小費——她雖不是什麽有錢人,可至少還不用為了生計在寒冬的深夜裏奔波。
這讓一路抱怨不斷的師傅有些受寵若驚,朝毛線抱歉地笑笑,說,姐姐,我送您到樓下吧,這麽晚了!
不用了您,幾步路!毛線笑笑,抱著書涵轉身。
這一路顛簸,孩子睡不踏實,總是睡了醒,醒了睡,小腦袋潮乎乎的,毛線怕孩子受冷,把羽絨服脫了裹住,踩著地上的光圈快步回家——她知道,此時此刻,那位滿腹牢騷的出租師傅正在身後為她照亮,護送她前行。
那一夜,她入睡很快,夢裏,再次看見了那個小男孩她在河邊跟他嬉戲,彎腰鞠了水往對方身上潑;他輕輕剝開彩色的玻璃糖紙給她嘴裏塞了一顆糖球;她將他推進水裏,他佯裝被小魚咬了腳丫子,誇張地呼救……他們笑啊叫啊跳啊,這時,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一個身著中山裝挽著發髻的女人,她一把扯了小男孩過去,又狠狠剜了她一眼,凶她,不知害臊。她低頭,兩隻手死命地提著兩條褲腿往上扥,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穿那麽不合身地一條褲子,仿佛一脫手就能掉了似的!她低垂著頭,羞得身子垮下去一截,整個人都要埋進褲腿裏去了。突然,某種信號迫使她提起腦袋,眼睛向某個方向看去——小男孩回頭,朝她咧嘴,露出尚未長齊的門牙,像剛剛出土的嫩芽,頂端還帶著細小的鋸齒……那鋸齒一點點放大,跟牆上的某張照片重合,她一下子認出,那是小時候的杜雲,沒錯,她在他老家的照片牆上看到過他換牙時期的一張照片,那牙齒長得一模一樣,連上麵的鋸齒都分毫不差!這讓她更加羞惱,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穿那麽一條不合身的褲子出現在他麵前……
午夜,毛線一個人摸上了閣樓,她點燃了一支煙,沒有抽,就那樣看著它一點點燒盡,忽明忽暗。
思念如煙,浮浮沉沉。
半晌,毛線下樓,從錢包裏摸出一張銀行卡,剪得粉碎,她討厭生活中一切的不確定感想要看著瘦一點,就要忍饑挨餓運動健身做身材管理;想要變得強一點,就要抹除眼淚消滅怯懦做能量補給;想要混得好一點,就要努力工作積極進取做自我提升……她慣於用實實在在的行動來消除一切的不確定感!
對於前任,也不該例外。
客廳裏,一條數據線連接著插座和插口,正在努力維持一個手機的正常運轉,在手機的收件箱裏,孤零零地躺著幾條銀行入賬信息,那是她與他僅存的聯係,孤獨、淺薄、虛無!於是,那根紐帶一般的數據線也變得孤獨、淺薄、虛無、又透著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神秘!